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66章 攜酒上青天10





京都的所有人都在等,等著看翰林院的反應,這麼多輿論,他們總不可能還能繼續下去吧。




尤其是,他們聽說翰林院已經退了兩個商人錢的情況下,更是覺得翰林院這新科舉肯定是推行不下去了。




今兒個,眾商人齊聚薈萃樓,就有人在說了。




“這些商人不會頂不住壓力,都跑去找翰林院要退錢了吧?”




“很有可能啊,這麼讀書人在罵呢,就算他們的廣告印在書上推行在全國各地,名聲也是臭的,還不如現在把錢退了,好歹沒什麼損失。”




“這次翰林院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




“也是他們該,一天瞎改科舉,為了錢,連讀書人的科舉書都要用來放廣告,真的惡劣至極,一點翰林院的清貴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覺得,今日翰林院的人肯定會被這些退錢的商人給弄得灰溜溜的,特別是,京都的讀書人,他們還以為自己的唾沫星子和筆桿子起作用了,待翰林院的一眾官員進入了被包場的薈萃樓,一個個就伸長了脖子,在薈萃樓外,等著迎接他們的勝利時刻。




而薈萃樓內,許懷謙一襲綠色官袍,人精精神神地向昌南商會的商人們敬酒:“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們翰林院舉辦的贊助宴。”




“相信大家這幾日被外面的流言蜚語所困擾,對我們翰林院即將發行的詩廣擔憂不已,為了安大家的心,我們翰林院決定先行將敲定下來的詩廣與大家過目,若是看過詩廣後,諸位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們再來商討退錢的事如何?”




許懷謙這番話進退有度,給足了昌南商人面子,加之先前許懷謙已經退過兩個商人的錢了,也沒有商人不相信他不退錢。




因此都紛紛點頭:“許編撰說話辦事敞亮,我們就先看看這詩廣再做決定!”




許懷謙莞爾一笑,將他帶來的詩廣打開,當眾宣讀起來:“這第一份詩廣比較特殊,是一份棺材詩廣。”




許懷謙剛把名字說出來,那位棺材鋪子的掌櫃就愣了愣:“我的棺材也能被審核上?”




“當然能了!”許懷謙給予他肯定,“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棺材,不僅僅能夠儲存我們的屍身,還能讓我們能夠更好的入土為安,更重要的是也能給家人一個安心,為何不能放在這科舉書中?”




棺材鋪的老闆被許懷謙這一番話給說得熱淚盈眶,他們開棺材鋪子的,向來都是被視為不吉利的,家中沒有死人都想不起來棺材兩個字來。




如今被許懷謙這麼一說,好似賣棺材是一種很平常的事,與吃飯喝水一樣,沒有一丁點的晦氣,歲的不讓棺材鋪掌櫃的不感動。




待許懷謙唸完翰林院給這家棺材鋪寫得詩後,掌櫃的更是失聲哭了出來。




原來這棺材鋪老闆之所以是棺材鋪老闆,原因就是,先前縉朝與前朝戰亂年間,民間土匪頗多,他的阿爹為了保護他而死,死後卻連一副棺材都沒有,只能拿草蓆草草裹了下葬,連個墓碑都沒有。




多年後,縉朝上位平定內亂,棺材鋪掌櫃想起他那死去的阿爹,仍然心中有愧,就開了一家棺材鋪子,每口棺材都精心製作,想著萬一有一天,他那被隨地掩埋如今連屍骨都找不到的阿爹,被好心人碰上,要拿棺材厚葬他,他阿爹也能睡上,他兒子給他做的棺材了。




縉朝對死人十分敬畏,若是看到路露白骨,好心人都會給抓上兩把泥給掩埋回去,有那心特別好的,還會買一副棺材幫著厚葬。




這麼多年,棺材鋪掌櫃一直打的都是這個主意,所以不管什麼樣的棺材都好好做,精心做,才把棺材鋪子在昌南經營得這麼好。




翰林院給他寫的詩,就把這點給點出來,詩中以棺材喻赤子之心,無不讓人為之動容。




別說棺材鋪子的老闆,在場的其他商人聽過後,都連連感嘆:“寫得太好了!元掌櫃,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番遭遇,以後我回了昌南,要是遇到有那路露白骨之人,一定到你棺材鋪訂一口棺槨,將其掩埋,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謝謝!”棺材鋪掌櫃抹了把淚向那人深躬謝過後,又朝許懷謙謝了謝:“小人謝過許大人!”




