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69章 攜酒上青天13



昌盛帝也沒有想到, 他只是讓許懷謙進宮伴個駕,他就直接驚喜得暈了過去。




是的。




翰林院的人來給他報的是,許懷謙接旨過後直接“欣喜若狂”地暈了。




就算不是“欣喜若狂”, 他們往上報也會這樣報啊。




昌盛帝這才想起, 許懷謙身體不好,慌忙叫道:“派御醫,快派兩個御醫去看看!”




滿朝就這麼一個幹事實的苗子了, 若是連這個苗子也保不住的話, 那他們這個縉朝可真是沒救了。




也都怪他,中秋節那日被吏部的人氣得不輕,這兩日上朝,看誰都不順眼, 順口向一旁的內侍問了一聲:“翰林院那邊最近怎麼樣了?”




恰好他身旁就跟著翰林院的一個編撰,聽到皇帝問話, 立馬就回答了:“回陛下,一切安好。”




現在翰林院要錢有錢, 要才有才, 自然是一切都好。




“許編撰呢?”昌盛帝沒有忘記許懷謙,翰林院能有現在的光景,離不開他的功勞, 他想過給他升官,可是他才進翰林院半年,已經是其他各部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要是再給他升官,豈不知直接把他往油鍋裡炸,索性他在他這裡落了名,以後的高官俸祿少不了, 先壓一壓,也沒什麼。




“聽翰林院的其他同僚說,”這位編撰常伴昌盛帝身側,對許懷謙不太熟悉,但知道昌盛帝極為重視許懷謙,每天也會向翰林院裡的其他同僚打聽打聽他,這會兒聽昌盛帝問起,很自然地就回答了,“許編撰最近閒得有點不太正常。”




“閒?”昌盛帝一挑眉,他這裡辦什麼事都不順,他倒是在翰林院裡閒上了。




“翰林院一切都好,大家只需要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就好,”這位編撰也是個實誠人,老老實實回答了,“許編撰自然而然地就閒了下來。”




“那就讓他進宮伴駕吧!”昌盛帝想了想,許懷謙如此有才能,放在翰林院什麼都不做,也免費太浪費了,索性編撰還能進宮伴駕,他這裡事多,不會讓他閒下來的。




誰知道,他身體弱成這樣,只是傳個旨都能讓他暈厥。




昌盛帝想到伴駕的編撰可是要每日在宮裡呆足五個時辰的,頭緊了一下。




以他現在這個身體能行嗎?




想要召回聖旨,可朝令夕改是為君之大忌,況且,許懷謙接旨都“欣喜”成這樣,若是召回聖旨,不讓他進宮伴駕他又失望病了怎麼辦?




在昌盛帝看來,像許懷謙這種一心為國為民的人才,那應該是個特別捨己為公之人,不讓他為國為民做事,他才難受。




就像剛剛那位編撰說的,閒得都不太正常了。




思慮過後,昌盛帝到底還是沒有召回聖旨,而是向內侍道:“去傳令,讓許編撰好好休養身體,也不用拘著點卯的時辰來上衙,什麼時候覺得身體好些了,什麼時候再上衙也不遲。”




人才不可荒廢,但也不能太過於壓榨了,索性,他也不在乎朝廷的那些硬性規定。




只要是有才,哪怕每日只上衙兩個時辰都可以。




昌盛帝在想什麼,無人知道,當還在南城工地上繼續兼工的陳烈酒得知許懷謙暈著被人給從翰林院給抬回來時,嚇得心臟都驟停了好幾拍,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家。




“阿酒,我跟你講,我可真是太慘了!”躺在床上生無可戀的許懷謙,一看到陳烈酒回來,立馬撲在他懷裡訴苦,“皇帝他簡直太不是人了,他居然讓我去伴駕!”




“寅時就要進宮,天都還沒有亮就要入上衙,生產隊的驢也沒有這樣使得啊!”這不是令許懷謙最絕望的,令他最絕望的是,“我的魚啊,我的魚以後再也摸不到了!”




陳烈酒抱著許懷謙,聽他在自己膝蓋上中氣十足,一點都沒有生病的樣子,那顆緊繃的心,這才慢慢放鬆了下去。




“沒事兒,”陳烈酒是隻要許懷謙好好的就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聽他家小相公這麼一說,當機立斷道,“當官當得這麼不舒服,我們就不當了!”




“我現在就讓婉婉她們收拾東西去,”陳烈酒是個說幹就幹的,他家小相公要是不在了,京都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過眼雲煙,“我們明天就回杏花村去。”




“你別激動,”許懷謙看陳烈酒反應居然比他還大,立馬冷靜下來了,“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陳烈酒不說話了。




“呼呼,不怕不怕,”許懷謙給他老婆順氣,“我那是裝暈的,你別害怕。”




他要是不裝暈,那日理萬機還能想起來,讓他進宮伴駕的昌盛帝,還想得起來,他身體不好嗎?




“知道,”一看許懷謙這麼有氣勢,陳烈酒就反應過來了,坐在床上抱著許懷謙,認真道,“阿謙,要真幹得不開心,我們就當真不幹了。”




人人都說這當官好,陳烈酒卻不這麼覺得,以前許懷謙在書院裡讀書還能辰時再起,現在當了官,日日都是卯時起。




卯時就卯時吧,他們早些睡也行,可現在居然推行到了寅時!




