第26章 上山碰運氣





“沒亂跑!”小霍去病說是這樣說,可他不放心極了。大舅說過,吃他的住他的就聽他的話。阿奴聽大舅的,趙大肯定也聽大舅的。




小孩轉動腦筋,思索再三,拉著阿奴靠著牆等舅舅。等舅舅到地頭上,小孩鬆開阿奴撲上去,“舅舅!”




衛長君彎腰拉住他的小胳膊,“怎麼了?”




“想舅舅。”小孩伸手要抱抱。




衛長君擔心伸手有跳蚤,“我身上髒。”忽然意識到不對,他那天送兩個妹妹回城,小孩也沒說想他。這前後不過一個時辰,有什麼好想的,“又闖禍了?”




小霍去病的身體僵一下,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大舅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我有沒有說過你想什麼大舅都知道?”衛長君朝趙大抬抬下巴,“他又做什麼了?”




趙大看向小霍去病,彷彿在問,奴婢可以說嗎。小霍去病瞪他,敢說你試試!




衛長君輕輕拍拍他的小腦袋:“我走這麼一會還學會威脅人了。我要是你就坦白,不然被我查出來罪加一等。”




小孩的身體又僵了一下,撥開他的手就往屋裡跑。已經到跟前的衛青伸手提起他,“往哪兒跑?你不說趙大不說我也知道。要不是我們來得及時,你這會都到東邊山腳下了。”




小孩停止掙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二舅,後腦勺長眼睛了?




衛青好氣又想笑,“你眼皮一動,我就知道你想什麼。還用後腦勺長眼睛?”把他放地上,拽住小孩的胳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下次再偷跑就不是巴掌了。”




“是什麼呀?”打的不疼打他的人也不是衛長君,小孩不怕,臉上盡是好奇。




衛長君:“我的木屐。要不要試試?”




小孩慌忙抱住衛青的大腿。衛青沒法走路了,使勁拽開他,“跟阿奴玩去。我得回院洗洗。”




“大舅?”小孩試探道。




衛長君:“大舅也得洗洗。”擔心跳蚤進正院,他都沒敢往裡去,而是叫趙大去燒水,牛固拿盆,他和衛青去大門旁側的浴室裡洗。




衛青有幾日沒洗頭,不由得撓頭。衛長君心中一凜,不會已經有跳蚤了吧。陽光明媚,微風和煦,衛長君脫去外衣朝身上拍打記下,然後去堂屋找他們兄弟二人的衣物,實則叫嘟嘟買篦子和洗頭髮的手工皂。




嘟嘟為保險起見,叫店家拆了包裝紙發貨,髒了算它的。如此耽擱一會,衛長君正好用來找衣服。隨後到堂屋門外,趁著院裡沒人攤開衣服,眨眼間懷裡多了十塊肥皂和四個箅子。




衛長君拿一個篦子和一塊天然手工皂出去,其餘的放東廂房南頭兩間。




到正院門外,看到地上又只有草墊,衛長君覺著還是得做小馬紮椅子,令嘟嘟先記下。隨後叫衛青散開頭髮,他給衛青刮跳蚤。




小霍去病仰頭打量他二舅,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吸氣,“疼嗎?”




“不疼,舒服。”




小霍去病不信,拉著阿奴去西院門口玩蹴鞠。




衛長君本以為衛青五日沒洗頭的緣故,買篦子不過以防萬一。可一篦子下來刮出很多,他頓時不禁倒抽一口氣。




當初去救衛青的時候,衛長君都沒這麼害怕,嘟嘟急的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衛長君叫它自個看。和平年達的產物嘟嘟只在古文小說裡看到過蝨子,何時見過活的,它禁不住哆嗦一下,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可它沒有汗毛,不由得離衛長君遠點。




衛長君以前叫弟弟妹妹勤洗頭勤換衣就是怕有這個。可千防萬防還是沒放住,“你這是在哪兒沾染上的?”




“什麼?”衛青回頭,看到篦子上小黑蟲,很是詫異,“怎麼又有了?”




