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84章 攜酒上青天28





畢竟,二十萬驍勇軍在盛北駐紮著呢,給災民們扎帳篷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




困難的是,災民們的帳篷肯定都是簡陋的。




水患來臨時,大家都疲於逃命,能保住命都不錯了,還怎麼從家裡拿東西。




沒有充足的物資,驍勇軍給災民們扎的帳篷肯定也都是簡陋的,對付不冷不熱的天氣倒還湊合,冰天雪地的環境怎麼湊合?




而許懷謙要建設盛北的錢財,也不足去購買這麼布匹給他們搭帳篷了。




再讓各承宣布政使司的商人們捐也不現實。




於是許懷謙就把主意打到了這行軍中的帳篷上。




他和陳烈酒住的這頂帳篷就是馮勝給他們扎的,是用牛皮做的,暖和得很,比起房子來也不差什麼了,只有軍中的將軍級別的人物才能夠住得上。




其他普通士兵,就只能住塗滿桐油或者油脂的布縵,這種布縵雖然沒有牛皮暖和,但至少比什麼也不塗,就用布搭出來的帳篷保暖。




許懷謙觀察過了,淮河這裡的百姓,幾十口子人,一塊住在一個帳篷裡,大家相互擠著,冷不到哪兒去。




這樣就足夠了。




軍中的好帳篷他肯定是奢望不起的,他在內閣上班那幾天,知道軍中每五年就要換一批軍備,他就要這些換下來的帳篷就行。




好歹刷了桐油和油脂的,就算爛點破點,縫縫補補也能將就著用呢。




誰叫他們縉朝現在窮得叮噹響,不撿破爛,怎麼活。




“相公。”陳烈酒看許懷謙認真伏在書案前寫摺子的模樣,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崇拜地看著他,要多媚有多媚地叫了他一聲。




昨晚剛被老婆給榨乾了一番的許懷謙,突然聽到這聲音手抖了一下:“幹嘛啊!”




不會昨晚沒有盡興,還要再來一次吧,不行啊,他的戰鬥力就一晚,第二天就歇菜了。




“你緊張什麼,”陳烈酒看許懷謙那緊張兮兮的樣子,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我就是想跟你說,你可真會省錢。”




軍中淘汰下來的帳篷他都能夠想到,想想,自許懷謙和他在一起後,一直都是他比較會過日子,反倒是他這個夫郎,大手大腳的,一點都沒個夫郎樣。




“當相公的不需要花錢,”把寫好的紙折成摺子,叫了個人進來,遞給他,“快馬加鞭送回京城,交給陛下。”




“阿酒,我要是沒有病,”許懷謙摟著陳烈酒給他說,“我省下的都給你花。”




真的,他在現代存了幾十萬了,要是陳烈酒能跟他回現代,他都給他花。




就是不知道他還回得去嗎?




“我才不要花你省下來的錢,”陳烈酒很有志氣地搖了搖頭,“我要花就花自己掙的,我還要掙給你花。”




“別聽外頭人說什麼夫郎養相公不好,”陳烈酒朝許懷謙笑,“我就喜歡養著你,把你越養越好。”




看看他家小相公,現在生病都不吐血了,甚至昨天喝了藥,今天就好了。




這是身體有在變好的徵兆,陳烈酒可高興了,他啊,就想要他家小相公長長久久地陪著他。




“給你養,給你養,都給你養。”對於老婆有一顆大夫郎的心,許懷謙又有什麼辦法呢,當然是繼續當小相公,被老婆寵著唄。




摺子傳回京城,昌盛帝當即把吏部新尚書沈延紹叫了過來。




“你看看,這個叫常繼鵬的人怎麼樣?”




許懷謙雖然在摺子上說得不錯,可昌盛帝跟陳烈酒一個想法,現在豐良縣百姓手上有大量的銀子,一個縣的人保不齊就有那動歪心思的人。




如今有許懷謙和馮勝兩人壓著還好,他倆一走,換個沒什麼本事的人去,一個縣的人都要遭殃。




剛遭遇了盛北如此慘大的損失,昌盛帝是一點損失都不想再經歷了。




因為沈延紹把三年一查的功績換成了三月一查,今年所有地方的功績考評都遞交上來了。




沈延紹很快就查到了常繼鵬在地方的作為:“他是今年三月的新科三甲進士,朝考落榜後,在吏部掛職,被調去了漠北一個奉天縣的地方做縣令,到地之後,就開始施行朝廷政令,組織人手建仿銀炭窯,推廣種植小麥,甚至還努力百姓養豬漚肥……”




“看上去很不錯,”沈延紹做完調研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但是,他壓不住豐良縣的百姓。”




“他這種人只適合在太平的地方做縣令,但凡有點動盪的地方,他都做不長久。”沈延紹給昌盛帝建議,“陛下若是要用他的話,最好再給他找個強勢一點的縣尉。”




“你有合適的人推薦嗎?”昌盛帝看向沈延紹,要他調一個將士他有人手要他調一個縣尉,他犯難。




無他,職位太低了。




“有一個,”沈延紹頷首,“陛下還記得,前幾年,閬苑縣有一夥土匪出沒,有個奮力殺匪保護村民的年輕人麼?”




