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94章 攜酒上青天38





“我不反對你這個想法,”想了想,許懷謙嘆了嘆氣,給他說道,“但是你要給婉婉講清楚知不知道?”




有喜歡丈夫不在家的女人,就有喜歡時常黏著丈夫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沒有人必須為了婚姻和愛情犧牲,但既然成婚了,就要負責起相應的責任來。




“二哥放心,”陳金虎給許懷謙笑,“我都跟婉婉說好了,婉婉她很支持我。”




“她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我雖然腿腳不好,可我一雙殘廢的腿都比一些雙腿健全的男人強,她有什麼好反對我的。”




許懷謙一看到他臉上洋起的幸福笑容,什麼話也不勸說,調頭就走了。




“二哥,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這下倒是輪到陳金虎誓不罷休,他覺得他還可以跟許懷謙說很多王婉婉的好。




一點都不想吃狗糧的許懷謙轉身就回了自己院子,把院門一關,敷衍道:“以後再說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陳金虎在門外叫:“二哥,你剛還說你不累的!”




許懷謙沒有搭理他,剛剛不累,現在累了嘛。




“我就說你瞎操心吧,”早就回了院子,把屋裡收拾了一番了陳烈酒笑許懷謙,“他們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由他們去吧,這心操來操去的是操不完的。”




“我就是想著他們成婚了,”在盛北這一年就沒有住過什麼好房子,加之一路舟車鬧頓的,早就累了的許懷謙一點都沒有客氣,脫了鞋就躺床上放鬆去了,“也得對未來有個計劃和安排不是。”




“沒想到人家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吧。”陳烈酒把他們拿回來的行李放在衣櫃裡,也跟許懷謙一樣脫了鞋,舒服地躺床上。




“是沒想到,”許懷謙回想剛剛陳金虎給他說的那番話,他二十三歲的時候,都說不出來,撐起頭來,看著陳烈酒,“我怎麼有種家裡孩子一個個都長大了的感覺。”




陳烈酒笑:“就是都長大了啊,都成婚了,還沒有長大啊?”




許懷謙抿唇,他就不一樣,他成婚還覺得自己跟個小孩一樣。




“你不一樣,”陳烈酒抬了點許懷謙的下巴,“你是特殊的。”




許懷謙說是說不再幹涉陳金虎的事業,可這次盛北遭遇山匪的事,還是給許懷謙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




古代的交通安全太沒有保障了,他不干涉陳金虎到處跑的心理,但陳金虎也不能拒絕他給他安排安全吧。




陳金虎老往西域跑,許懷謙想起理蕃院來,理番院老跟國外打交道,這一路的路線肯定是也是知曉的。




沒準可以問問他們,要是在行商路上遇到歹徒怎麼辦?




許懷謙心理有了主意,回京的第二天就進宮上衙去了。




今兒不巧,大朝會,所有人都得上朝。




許懷謙一襲緋袍,身姿如玉地站在宮門口和一群四十五歲的緋色官袍的官員站在一起,簡直鶴立雞群。




有那嫉妒許懷謙容貌的,啐了一口:“盛北那麼大的太陽,怎麼沒把他曬黑呢?”




曬黑了跟大夥站在一起也不是那麼突兀了,他二十四歲就官居五品的官運,也沒那麼讓人嫉妒了。




偏偏許懷謙就是個另類,樣樣都好,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對於他們的嫉妒,許懷謙只當看不見,沒辦法,病態白,曬不黑啊,何況盛北的百姓都捨不得勞累他,他去田裡視察,都讓他站在樹蔭底下,這樣都讓他曬黑了才能有怪了。




在宮門口檢查完進了宮,許懷謙很自覺地走到內閣閣老那一列隊伍裡去。




一般閣臣是不參與朝事的,除非這朝的朝事與他們的職務有關,只有大朝會的時候,所有官員和朝臣才會出襲。




許懷謙的中書舍人,不隸屬於任何一部,直接隸屬內閣,他當然是站在閣臣那一列了。




這還是他當上中書舍人以來,第一次上朝會,也是他當官以來,第一次上朝會。




以往他也上,但他都站殿柱子旁邊,算不得什麼正經上朝的,現在他總算正兒八經地上一回朝了。




剛一進站進去,又惹得不少人一陣羨慕嫉妒恨。




他們爬半輩子也爬不到這個隊伍中去啊啊啊啊啊啊!




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




許懷謙自覺自己還是有一丟丟才華的,心安理得地站在一群閣老的身後。




而且趁著朝會還沒有開始,找到理蕃院尚書慕容湖,從容地與他攀談了起來:“慕容尚書,問你個事。”




“什麼事?”許懷謙叫的是尚書而不是大學士,那就證明許懷謙要講的是他理藩院裡的事,而不是內閣的事,慕容湖警惕了一瞬。




不會這小子又發現了他們理藩院裡的什麼事吧?




自許懷謙出京後,破獲霽西的人販子案一事來,大家都覺得許懷謙這小子有點邪性在身上,走到哪兒,哪裡有事。




“沒什麼,”許懷謙看慕容湖一臉緊張的模樣,有點奇怪,他不會是怕我跟他走人情吧?“就是想問問你,若是普通人在邊界的互市或是去邊界的互市遇到了麻煩怎麼辦?”




