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78章 攜酒上青天22



“奉天承運, 皇帝敕曰,今翰林院編撰許懷謙,盛北水患, 籌措錢糧, 創辦邸報,積極救災,救萬民於水火,為國為民, 特擢升為正五品,中書舍人,還望再接再厲, 勵精圖治,濟世安民。欽此!”




“謝陛下。”許懷謙從傳旨太監手中接過聖旨,鬱悶至極,這官升得真不是時候, 他剛都快把他老婆的腰帶給解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他就可以和他老婆雙宿雙飛了。




結果, 到嘴的恩愛都給他飛了。




鬱悶歸鬱悶,傳旨後的規矩許懷謙還是懂的,他象徵性地從腰間取了個錢袋子遞給傳旨太監:“有勞公公了。”




“許舍人這可折煞咱家了。”傳旨公公的手一碰到許懷謙給的錢袋子, 立馬就躲開了,連鵬萬里都不敢收許懷謙的錢,他又怎麼敢。




“不折煞、不折煞。”許懷謙以為傳旨象徵性的在推遲, 又把錢袋子給他塞了塞。




兩人你來我往的走了兩個回和, 最後許懷謙看傳旨太監真沒有要收錢的意思, 瞬間就把行動收了。




他老婆掙錢好辛苦的,有人幫他省錢,他還巴不得呢。




見許懷謙不再給他錢後,傳旨太監暗暗鬆了一口氣,沒見許懷謙有跟上次伴駕一樣出現不穩定的情緒,傳旨太監這才笑眯眯地與許懷謙說道:“許舍人,陛下特意交代了,現在朝中事物繁多,你能者多勞,這恩榮假就不休沐了。”




所謂的恩榮假就是皇帝給臣子升官,讓他和親朋好友炫耀炫耀的假期,這個假期多的能有三個月少的至少也有五天。




昌盛帝這也是沒辦法,現在盛北災情,哪哪都需要人,許懷謙點子多,能力強,多給他放一天假,盛北的百姓們就多受一分苦。




“知道了。”許懷謙聽罷後沒什麼感覺,平時他上班摸魚也就算了,在這種災難時刻,他還摸魚的話,就有點太不是個東西了。




“許舍人大義。”傳旨太監見許懷謙一點埋怨都沒有,對他更為欽佩了,誇讚了一句,笑道,“咱家還有其他的旨意要宣,就不打擾許舍人與家人熱鬧了。”




“公公,慢走。”許懷謙和陳烈酒把傳旨太監送出了門,跟在後面的王婉婉和陳小妹向許懷謙問道:“二哥,這中書舍人是個什麼官啊?”




因為許懷謙在翰林院裡當官的緣故,陳小妹她們早把翰林院的升遷之路摸透了,像許懷謙正常升官的話,該是升五六品的侍講、侍讀才是;再往上就是各類學士,少詹事,如果能在這個期間擔任一項實權,比如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之類的,那就意味著妥妥的閣老預備役了。




原本陳家和許懷謙都按照這個升級準則在為許懷謙準備,這一下來了一個不一樣的,大家都有點無所適從。




許懷謙也有點蒙:“我也不知道。”




他雖然讀的是文科,可他對歷史也沒有研究得很透徹,中書,他倒是知道,是中書省內的一種官職,但自前朝廢中書省之後,朝中的中書官位也相對應的沒了,縉朝官衙沿至前朝,現在突然給他封個朝中沒有的官位,他也不知道這個官職是做什麼的。




“管他是個什麼官呢。”陳烈酒才不在乎這些,笑道,“總歸,升官了就是一件好事,我們出去慶祝慶祝吧。”




“好啊!好啊!”陳小妹一聽可以出去吃飯,忙不迭地就答應了,雖然家裡的飯菜也好吃,可偶爾出去覓些新鮮的吃食,也是一種樂趣。




“去城中新開的望湘居吧,”王婉婉提議,“聽說是湘南商人開的,佈置得也清雅,還請了藝人彈琴,在京裡生意可是紅火了。”




“那就去吧。”這望湘居,陳烈酒知道,在商會里聽過一耳朵,有昌南商人想要模仿來著,可惜他們昌南曾經窮得連出名的秦樓楚館都沒有,去哪兒找會彈琴唱曲的藝人,這會兒聽王婉婉說起,想著去見識見識也不錯。




“那我去收拾收拾。”王婉婉一聽陳烈酒答應了,高興了,她也是聽京里人議論的,沒有去過,現在能出門去見識一番,飛奔回房,換衣服打扮去了。




她原來不這樣的,都是被許懷謙給帶的,家裡有個比女人還要臭美的男人,身為女人的王婉婉就會覺得自己活得還沒有一個男人精緻,太不應該了。




在家都是自己人怎麼舒服怎麼來,出門還是稍微打扮一下好。




“你呢,”王婉婉一走,陳烈酒看了眼已經長到他胸前的陳小妹,“不去換換衣裳什麼的?”




