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59章 攜酒上青天3



送完許懷謙去翰林院上衙, 陳烈酒直接駕著馬車出了京。




他在京郊城外尋了個僻靜的村落,僱了一些人,起了個磚窯,試著在燒硬磚了。




不知道燒出來了沒有?




“陳掌櫃來了?”陳烈酒駕著馬一襲紅衣一進村, 沿途不少人都與他打招呼。




“嗯。”陳烈酒淡淡頷首。




他與這裡的人沒有交情, 人家與他打招呼,他應著就是, 不得罪也不交好。




等陳烈酒的馬車一駛走, 那些與他打招呼的人, 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也不知道, 是京裡那戶人家家裡出來的夫郎, 這般不要臉得出來拋頭露臉。”




京都的百姓和杏花村的百姓還是有所差距的,受前朝影響, 他們對哥兒的態度很輕蔑, 總覺得哥兒生來就低人一等。




像陳烈酒這般張揚拋頭露臉的是要被他們瞧不起的。




奈何, 陳烈酒有權有勢,而且並不懼怕他們的流言蜚語, 剛到他們村子的時候,直接就把他們村子裡, 一個正在打哥兒夫郎的男人給揍了。




當時, 男人嚷嚷著要去報官,陳烈酒直接扔了十兩銀子給他:“去, 儘管去, 你看官差抓我, 還是抓你。”




他那副全然不懼,又一身綾羅綢緞的衣裳張揚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在京裡有什麼勢力。




偏偏, 他又沒帶什麼手下,隻身前來的,眾人琢磨不准他的來頭,只得勸男人收了錢,草草了事。




畢竟,十兩銀子呢!




別看他們是京都百姓,住在天子腳下,不愁吃不穿的,可是日子誰苦誰知道。




周圍附近但凡有一點稍微好的良田都讓王孫貴族們給佔去了,朝廷分給他們的地都是中下等地,一年到頭也種不出多少糧食,為了一家老小,他們不得不去給那些王孫貴族們當佃戶。




當佃戶也苦,地裡一年的收成就那些,給主家交了租子來,留在他們手中的少之又少。




一年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掙來十兩銀子,早知道,挨一頓打就能掙十兩銀子,他們都想去挨這個打了!




此後,陳烈酒就在他們村子裡買了塊地,起了個磚窯,還帶著十來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日日守著那磚窯燒磚,這麼久過去了,也沒見燒出個什麼名頭來。




“不知道,估計是京裡哪家紈絝子弟的夫郎吧,”三河村的村民搖頭,“也就只有這樣的人家,才辦得出讓夫郎拋頭露臉這麼敗家的事!”




京城的土質和外地的土質壓根就不一樣,他們這兒的土地多為褐土,潮土、棕壤,就是那種又黃又很乾的土,一捻就碎,跟沙子一樣,一看就不適合燒磚。




不然為何京裡的磚價那麼貴?還不是從外地拉磚來運費貴,加上一些商行故意抬高價格導致的。




而這陳烈酒居然妄想在他們這樣的地方燒出磚來,簡直異想天開。




他們也不覺得這是陳烈酒自己的注意,猜想多半都是陳烈酒那個未露面的“紈絝”夫君所為。




一個哥兒哪有這麼大的膽子?肯定是背後有所依仗!




“哼,等他把主家的錢給敗光了,又被主家給厭惡了,看他還能不能有這麼神氣。”




三河村的村民們對陳烈酒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兒看不慣好久了,因為他的出現,村裡好些人家家裡的哥兒,都有點不安分了。




但,礙於陳烈酒的勢力又不敢明面上得罪,只能在背後說些不痛不癢的酸話。




旁人怎麼想他,陳烈酒向來是不在乎,他駕著馬直接去了他的燒磚基地。




陳五他們幾個在這裡日日守著磚窯,一是陳烈酒只信任他的人,二也是防止別人搞破壞。




他一到地,閒得無所事事,都在啃狗尾巴草的陳五幾人,立馬激動得熱淚盈眶:“老大!你可算是來了!”




再不來,他們感覺他們都要被閒廢了。




在杏花村裡,不跟著陳烈酒忙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幫家裡下下地,來了這裡,他們除了燒那幾塊磚,就沒別的事幹了。




要讓他們去給村子裡的其他人幫忙也不是不行,可這裡的人對哥兒也太不友好了,尤其是對他們老大這種哥兒。




在背地裡說什麼的都有,又非親非故的,他們為何要去幫他們?留著一身力氣給老大賣力氣多好。




“磚燒出來沒有?”陳烈酒也知道這段時間忙著他家小相公考上狀元的事,忽略了這邊,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早就燒出來了。”陳烈酒就拿了幾十塊磚坯過來讓他們燒,就這點磚,他們這麼多人,幾乎是沒費什麼力氣就給弄好了。




“我看看。”




陳烈酒走過去,將他們燒好的磚,一一取出來看了看。




這些磚,都是他從各個承宣布政使司裡蒐羅來的土質,各種雜糅做出來的磚坯,每塊磚坯上他都做了記號,一看便知他用了什麼土質。




幾十種磚坯子,有好有壞,那種一看就有裂縫的他直接就沒考慮,專挑那種完好無損的,記住記號,再用磚對砸,看哪塊磚的硬度好一些。




“老大,就用城牆磚吧。”陳牆覺得陳烈酒這樣試也不是辦法,出主意道,“城牆磚能砌幾十米高,一樣很堅固!”




