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執酒共白首7
陳烈酒作為天下女子、哥兒的表率,所有的人目光都向他看過去。
“看我做什麼?”陳烈酒倒是淡定得很,這種事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天下有壞人就有好人,好人不分什麼性別的人,難道壞人就分了?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他振振有聲道,“ 難道女子、哥兒犯法還要從輕發落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一錘定音道:“按照律法該怎麼執行就怎麼執行。”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這是鐵律!
陳烈酒表明了自己強硬的態度,同時他也給報紙那邊寫了一封自己的公開信,信裡無比痛心他們用了一二年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就被這幾個人給毀了,他呼籲全天下的女子、哥兒們要引以為戒,不能因為我們現在能夠跟男子一樣科舉當官,就能與男子一樣為非作歹,知法犯法。
正是因為我們今日的地位與機會來不易,所以我們更是要做到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恪盡職守、廉潔自律,不能讓旁人再重新看清我們,過回從前的日子。
其他官員做得到的事我們要做到,其他官員做不到的事我們更要做到,並未做到更好更優秀,這樣才不辜前輩們為你們開創的路,不負成為其他女子、哥兒的表率!
幸好陳烈酒現在的地位高,又狠得下心,捨得下臉皮,他的堅決不妥協不從輕發落,女子、哥兒官員犯法與男子同罪的態度和公開信一同出去。
民間除了少數的人有所不服氣以外,其他百姓都表示還願意相信商部。
這世上有壞的官員,自然也有好的官員,不能因為壞人,就一杆子把所有人給打死。
而且現在女子、哥兒科舉當官的事進行得良好,民間也不願意出什麼變故。
這場差點又掀起來的男女對立的風波這才平息下去,不然又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昌南,糯糯聽著孟方荀宣讀對這群官員的判決。
縉朝貪汙好色的官員都將處於墨刑,並根據貪汙的數量沒收所有貪汙財產,流放到何地。
對於這群貪汙好色的官員處於墨刑的刑罰糯糯是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是他們該的。
但對於流放,糯糯卻有了不同的意見。
“讓這群讀過書,識過字的官員發配到嶺南去做苦工,完全就是大財小用。”
他剛剛問了,把這群官員發配到嶺南無非就是幹種種地,種種樹,或者曬曬鹽的活兒。
這些活兒除了讓他們受些苦以外,好像什麼作用都起不到,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
他提議:“讓他們去嶺東煤窯幫著算賬、計數什麼的吧。”
嶺東煤窯現在正是卻會讀書識字的人呢。
雖說現在女子、哥兒都能讀書了,世界上會識字的人多了不少,但正經人家誰願意去煤窯那種苦地方工作,所以煤窯招工難啊。
他想著與其讓這些人去嶺南那種地方當個可有可無的人,何不如將他們的能力發揮到最大,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額……”孟方荀不知道這事做不做得,兩隻眼睛向太上皇看去。
太上皇想著這次查辦他們,糯糯這小子也出份力,何況平日裡章秉文也有寫信抱怨會算數的人太少了,他做蒸汽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便點頭同意了:“就按照他說的法子來吧。”
孟方荀只好重新宣佈了處決:“刺於墨刑,併發配嶺東。”
百姓們聽到沒有發配到常規的嶺南到沒有什麼感覺,而犯法的一眾官員卻為之一震。
尤其是左青丘,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嶺東……
嶺東……
他是沅東人,都隸屬於東邊,嶺東挨著他家是極近的。
在嶺東也好過去天南地北的嶺南,說不得這輩子還有與家人團聚的一天。
他鼻子有些酸,對糯糯道了聲:“謝謝。”
“你不用謝我,各取所需罷了。”此刻糯糯已經恢復了男兒身,他為這個與自己爹爹同屆的天驕之子感到唏噓,而且孟叔叔查案的時候,他也是在場唯一一個只貪了,還沒有狹妓淫-亂的,雖然差一點點就看上了他,但糯糯覺得他是男子,還算不上,就沒有說出口,就當他保留的這最後一分良心的獎勵吧。
“好好改造,說不得未來你還有機會。”
才四十多歲,能夠想到利用花魁大賽既能攬財又能帶動昌南的法子,證明他才華也是有的。
流放二十年。
如果運氣好,活著出來也才六十多歲,好些大家不是六十歲才出名嗎?誰說罪犯就一輩子是罪犯?
“嗯。”左青丘看到這個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重重點了點頭,他回好好改造的。
這般想著的同時,心裡也不免犯酸了起來,許懷謙還當真是讓人嫉妒得眼紅。
有個能幹寵他的夫郎也就罷了,有幾個知心好友也就罷了,有幾個太上皇和皇帝的信任也就罷了,連他生的孩子都這麼好。
真是讓人想不嫉妒都難。
糯糯是不管他在想什麼的,他言盡於此,聽不聽就是別人的事了。
昌南的官員懲的懲的,法的法,孟方荀還要留在昌南官衙處理別的事情,忙了一陣子的糯糯他們終於有時間好好逛逛昌南了。
他們先去了昌南商場。
昌南發展得這麼好,很多年前商部就來這兒建了商場。
幾人只逛過京城和盛北的商場,還沒有來逛過這昌南的商場呢?