“麻煩死了。”陳小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把王婉婉給她插的步搖都要甩飛出去,“出門吃飯嘛,帶張嘴就好了。”




“……”陳烈酒看著都已經十三歲了卻沒有一點女孩子模樣的陳小妹,頭疼了一下,怎麼都跟他一個性子了。




“阿酒,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什麼事沒辦?”許懷謙看陳烈酒安排了這個,又安排了那個,都沒有安排到他,不樂意地問了過去。




“什麼事?”陳烈酒問過去,過後想了想,“哦,我還得去把小錦他們給一塊請上,你升官可是件大事,不能只讓我們自家人熱鬧。”




“不是這個。”許懷謙搖頭,提醒道,“我們剛剛在房裡說的事。”




他升官了,這升官福利是不是也該給一給了?




“你說得那些,我都記著呢,”陳烈酒頷首,“在盛北災民到來前,我會安排好的。”




“……”許懷謙不高興了,他老婆又準備裝糊塗矇混過去。




偏偏他不能當著陳小妹的面說,我們剛剛準備做的事吧?孩子大了,一聽就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至於其他的,”陳烈酒一看許懷謙抿著唇,一臉委屈的模樣,笑了笑,“晚上回來再繼續?”




!!!




這還差不多。




許懷謙一瞬間就被哄開心:“那我跟你一塊去請人。”




請了盛雲錦,就不能不請宋微瀾,都請他倆了,段祐言他們也不能厚此薄彼,一塊出來熱鬧熱鬧吧。




翰林院的官署又不是不允許學員休沐。




昌盛帝的聖旨是在朝堂上直接下的,沒有走翰林院的渠道,許懷謙去翰林院請人吃飯的時候,翰林院的官員都還不知道許懷謙升官的事。




聽聞許懷謙升官了,一個個都跟他賀喜:“恭喜,恭喜,許大人。”




“同喜,同喜,有空再請你們吃飯啊。”許懷謙樂呵呵的給他道賀的官員回禮,然後帶著孟方荀幾個麻溜地走了。




翰林院裡近兩百多位官員呢,上次在家請他們吃飯,就讓他大出血了一次,這次在外面吃飯,更貴,他的俸祿可消費不起。




許懷謙來得快,走得也快,等他人走了之後,翰林院的一眾官員,你看我我看你的,突然問了一聲:“許大人升了什麼官,侍讀還是侍講?”




“不知道,他沒說啊。”眾人相互對望,回想了一下,許懷謙進翰林院的時候,只說他今日升官了,陛下不給他恩榮假,他來找兩個相熟的好友聚聚,旁的就沒再多說一個字了。




有人猜測道:“以許大人這次立的功勞,肯定是侍講了!”




別看侍講和侍讀都一個品階,正六品,這裡面的門道可深著,侍讀只能刊緝經籍,為皇帝及太子講讀經史,豐富他們的學問。




而侍講就不一樣了,侍講除了侍讀的那些還多了一項,進論文史以備君王顧問,這就是說,侍講可以一塊和皇帝討論朝政了。




其實,許懷謙現在乾的差不多就是侍講的事了,甚至職權已經超越侍講,不過誰叫他能力大嘛,被皇帝惦記也在常理。




不過,他能力再怎麼強,這職位肯定還是要一步一步往上升的,他們翰林院的官員晉升本就比別人快了,要是許懷謙一下升太快,那豈不是他二十多歲就能入閣了?




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年輕的閣老!




所以,大家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覺得許懷謙至多就升到侍講了。




“不愧是是許大人,這才大半年的時間吧,這就升到侍講了?!”




“就算是侍讀,也是我們縉朝翰林院裡頭一個升官如此之快的吧!”