這個時辰,他都起不太來,更別說他家小相公了。




“你彆著急,”許懷謙覺得昌盛帝肯定捨不得這麼壓榨他的,“我猜待會兒皇帝肯定會派人過來。”




許懷謙與昌盛帝接觸不多,但每次接觸昌盛帝都頗為照顧他,他覺得他可能也不是那種把人往死裡壓榨的大老闆。




他可能就是一時之間忘記了他身體不好?




果不其然,許懷謙話音還沒落下去多久,門外就傳來了王婉婉的聲音:“大哥,聖上派了御醫來給二哥醫治。”




“快快快,”許懷謙一骨碌從陳烈酒身上爬起來,翻身就用被子把自己蓋好,還不忘提醒陳烈酒,“阿酒,你裝一下,裝一下很難過的表情。”




陳烈酒還需要裝嘛,他一聽到他倆小相公寅時就要去上衙,心都是揪的。




不過,皇帝能在這個時候派御醫來他家小相公看病,陳烈酒還是有點欣慰的。




因此也沒攔著人,向外頭王婉婉說道:“讓人進來吧。”




太醫院的應星海和另外一位御醫進來,見躺在床上的許懷謙是醒著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吐血吧?”應星海跟許懷謙也是老相識了,見許懷謙是醒著的直接開口問。




許懷謙虛弱地搖搖頭。




應星海給他把了把脈,沒發現什麼異常後,鬆了一口氣,向床邊極為擔憂的陳烈酒道:“沒什麼大礙,可能只是消息得知得太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所致,休息兩天就好了。”




“嗯。”陳烈酒頷首,又問,“他這個身體能每天寅時起來去上衙麼?”




“這……”應星海猶豫了一下,含糊地說道,“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最好保持身心愉悅。”




生病最忌諱的就是自怨自艾了,許懷謙心態還算不錯,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日日針灸藥浴的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那應大人回去之後就這般回稟聖上吧,”陳烈酒管他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要他家小相公帶病這樣去上班,他也敢懟,“若聖上還執意要我夫君去伴駕,恕我們恕難從命!”




知道陳烈酒脾氣的應星海沒什麼反應,那第一次跟著應星海來陳府的御醫,看到陳烈酒一個哥兒居然連皇帝的命令都要駁斥,嚇得不輕。




就算許懷謙聖恩眷寵在手,這般對陛下無禮,陛下也會惱怒的吧。




應星海頷首,他心中有數,昌盛帝能立馬把他叫來陳府,說明心裡還是很看重許懷謙的。




就算他把陳烈酒這番不客氣的話原原本本回給昌盛帝,昌盛帝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果然,他們這裡把完脈,還沒說上兩句話,那邊陛下身旁的親信鵬萬里就來了。




“陳掌櫃,”鵬萬里走進來,滿含關心地向陳烈酒問道,“許大人身體沒事吧?”




“鵬公公。”鵬萬里好歹是昌盛帝的親信,即使心裡對昌盛帝多為不滿,人家滿含關心而來,陳烈酒還是客客氣氣相迎了,“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鵬萬里聽到陳烈酒說許懷謙沒事時,鬆了一口氣,朝陳烈酒不好意思地道,“陛下此舉也是為了提拔許大人,沒成想,許大人身體羸弱成這樣。”




說完,他也不等陳烈酒有所反應,直接說了:“因此,陛下也說了,讓許大人好好休養身體,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身體好了再去上衙也不遲。”




這還差不多。




“謝陛下體恤。”陳烈酒聽到此話,心裡對昌盛帝的那點不滿這才消失,要昌盛帝真把許懷謙當那生產隊的驢使的話,他一準收拾東西帶他家小相公回杏花村了。




不過,生產隊是什麼?




鵬萬里客客氣氣地來了,又客客氣氣地被陳烈酒給送走了。




可把那位跟著應星海前來的御醫給看傻了眼,陛下這得對許懷謙有多倚重,才會讓鵬公公這麼禮待陳烈酒這個哥兒!




他怎麼想的,陳烈酒不在乎,等把這些人都送走了,陳烈酒回了房,對躺在床上裝病的許懷謙笑道:“起來吧,人都走了。”




許懷謙睜開一隻眼,見屋裡都沒什麼人了,這才從床上爬起來,對陳烈酒笑:“我就說皇帝不會那麼刻薄吧。”




等他身體好了才去上衙呢。




就他這個身體,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那豈不是就意味著,他先什麼時候去上衙,就什麼時候去上衙?




那這魚摸得比翰林院還要爽呢!




在翰林院裡摸魚不能離開翰林院,要去皇宮,他沒事還可以在外面溜達一圈再去!




反正他身體不舒服嘛。




“就你聰明。”不管怎樣,許懷謙開心,陳烈酒就開心,他捏了捏他薄薄的臉,笑了一聲。




“那是當然了。”許懷謙別的什麼不行,裝病那是肯定行的,他目光灼灼地拉著陳烈酒的手甩了甩,“阿酒。”




好久沒有那個。




“幹嘛?”陳烈酒耳朵一熱,裝看不懂。




“可以在家養病好幾天呢。”許懷謙又湊近了點陳烈酒,“距離上次也有三個多月了吧。”




他可是每天數著日子呢。




這年輕氣盛就該多膩歪膩歪嘛。




“還在白天呢。”陳烈酒看了看外面的天,覺得不太好,“要不你先睡一覺?”




晚上也好更有精神些。




而且他現在的心臟還跳得厲害呢,雖然心理上知道許懷謙沒事是裝暈的,可身體上那種下意產生出來的後怕卻很難再消下去。




“我睡不著嘛。”天天在翰林院摸魚,都快給他摸出蘑菇來了,這好不容易可以放鬆和老婆在家相處相處,他才不想放過,“要不你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