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76章 把酒話桑麻20





老王妃和其他王妃一聽,個個都挺驚訝的:“還有這種房子呢?”




“當然有的,”陳烈酒笑道,“不才,那房子正是烈酒修的。”




老王妃和其他王妃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就解釋得通你為什麼說廣陵王妃的莊子能夠安置得下那麼多災民了,”那位質疑的郡王妃反應了過來,但她任有疑問,“這修房子也需要錢財的吧,災民們逃難而來,身無分文,連吃飯都需要人救濟,你又怎麼確保他們還有消費能力?”




“不知道王妃們可曾知道商人做生意是需要開辦作坊的?”陳烈酒向宗眷們侃侃而談,“烈酒不才,正是昌南商會的會長,最近與其他商會的商人們也聯繫了起來,他們都在跟我抱怨,貨物運到京都來,路上的路費昂貴。”




“想在京都開作坊,可京都可以買的地都被人買了,只有運氣極好的才能去撿漏搬走的作坊。”




因京城地皮緊張,京城衙門是有規定的,不準商人購買百姓的住宅來開辦住作坊,只能在規劃出來區域開辦。




京郊城外他們倒是可以隨意購買,可在京郊招人也是個問題,京郊的百姓都要種地,一家也抽不出幾個人進作坊。




而且有點手藝的人都在京城裡,總不能讓這些手藝人去鄉下,或者每天從京郊來回往還吧?




眾人想不到陳烈酒一個哥兒,還是六品小官的夫郎,竟然還是個承宣布政使司的商會會長,頗有點意外。




身為女人的她們知道,一個女人要在一群男人中做生意有多難,還要做到他們頭上更難,




而陳烈酒一個哥兒,地位比起她們這些女人來還要低下,人家卻可以爬在一群男人頭上,做他們的會長。




著實有些不簡單。




“只要王妃和郡王妃們肯把地捐出來,把這些災民們就在這個區域裡,”陳烈酒不管她們在想什麼,循循善誘,“烈酒就可以去勸說那些商人們在這個區域裡置辦作坊。”




“到時候,作坊有了,人也有了,房子也有了,”陳烈酒給她們描述遠大前程,“還怕王妃們的鋪子開不起來麼?”




有道理!




在陳烈酒給她們畫的藍圖中,眾位王妃們想象了一下,在不久的將來,京都城外會有個作坊聚集地,哪裡的人都在作坊裡勞作,每個月掙了月錢,就在周圍她們開設的鋪子裡購買日常生活所需。




災民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她們也能開比莊子更掙錢的鋪子,不用在京都跟人家搶人家都已經做熟的生意。




“王妃們現在願意捐地留住人了麼?”陳烈酒見她們已經代入進去,又引誘了一句。




“捐!”廣陵王妃就不說了,其他王妃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既然她們來就是來募捐的,那捐錢捐糧捐地又有何區別。




這位六品安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捐錢捐糧,她們得經營很多年才能把她們捐出去的錢糧給掙回來,而捐地沒準四五就掙回來,說不得連四五年都不需要,一兩年就行了。




“既然是安置災民的地方?”當然王妃們也不傻,“那我可以不用捐土地肥沃的莊子,捐一些收成不好的莊子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陳烈酒沒有意見,甚至她們捐的地是分散開的也沒關係,有了地契,他再想辦法跟別人湊湊換換,總能把她們捐的這些地湊在一起。




“那就好!”這下這些王妃是徹底沒有意見了,一個個在心裡盤算了又盤算,家裡那些莊子和地是不需要的,盤算好了就去找皇后統計。




皇后看著這些一開始根本就不想捐地的王妃們,突然一下全都加入了捐地大軍的隊伍,驚嚇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然而,陳烈酒讓她驚訝的,遠不止於此。




這些王妃捐過地後,驀然想起來她的商鋪還沒有著落呢,於是又把陳烈酒拉出來問了:“這地我們捐了,那我們商鋪的地契怎麼辦?”




“這就要看王妃們自己是怎麼安排的了,”陳烈酒向王妃們微笑道,“作坊區的商鋪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地契的,價格上當然要貴一點,另外一種就是沒有地契只有房契的,價格就稍微便宜些。”




“鑑於這些地都是王妃們捐的,不管買那種,都會比原價低上不少。”




這就相當於她們捐了地還要自己花錢買一小塊地回去?




“王妃們千萬不要這要想,你們捐的是地,”陳烈酒一看她們沉思,就明白她們在想什麼了,“買回去的可是以後能大賺特賺的商鋪。”




“二十萬災民只是暫時的,等他們安定下來,肯定不少人結婚生子,要不了幾年,人口沒準還能再翻上一倍,人越多這些商鋪就更值錢。”




眾位王妃們一想也是,早買早開鋪子,她們率先搶佔了市場,以後再有別的商人想要進來橫插一腳可就難了。




“那你這鋪子怎麼賣的?”這樣一想,眾位王妃就覺得,擇日不如撞日吧,正好她們今日來宮裡募捐,身上都帶著不少錢財,既然這地都捐了,這鋪子也就順便一塊買了吧。




“一百兩一間,”陳烈酒也是臨時起意那又那麼多想法,不過這些王妃問了,他還是根據他天天在商行裡觀察大的,瞬間給出了一個方向,“要幾間王妃們自己定,若是要蓋二層的話,一間得額外再補八十兩。”




跟京城的商鋪比起來,這個價格可以說得上是便宜得髮指了。




“這是房契的價格,”一碼歸一碼,陳烈酒說著又添了一句,“若要地契的話,一間還得再加二百兩銀子,不過只加底下那一層的,樓上不加。”




這樣算下來,一間商鋪至少都要三百兩銀子了,能抵一個莊子一年的入庫了。




“一年七萬兩,”陳烈酒一見她們猶豫,又提了提,“這是一個人一天只花一個銅板的數額,若是一人一天花十個銅板呢?”