“有點影響。”昌盛帝回憶了一下,那還是他剛登基那年,國潮動盪,什麼阿貓阿狗都跑出來作亂了。




他們沒有威脅到昌盛帝,反倒是把附近的百姓禍害一空。




為了不讓自己的村子遭受禍害,有一人帶著村民拿著鋤頭砍殺了數十名土匪,愣是把土匪嚇得都不敢下山了。




此時上報昌盛帝這兒,昌盛帝贊他有勇有謀,封他做了縣尉。




昌盛帝封了人就不管了,可朝廷要多一名官員是要登記造冊的。




當時此事就是沈延紹經受的,他也沒有見過人,只是在底下官員報給他官員籍貫上看見,此人身高九尺,生得豹頭環眼,叫土匪看了都害怕。




這麼多年過去,沈延紹別的什麼沒有記住,就記住了那句“叫土匪看了都害怕”。




因此昌盛帝一問起,他就想到了此人。




既然沈延紹都如此說了,昌盛帝對此人也有影響,便將此事定了下來:“那便派他倆前去淮河吧。”




敲定了此事,昌盛帝又看了許懷謙的第二份摺子看,看到許懷謙索要軍中退下來的舊帳篷。




“劃拉破爛都劃拉到朕頭上了。”昌盛帝如何看不明白,許懷謙想打驍勇軍前些年退下來的那一批軍備的主意。




縉朝全軍,只有驍勇軍的軍備是最好的,因為這是獨屬於他的精銳部隊,一切軍需軍備皆用的是最好的。




但,縉朝的國庫窮得都可以跑老鼠了,就算是驍勇軍淘汰下來的軍備,也不也能壓倉庫或者不要。




都叫別的軍隊給討去了。




所以昌盛帝也沒有辦法給許懷謙驍勇軍的軍備,只能把戶部尚書魏鴻彩叫來。




“你看看你手上還有軍隊中退下來的帳篷沒有。”




往年各軍退下來的軍需都由戶部接手了,此事也只得找他們。




魏鴻彩一看到許懷謙的摺子,頭就大,他就只管張口要,一點都不考慮實際情況。




戶部窮什麼樣了,這些退下來的軍備怎麼可能有浪費的,箭頭都讓人撿回來重新回爐重造了,那還有多的東西給他。




但昌盛帝問了,魏鴻彩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有是有,但臣怕給了許舍人,許舍人又覺得我們戶部在針對他。”




昌盛帝挑眉:“嗯?”




“軍中退下來的軍備,能回爐重造的都回爐重造了,實在回爐重造不了的,都拆散售賣與民間,以再回供給軍需,”魏鴻彩老老實實給昌盛帝交代,“只有一小部分實在沒辦法回爐又無法賣的,還堆積在戶部,許舍人要的話,臣就只能把這部分的軍需帳篷給他。”




“那些帳篷就一點用都沒有了?”昌盛帝沉吟。




“用還是能用的,”魏鴻彩為難,“就是可能用起來比較艱難。”




“艱難就艱難點吧,總比讓盛北的百姓凍死強,”昌盛帝聽到這兒鬆了一口氣,他也是沒法子了,能給的都給了,“都給許舍人送去吧。”




魏鴻彩聽昌盛帝這麼一說,沒辦法,回去之後,只得讓人開庫房,把積壓庫房裡一堆落灰的帳篷給許懷謙送過去。




這次他可是事先給昌盛帝打過招呼了,就算許懷謙覺得他們戶部針對他,他也沒辦法了。




“阿酒,我覺得還是不妥,”但許懷謙也不傻,摺子送出去沒有多久,他就想起縉朝窮成這樣,以戶部那個大老摳的性子,怎麼可能還有好的帳篷留給他,“不能把希望都放在朝廷身上。”




“那我們也沒辦法去弄上千萬人用的帳篷啊。”除了軍隊,陳烈酒想不到能去哪兒弄這麼大一批帳篷了。




“阿酒,盛北種植水稻嗎?”許懷謙咬著毛筆頭,突然想陳烈酒問了一句。




“盛北處於北方,”陳烈酒搖頭,“並不適合種水稻,就算有種的,估計種得也不多。”




“那就派人去南方收水稻秸稈,我們搭草垛子吧!”許懷謙扒拉了一下手頭上的錢,給近千萬的災民買防潮保暖的油布做帳篷的事,是不可能的,但富有富的辦法,窮有窮的辦法。




他不能什麼都往好裡想,也得考慮實際。




他記得,南方的百姓,冬天冷到受不住了,就會用水稻秸稈搭個草垛子躲裡面。




說是這草垛子比屋裡還暖和。




他買不起布,還買不是草麼。




到時候把這稻草往那帳篷外面一堆,再怎麼都能抵禦一陣風寒吧。




“是個好主意,”陳烈酒聽許懷謙這樣一講,眼睛一亮,他以前走鏢也睡過草垛子,只要不透風,還是很暖和的,“我這就叫人去買,也不要只拘著稻草,麥草、乾草、這些都可以。”




“對!”許懷謙頷首,因為他是南方人,就只想得起稻草垛子,不如陳烈酒見多識廣,誇老婆的話張口就開,“我家阿酒最聰明瞭!”




“就你嘴甜。”陳烈酒可是聽許懷謙說了一晚上情話的人,知道他夸人的本事有多厲害了,從衣架上扯過一件披風繫好,伸手向許懷謙要錢,“我去幫你找人買草。”




“去吧去吧。”許懷謙從他帶來的銀票裡,抽出幾張塞給陳烈酒,“快去快回啊。”




外面下著雪,他可不敢出去,只能拜託他老婆幫他跑路了。




陳烈酒都掀開帳篷出去了,聽到許懷謙這依依不捨的聲音,又折返回來,捧著他臉親了他一口:“這麼黏人,怎麼得了哦。”




說完,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獨留下許懷謙摸了摸陳烈酒親過的臉頰,不解,他很黏人嗎?哪有!




這次,許懷謙在朝廷劃拉了不少人,且陳烈酒也帶了陳五、陳牆出來以備不時之需,這會兒,許懷謙要買草,陳烈酒只能從許懷謙帶出來的人裡點了一堆人馬,叫上陳五、陳強他們分了好幾個方向,全去各承宣布政使司買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