“可城牆砌的是實心,”陳烈酒搖頭,“我要砌的房子中間中空三四層,這個中空的承重怎麼解決?”




“總不能每層都砌一層很厚的承重磚吧。”且不說這個方法可不可行,就算可行,官家他也不會同意。




官家允許民間百姓可以把房子建築到三四層,但這個高度是有限制的,超過這個高度就範禁忌了。




“我想要的是那種,又薄又堅固的磚板,最好是一兩層就能達到我想要的沉重量。”




陳烈酒給眾人比劃著,聽得陳牆他們一愣一愣的。




要是許懷謙在這裡的話就知道陳烈酒想要的是什麼了,他想要的是預製板,那種老式的水泥預製板,只有磚塊的厚度,沉重量又大。




可就算他知道他老婆要的是什麼,他也沒辦法給他幫忙,因為他也燒不來水泥。




他看的那本《我在古代當王爺》的**基建小說,只說了燒水泥要用到石英砂,沒說具體怎麼燒的,他也禿頭。




幾十種磚,其中有好幾樣土質燒出來的磚塊都不錯,可跟他想要的東西還是差太遠。




陳烈酒皺了皺眉,會不會自己的方向錯了?




他不是個止步於眼前的人,察覺到不對,會立馬轉變思路。




他在想,世界上除了磚和石塊,還有什麼東西堅固不摧?




鐵?




可用鐵來做承重板,造價未免也太貴了,皇帝都沒這般奢侈吧?




“老大,我們還燒磚嗎?”陳五見陳烈酒皺著眉不說話,知道陳烈酒沒有挑到自己滿意的磚,心慌地問道。




“燒,為什麼不燒。”陳烈酒從磚塊裡扒拉出一塊上好的青灰色的磚,指著它說道,“這是用昌南的黏土和盛北的黃土燒製出來的磚,硬度比其他磚的硬度都強,我們就叫它南北磚吧,你們去收購這兩種土,給我大量地燒。”




既然決定要在京城裡修房子,陳烈酒就一定會把這個決定進行到底。




他覺得這個承重問題是一定可以解決,只是他還沒有找到方法。




京城裡的那些酒樓和客棧都可以修兩三層供人暫時居住房屋,他就一定可以修供人長久居住的房子!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他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總會有辦法的。




看完磚,吩咐完事,陳烈酒看了看日頭,已經正午時分了,他得回去接他家小相公了。




別看三河村這裡只在京郊城外,可距離京城可遠了,駕馬車都要一兩個時辰左右,一來一回,正好趕上他家小相公上衙下衙的時間。




“陳掌櫃吃了飯再走吧。”就在陳烈酒準備拉著馬車走時,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哥兒,提著食盒走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這個哥兒,就是陳烈酒一開始來這個村子的時候,從那個打夫郎的男人手中救下來的夫郎。




他自從被陳烈酒救下來後,就很有骨氣地跟那個打他的男人和離了,原本他和男人的結合就是因為潮熱期到了,不得不找個男人解決,才答應嫁給他的。




結果這一嫁還不如不嫁,被潮熱燒死也比生不如死強。




只是,能夠活著,誰想死呢。




陳烈酒把他救了下來,問了他一句話,徹底把他點醒了。




“就死這個男人身上嗎?”




他琢磨過味來了,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他沒必要吊死在這一個男人身上,與其這麼卑微地活著求著一個男人,不如痛痛快快地活一回,沒準他能夠在下次潮熱前,再遇到一個好男人呢?




就算遇不到也沒事,至少他在潮熱前,舒心暢快地活過一回了,總比在那個男人家裡看他眼色,稍微有一點不如意,就對他拳腳相加的強。




至於別人的眼光?




他身為一個哥兒,被人鄙視的時候還少嗎?




他這種眼神,陳烈酒在許懷謙眼睛裡看到過,這叫崇拜。




只不過許懷謙亮晶晶的眼睛裡總是帶著滿腔對他的愛意,而這個哥兒除了崇拜,就再沒有其他了。




“好。”陳烈酒也沒有拒絕,他送了他家小相公過來,這會兒確實有點餓了。




“陳掌櫃,給。”見陳烈酒同意留下來吃飯,姚樂很是高興,忙從食盒裡取出碗筷來給陳烈酒盛了一碗飯。




陳烈酒知道他和離後,想到從杏花村跟著他出來的陳五他們都是大男人,在這裡燒磚,沒人照顧伙食。




就以五百文一月的月錢,僱傭他給陳五他們做飯。




有了這份工錢,他更是不必看別人眼色,五百文夠他一個人生活得很好了。




村裡人知道他有這份月錢之後,都對他嫉妒得不行,就連他那個前夫,最近都時不時來他身邊晃悠,甚至說出,他可以幫他解決潮熱,讓他給他錢花這種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