“他們沒有地,又在京郊好幾十裡地外,周圍附近也沒有鋪子,吃穿住行都需要花錢,一個人一個月就算再省吃儉用,一兩百文錢總是要花的吧。”




“買!”眾位王妃一聽,當下再也沒有猶豫,爽快地在皇后那兒說了買鋪子的事,有些仗著她們是皇后長輩,妯娌的,還再三囑咐,讓皇后給她們劃一個最好的位置。




皇后當然沒有意見了,全都應承了下來。




“確實厲害,”昌盛帝翻看著皇后交給他,她統計的賬本,看到上面的地契和銀錢數額,也跟著皇后誇讚了句,“一天之內,把朝廷救災的所有錢糧物資,甚至連災民的問題都考慮到了,這不僅僅能用厲害來形容了。”




這哪裡是哥兒!




這分明就是人才!




跟許懷謙一樣的人才!




“若是朝中都是這樣的人才該有多好,”昌盛帝想到剛才那些三請四請,只會參人的廢物,氣得不行,“結果他們連一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哥兒都不如!”




許懷謙那個夫郎吹,一天上衙就跟江泊舟和沈溫年炫耀他家夫郎如何如何好,昌盛帝原本不想聽,也被迫聽了一些。




知道,許懷謙的夫郎陳烈酒,一個從小死了爹媽,十歲就敢跟著人到處走鏢養家裡弟弟妹妹,吃了不少苦,自己都沒有讀過書,還願意招一個病秧子贅婿夫君供他讀書的偉大哥兒。




當時他聽了也沒覺得多偉大,像陳烈酒這種從小就需要養弟弟妹妹的人,在縉朝不知凡幾,甚至更苦更累的人都有。




但凡事就怕有個對比。




陳烈酒和天底下的那些苦命人比起來確實不算什麼,但和朝堂上那些酒囊飯袋只會貪圖享樂的人比起來,那可真是太偉大了。




人家一個哥兒都知道在國家危難之時站出來為國盡瘁,他們這群還是讀聖賢書走出來的官員,一天到晚只會妒忌賢臣,恨不得所有人跟他們一樣同流合汙才好!




“早知道先帝選拔的那群官員是這樣的,”昌盛帝氣到說了胡話,“我寧肯把他們都砍了,換陳烈酒這種有能力哥兒,也比都是一群只會拖後腿的廢物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皇后聽昌盛帝願意用哥兒當官,眼睛亮了亮,從旁提議道:“不如就給那陳烈酒封個低價的官位好了,也好讓朝堂上的那些官員看看,要是他們再不努力,一個哥兒都能爬他們頭上去了。”




原本皇后也沒有這種心思的,但她今天跟陳烈酒接觸過後,親眼看到他什麼都沒有就從眾位宗眷那裡遊說來這麼多東西,她有問過陳烈酒:“朝中大事都由朝中大臣去做就好了,你一個哥兒不必這麼費心費力,還不討好。”




今天陳烈酒辦的事若是放在任何一個朝中大臣身上,這往上升的功績是跑不掉了,可這些都由一個哥兒做出來的,他除了一些賞賜什麼也得不到。




陳烈酒當時就笑了:“如果我們這些女子哥兒有能力卻不去做事,只甘心窩在後宅當丈夫的賢內助,一輩子,不,永生永世都是男人的附屬品,他寵你的時候,你是寶,天上地下的珍寶都願意為你尋來,他不要你的時候,就算是你哭瞎雙眼,他也不會對你憐憫一分。”




“如此,我何不如牢牢利用我的能力,將所有我喜歡的東西牢牢抓在手裡,讓我的夫君依靠我,離不開我,而不是坐等著他拋棄我。”




“至於高官俸祿,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女子哥兒們都把自己用在後宅的能力使在國家大事上,遠勝於朝堂之上的男人,總有一天,天下人會把屬於我們的公平還給我們。”




“我現在在做的確實對我自身沒有什麼利益,可我卻能把這把公平的天秤,往前挪移那麼一釐。”




“只要我往前挪了這一釐,往後也會有別人來繼續往前挪,總有一天我們這些生來就比男子地位底下的女子哥兒,會與男人一樣,把這把傾斜的天秤挪平。”




皇后當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這些話的,陳烈酒說的這些話,但凡要換個男人來聽,恐怕都覺得大逆不道。




但皇后卻沒有如此感覺,身為女人的她,就算是已經母儀天下了,也時常能夠感受到天下女子哥兒與男人的不公平,可她即使察覺到了,也無力去改變這一切,只能順應。




陳烈酒的話倒是點醒她了,若是人人都在順應,無人去勇敢地踏出那一步,這樣的不公平便永遠都會不公平,可若是有人願意勇敢地去邁步,或許千萬年後,女子哥兒真能如陳烈酒說得那樣,跟男人們一樣,公平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