其實各地的商場都差不多,就那些陳設和娛樂,除了每家商場裡會多一些本地的特產以外,就沒有什麼不一樣了。
一群孩子也是抱著獵奇的心裡出來逛的,但他們那裡會曉得竟然會遇上格外意外的人。
“柳桃?”
糯糯跟她打過交道,因此遠遠地看到她的背影就找了過來。
“——啊?”柳桃穿著一身黑衣,身上也沒有佩戴任何標誌性的首飾,根本就不是她平時裡的穿衣打扮,她本以為旁人認不出來。
沒想到還是被人給認出來了,魂都嚇沒了半邊。
剛想說“我不是柳桃你認錯人了”轉過身就看到一張極為熟悉的臉,但又不是那麼的熟悉。
仔細看了看,試探地問道:“小海棠?”
“噓!”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糯糯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面紅耳赤,他害怕地朝周圍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倆,放心了,“我們小聲點。”
糯糯這會兒沒穿女裝,沒梳妝沒打扮,身上不施粉黛,喉結也沒有用藥水隱藏,就一活脫脫地男子。
柳桃打量了半天才敢說:“原來你是男的啊!”
怪不得能長這麼高呢。
她還以為他真吃豬肉長起來的呢……
“嗯嗯,別說出去啊。”糯糯點點頭,問她,“你來這兒幹嘛呢?”
“買藥材。”柳桃指著櫃檯裡一株極貴的藥材道,“正在跟老闆討價還價呢。”
因為昌南官員那檔子事兒,現在清平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即使她有小花魁的名頭,那天還露了臉吸了一波粉,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眾人也不太敢娛樂了。
她爹孃還生著病,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不省一點不行啊。
糯糯看了看這家櫃檯是賣嶺東藥材的,拿出他阿爹給他的身份證明,問店家:“我有這個可以給打個折嗎?”
原本店家咬死了不給便宜,但看到糯糯手中尊貴的身份銘牌,頓時眉開眼笑地:“可以可以,不管你們買什麼藥材,都是半價。”
縉朝是個講究身份特權的國家,明面上處處公平,但私底下誰都知道要完全做到公平公正不太可能。
人都是有個親疏遠近的。
陳烈酒也不外乎,他給嶺東做了那麼多事,最後什麼都沒有要,就要了一張可以買藥材折扣的銘牌。
他家小相公藥罐子吃藥,要都按正常的藥價來,掙再多的錢也保不住,給個成本價就很好了嘛。
糯糯出來的時候,陳烈酒怕他們在外頭出什麼事,又把這張銘牌給了他,反正他在京城的商場都混熟了眼,誰敢讓他掏銘牌。
“……半價。”柳桃聽到她剛死活講不下來的藥材,轉眼間就只要半價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以前究竟是廢了多少銀子哦!
趕緊將手頭上的錢都拿出來買了藥材,這麼便宜的藥材,買到就是賺到啊。
糯糯看她一口氣買了一大堆,嚇了一大跳:“你家需要這麼多藥材嗎?”
“我爹孃得了一種怪病,需要藥材吊命,我也沒有辦法。”從糯糯那我去了酒樓,而後就有巡撫來查案了,柳桃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這個小海棠的來頭不一般,今天他能掏出能讓嶺東藥材減半價的銘牌就更加應徵了她的想法。
她也沒有瞞著他,如實道了自己家裡的情況。
“那能讓我哥去給你爹孃看看嘛。”糯糯還記得這個善良的姑娘,很願意幫她,把盛聞燦招了過來,“我哥他學醫的,說不得能瞧出一些門道。”
柳桃本以為糯糯是一個人來的,結果他一招手,呼啦啦來一群人。
大部分都跟她年紀差不多,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孩,這兩小孩她見過,小海棠的侍女。
“家裡人多。”糯糯對於他找盛聞燦,結果所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來的事,十分尷尬,“我家人太多了,你別介意。”
說好只聊兩句的,結果的大家都來了,這怎麼好只聊兩句啊。
“……沒關係。”柳桃剛撿了糯糯的便宜,也不矯情,“人多熱鬧嘛。”
“柳桃姐姐,你給我籤個名嘛!我好喜歡你跳的舞哦!”垚垚原本是糯糯的忠實粉絲,結果那天柳桃一跳舞,直接把他眼球給吸過去了。
哇好好看。
要不是理智告訴他,他哥還要上場,還要跟他搶花魁,他就給柳桃打賞了。
現在打賞是打賞不成了,要個簽名總是可以的吧。
“好。”這個柳桃爽快的答應了,也不知道簽名風是從什麼時候刮起來,反正柳桃入行的時候就知道要給粉絲簽名了,因此練得一手好籤名字。
結果垚垚遞給她的炭筆,刷刷刷地就在紙上寫下了他的大名。
“還有我,還有我,還有我。”男孩子不好意思問女孩子要簽名,見垚垚要到後,剩下的女孩子都擠上來要了一張簽名照。
要問這個簽名風是從什麼刮起來的啊,這還得問許懷謙。
有一次,全家去商場看戲。
因為商場的四樓做成了電影院模式嘛,裡面有各式各樣的戲班子在演戲。
但一則戲的戲份實在是太長了,許懷謙這個大忙人根本看不完,總是看了這則,看到不下則。
於是許懷謙就問他們能不能弄個短一點的舞臺戲。
戲班子也察覺到了,一則戲反覆演,再喜歡看的人也會膩的,而且太長了,看不到他們喜歡的那則,人就煩躁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