“謝我做什麼,要謝就謝我們翰林院為你作詩之人,”許懷謙躲開他這感謝,“沒有這位大人的筆墨,哪有這麼好的詩章。”




元掌櫃立馬向為他作詩的翰林院官員作揖而去,想也知道,有了這首詩,不僅他的棺材能夠賣得更好,天底下那些用不起棺材而被草草掩埋的苦命人,以後也能有個安身之所了。




翰林院的諸葛東,諸葛大人看著棺材掌櫃的泣不成聲地對他再三鞠躬,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們這些當官的一開始都是衝著為天下百姓謀福祉而考的進士,可到最後,他們只記得功名利祿,把天下百姓忘得一乾二淨。




尤其是進了翰林院後,更是不記得外頭的百姓了,一心只想著往上爬。




從未想過用自己的才能為這天下百姓做點什麼。




現如今他僅僅只是做了一首詩,就能引得百姓如此對他感激涕零,諸葛東那一腔為百姓謀福祉的心再次被點燃。




原來僅僅只是一首詩就能為百姓做這麼多的事,或許,這樣的事,他可以多做一些?




諸葛東的想法許懷謙不清楚,他念完棺材鋪老闆的詩後,緊接著又道:“接下來是,是一份老鼠藥的詩廣。”




“我也有?!”昌南賣老鼠藥的掌櫃驚呆了,如果說棺材鋪掌櫃還有他的境遇可以寫寫,他就完全沒有了,這生意是他祖上傳下來的,他就是一個躺平發財的掌櫃,完全沒有寫的點。




“當然有了!”許懷謙微笑看向他,“昌南老鼠頗多,沒有鼠藥,不少人家的糧倉房子都會被老鼠啃噬掉,你的鼠藥可給昌南百姓幫上大忙了。”




說罷,許懷謙就把他那首詩給唸了一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頓時全場爆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這寫的是一首男人與老鼠鬥智鬥勇的詩,詩裡男人與老鼠大戰三百回合,最後實在氣不過,買了一包昌南鼠藥投餵老鼠,想著老鼠藥也沒什麼用,結果一連好久都沒有聽到老鼠的聲音,與老鼠鬥出感情來的男人頗為想念老鼠,扒開家中所有的老鼠洞,結果他的家頓時被老鼠的臭味給瀰漫。




原來家裡所有的老鼠都被藥死了,好是好,與此同時,他的家也被老鼠臭味瀰漫,所以最後不得不憤憤不平地吐槽了一句:“昌南鼠藥太絕也!”




這首詩寫得詼諧動人,讓在場的人無人不為之爆笑。




笑過後,又不得不令人反思,因為男人之所以要與老鼠鬥智鬥勇是因為家裡太窮,怕老鼠偷家裡為數不多的糧食,所以才不得不去捉老鼠,可等他真正把老鼠藥死了,又想起來老鼠肉好像也能吃,再去扒開老鼠洞查看的時候,又發現老鼠都被藥死了,最後才說的:“昌南鼠藥太絕也!”




真是讓人既好笑又心酸。




反應過來的眾人,無不為之感慨:“昌南鼠藥太絕也!”




賣老鼠藥的老闆傻了傻眼,原來他的老鼠藥寫出來的詩詞也能這麼有意思有意義!




許懷謙不管他的愣神,繼續下一位道:“前面詩詞都說了,接下來說賦,這是一份寫糞的賦。”




在前面棺材鋪掌櫃和老鼠藥掌櫃都拿到屬於他們的詩廣後,這位賣糞的老闆已經有預感,可能也會有他?




但當許懷謙真的叫到他名字時,他還是不可思議地叫出了聲:“真的有我!”




“真的有你!”許懷謙向他頷首,“糞確實是不雅之物,可百姓耕耘都離不開它,能有個還在從事這個行業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說著許懷謙吟誦這首以糞為題的賦,它不講那些香的臭的,而是通過農作物去體現。




春耕秋收,從賦裡面,他們能夠感受到勞作百姓的樸實,能夠感受到糧食的重量,能有每個人都能為土地奉獻一份自己的力量的偉大。




與其每天無病呻吟,不如好好活著,多跑幾趟茅房,也能為這個世界做貢獻。




更是諷刺外面那些抨擊翰林院改革的讀書人們,不要只會滿嘴噴無用的糞,就算是糞也分好糞和壞糞,肥糞和稀糞的,就算要噴糞,也請多吃點飯,噴點有用的糞好嗎?




不要以為就外面的那些讀書人會罵人,翰林院裡的文人罵起人來更絕,這首賦全篇不帶一個髒字,甚至連糞的字眼都沒有出現,不僅把糞的意義展現出來了,還把外面那些讀書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爽!”




在場的商人們聽完後,一個個都身心舒爽了,就是啊,他們管那些滿嘴噴糞的讀書人幹什麼,他們肚中都沒有二兩飯,連噴出來的糞都是稀糞,對莊稼起不到任何作用,拿著一張嘴就在那裡噴,除了噁心人以外,這輩子真就沒有一點出息了。




他們先前還差點被這群讀書人慫恿的要把翰林院給他們寫得這麼好的詩廣給退掉。




簡直太不應該了!




就連那位賣糞的掌櫃都看呆了眼,原來的他的糞有這麼多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