衛長君:“是被跟你一塊睡的同僚傳染上的吧?”




“公孫敖?”衛青忽然想起有幾次看到公孫敖偷偷撓頭,“一定是他!冬天下雪他懶得臉都不想洗。回家沐浴肯定也是隨便洗洗。”




衛長君叫他拿著篦子,他把上面的小蟲子一個個擠死,“坐地上我好好給你刮。反正衣裳也該換了。”




衛青趕忙坐下,“謝謝大兄。”




“知道我是你大兄就不用說這麼見外的話。你跟我睡,你乾淨我晚上也能睡踏實。回頭把這個篦子帶回去,早上早起一會,晚上晚睡一會,一兩個月就乾淨了。否則天熱起來就難弄了。汗水也容易招惹上這東西。”




衛青連連點頭。




衛長君:“你這樣每次休沐都過來也歇不好,我還能再閒些日子,過幾日不下雨,我就帶去病和步弟以及廣弟回去看望母親。住兩日再回來。”




“我聽大兄的。”衛青也聽衛少兒說過,“大兄明日還進城嗎?”




衛長君“嗯”一聲。但也怕一夜就把黑獐子餓暈了,等許君等人回來,衛長君就叫其中兩人去割野草餵羊圈離的黑獐子。




糜子面是驢拉著磨磨的,衛家老奴等人不累,回來就收拾鴨子。兄弟二人沐浴後,她們又把二人的衣物洗了。




衛長君趁著燉鴨子的時候把小霍去病叫到跟前,給他刮蟲子。小霍去病不樂意,衛長君先給阿奴刮。衛長君的手輕,像撓癢癢,小阿奴很舒服。小霍去病這才相信二舅沒騙他。擠開阿奴要衛長君給他刮。




衛長君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懂不懂先後?”




這巴掌力氣不小,小霍去病頓時知道大舅有點生氣,再不聽話捱到屁股上的極有可能是木屐,“懂啊。”




“懂就乖乖等著。”衛長君瞪他,“說你五十斤的身子得有四十九斤半心眼子真說虧你了,你得有四十九斤十五兩心眼子。”




小孩不懂,可他又不敢頂嘴,只能鼓著腮幫子盯著他。




衛長君心臟強大,大外甥的眼睛都酸了,他眼皮都沒動一下。給阿奴束好發,睨了一眼大外甥,彷彿在說,怎麼著?還要我請你。




小孩麻溜地過來,主動拉開頭髮。




衛長君:“你素日也這麼懂事,舅舅會打你嗎?”




小孩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衛青站在旁邊曬頭髮,看到大外甥這樣,無奈地搖頭:“還是大兄打的輕。那天打的你哇哇叫,你就不皮了。”




小霍去病條件反射般抬起頭,沒敢瞪二舅,蓋因他大舅氣還沒消,他對長輩無禮只會罪加一等。可小孩這番表現反倒令衛青看出他真聰慧。




隨後小孩舒舒服服的教阿奴踢毽子的時候,衛青提醒他大兄,得教小崽子認字,不能再由著他滿院子瘋。




衛長君也有此意,不過得再等幾天。




翌日衛長君跟衛青進城,換了羊又去牲口行買一筐雞崽,又買幾隻小羊羔拉回來。嘟嘟趁機直播東市賺一波打賞,半道上給四個小的買幾身純棉衣漢服短衣和幾雙布鞋。




小阿奴看到新衣樂得抿嘴笑。小霍去病盯著他看一會,實在想不通他笑什麼,就把小阿奴的衣服翻開,鞋也試一下,擠腳不如他的舒適,還給阿奴。




衛長君由著大外甥作,唯有小孩使勁作,他才能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給他一頓胖揍,叫他記半輩子。然而他小瞧了天生將才的直覺,小霍去病看到他大舅噙著淡笑,把阿奴的衣鞋放櫃子裡,然後拉著阿奴的小手,“舅,我領阿奴玩兒去。”




衛長君:“阿奴叫你領?他陪你玩還差不多。”




“我倆玩!”小霍去病使勁扯一下阿奴,快走,快走,再不走又得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