聽到許懷謙問的是這個,慕容湖鬆了一口氣:“若是普通人在互市遇到了麻煩,可以求助理藩院在邊界互市的衙門,若是普通人在去邊市的路上遇到了麻煩,按理說可以求助我們一路沿途開設的驛站。”




“但是你知道,縉朝開國以來,國力薄弱,去往國外的驛站大多都是荒廢,我們就算想整頓,手上沒有銀子也白搭。”




許懷謙:“……”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如此看來,求助理藩院不太靠譜啊。




“不過,你要是理藩院的官員就不一樣了,”慕容湖的話又轉了回來,“你要是理藩院的官員,就算沿途的驛站荒廢,只要你沒按照規定的時間抵達相應的驛站,驛站就會派人出來尋找,而且出行的官員我們都會配夠保護他的人手,大大保護了他的人生安全。”




許懷謙:“……”他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讓陳金虎當官,人家的理想是踏遍千山萬水,而不是在理藩院當一個固定的官職,這不還是說了等於沒說嘛。




“慕容尚書,”許懷謙看著慕容湖,“你說,你們理藩院沒有錢,是不是你們理藩院的人都不愛動腦筋。”




慕容湖疑惑:“此話怎講?”




“既然你們理藩院可以派出人手保證去往互市的官員人生安全,”從當官下不了手,從理藩院下手許懷謙還可以做到的,“你們就不能再開闢一個能夠保證去往互市商人人身安全的部門,以此來牟利。”




“我倒是也想,”慕容湖搖頭,“可是我們理藩院的人手過去過來就那麼些,保護了這個就保護不了那個,你這個每個互市都需要大批量的人手保護,我上哪兒去找那麼多人去。”




“找路尚書要去,”許懷謙想也不想道,“他們兵部應該每年都有很多解甲歸田的將士,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去理藩院上衙不就行了。”




兵部尚書路經賦默默地站在前面聽著後面的兩人交頭接耳,聽著聽著就聽到了自己身上。




路經賦:“……”




不過,他順著許懷謙的思路往下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他們兵部人多,每年都有解甲歸田的老兵,這些老兵不是身體不行了,就是厭倦了當兵,有些是真想回家,有些卻是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解甲歸田,不是真的不想當兵。




面對這些還想留在軍營謀一份營生的將士們,他也沒有辦法,畢竟,軍營養不起這麼多人。




如果理藩院能夠把這些人都收下的話,那麼以後將士們解甲歸田後,又多了一條謀生之路。




於是他想也不想地轉過身看著慕容湖:“慕容,我覺得許懷謙的這個提議非常好,我們兵部完全支持,要人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隨時給你拉來。”




慕容湖:“……”我答應了麼,你就開腔!




現在邊境驛站荒廢,路途遙遠又不安全,根本就沒有什麼商人去往邊境,許懷謙的提議好是好,但是這個好的前提是,去往邊境的商人夠多,他們理藩院能夠掙到銀子的前提下。




現在他們理藩院一點銀子都沒有,還要養一批解甲歸田的將士,這分明就是在坑他!




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坑了人的許懷謙還搓了搓手嚮慕容湖說說道:“慕容尚書,你看路尚書都爽快答應了,你也爽快一點。”




慕容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許懷謙出去了一趟,回來怎麼變得沒有以前可愛了!




偏偏他想反駁的時候,昌盛帝這個時候從殿外走了進來,大家都忙著給他行禮去了,他反駁的話是徹底說不出口了。




更氣了。




昌盛帝落在後,掃了一眼下面的官員,開口:“眾位愛卿,有事請奏。”




然後,就有各路大人跳出來,向昌盛帝彙報他們的工作。




許懷謙聽了一耳朵。




發現,現在的朝堂和以前的朝堂有一點不一樣了。




以前的朝堂除了吵架還是吵架,反正有一點事就吵架。




現在大家竟然能夠心平氣和地站著把事情說完了。




許懷謙還聽到有個貧困州府,今年秋收不利,百姓食不果腹,戶部的人想也不想地站了出來:“我戶部撥款銀二十萬兩,糧二百萬石。”




許懷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一毛不拔的戶部居然大方了!




就這樣一條條理下去,朝政居然處理得很好了。




“這都多虧了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和沈溫年,”雖然剛被許懷謙坑了一腳,慕容湖還是很好心地給許懷謙講解,“他改了吏部的考核,以前是三年一考,現在是三月一考,還有督查院在各地監督當地官員,下面的官員一個個全都兢兢業業不敢造次,下面的官員如此,上頭的官員就更不敢荒廢了。”




“可以啊。”聽到這兒朝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和沈溫年看過去,這叔侄倆竟然在他不在的時候,把“考成法”都搬了出來,厲害厲害了。




許懷謙先前也想過給昌盛帝諫言朝廷的官員如此不作為,乾脆換個考校功績的法子。




但是縱觀歷史,當初張居正改革考成法有多成功,後來就被罵得有多慘,他還是忍住了。




他就是一個小官,還沒有強大敢跟整個朝堂掰腕子的地步,還是忍忍吧。




沒想到這一忍,直接忍到沈延紹和沈溫年出手。




他們是世家,簇擁者眾多,他們推行起來,更為順利,不怪現在的朝堂變化這麼大。




“不止這些,”剛許懷謙讓慕容湖氣不順了,慕容湖也想膈應膈應他,“人家沈溫年還提出發行教習書。”




“書籍由各類學科大家編撰,比你你們翰林院編撰的各類學科的書籍還要厲害,”慕容湖漬漬道,“好些退隱的大家都被他請出了山,想想,等這書發行了出去,那些教習們得搶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