“何止是我們縉朝翰林院,前朝的翰林院裡也沒有升官如此之快的啊。”




即使是猜到了,翰林院的官員們也都羨慕得不行,大半年的時間,還沒有一年呢,官位就升了一階,這要是放在以前,他們想都不敢想。




翰林院的正常擢升,至少都得三年起步,三年還是短的極為受寵的官員才能有這個擢升速度,其他普通的至少都得五六年的時間。




即使是這樣,其他各部的官員都要羨慕死了,因為五六年升侍講,再熬幾年到詹事府,就能直接擔任各部侍郎,他們翰林院最慢,十幾年的時間就能爬到正三品的位置,而其他各部基層的官員想要爬到侍郎的位置,至少都要二十年!




不然,謝玉堂當初被貶為七品官為何會心態爆炸,他有第一個二十年的時間爬到侍郎,他還有第二個二十年的時間爬上去嗎?!




“許大人升得快,許大人幹得也多啊!”羨慕歸羨慕,對於許懷謙升職的事,翰林院的官員心裡還是有數的,“數數這大半年的時間,許大人都做多少事了,這陛下要是不給許大人升職,我們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接翰林院除了攥史修書,就想不到別的能幹的事了,能被陛下器重也是在某個引經據典的事情上講得好,從而被看中。




許懷謙不一樣,許懷謙在還沒有進翰林院之前,就被陛下唯以推廣新科舉的重任。




推廣新科舉多難啊,又是錢又是這樣事那樣事的,許懷謙都一一挺了過來,說實話,他們覺得那會兒,許懷謙就該升職的,沒想到陛下只是招了許懷謙伴駕。




伴駕就伴駕吧,伴駕後又是發教習令,推廣各部學政,提出建災情所,為盛北災民籌措錢糧創辦報紙,等等,他們數都數不過來了。




他不升職誰升職?!




“這侍講就是比編撰好聽哈?”眾人這麼一想,全都叫開了,“明兒等許大人進翰林院的時候,我們就該改口叫許侍講了。”




“改口叫誰侍講呢?”沈溫年從宮裡出來,聽到翰林院裡鬧哄哄的在討論些什麼,隔得遠聽了一耳朵,也聽得不真切,遂問了一聲。




“在說許懷謙許大人呢,”莊滿樓看見沈溫年,道了聲,“他升職了,升成了侍講,怎麼,你在宮裡伴駕也不清楚?”




沈溫年伴駕可是也要跟許懷謙一樣,記錄皇帝言行的,既然這聖旨是今天早上發出去的,那麼在宮裡伴駕的沈溫年,應該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呀。




“侍講?”沈溫年聽到這兩個字皺了一下眉,“誰跟你們說他升成試講了?”




“我們猜的,”翰林院的各位官員們愣了一下:“難道不是嗎?”




“不應該呀,翰林院正六品官只有侍講和侍讀,不是侍講難道是侍讀?”




那陛下未必也太涼薄了吧,許大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只是在同樣的官職裡面挑一個好一點的官職都不給?




“你們想哪去了,”沈溫年見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把他從宮裡帶回來記錄皇帝言行的紙張交給莊滿樓,“他是升職了,不過他既沒有升成侍讀也沒有升成侍講,而是升為了——”




沈溫年頓了一下,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置信:“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




這官位一出,在場的眾位翰林院官員皆是一愣,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中書省還沒有被廢除的時候,一種權力較大的官職,不過,也要看官階。




“不錯,正是中書舍人,”沈溫年見他們跟他一樣驚訝,不介意,再把他們的驚訝擴大一點,“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還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這官階一出,在場的所有翰林院官員都深吸了一口氣,他們以為許懷謙,官升一階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陛下如此倚重他,直接讓他三級跳,從一個從六品的編撰升到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本來帶中書這兩個字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要知道,從前的中書省權力可是在六部之上,雖說前朝就已經廢除了中書省,可中書省裡面的某些官職,到現在仍然有官員認可。




若是隻有六七品的中書舍人,至多也就掌書寫誥敕、制詔、銀冊、鐵券等事物,可若是升到了五品,那就意味著可以進內閣起草詔書,參與機密,權力堪比內閣成員。




“這——”




“這朝堂能答應嗎?!”




一眾翰林院的官員們被許懷謙如此快的升遷速度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半年跳三級也就不說了,還直接跳進了內閣,成為了機密大臣。




這已經不是他們敢不敢想的事情了,這直接就是內閣和朝臣能不能同意的事情了?




沈溫年笑:“聖旨都已經發了出去,你們說他們能不答應嗎?”




也對哦。




君無戲言,既然這聖旨都已經發到了許懷謙手裡,除非陛下再發一道罷黜的聖旨,不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