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48章 把酒話桑麻48



陳烈酒:“……”  “你們不許打趣他, 拿了錢就趕緊走。”這群漢子跟著他潑皮慣了,陳烈酒怕許懷謙不習慣,趕緊把他們吆喝走。




被陳烈酒這麼一趕, 一群漢子嬉笑著一鬨而散。




“對了,我搬回來的箱子裡有你的書籍和衣物, 你點點看有沒有少——”




等把人送走, 陳烈酒突然想起, 他還有事沒跟許懷謙交代。




剛張了個口, 話音還未落, 就見結完賬的許懷謙手裡拿著個空掉的錢袋子朝他看了過來。




“額……”




瞬間, 他便憶起自己利用錢莊的錢砸許懷謙給他當贅婿的豪邁壯舉來,知道東窗事發了,不得不硬著頭皮向許懷謙解釋:“……除了錢莊的錢,我的確是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了你。”




說著他聲音小了些:“……也不算是騙你吧。”




陳烈酒很確信,他當時說的是我把我所有家當都給你, 可沒有說具體有多少,應該算不上騙?




當然許懷謙要因此生他的氣他也認,這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地道。




原本想聽他解釋的許懷謙,聽到他這般狡辯,順著他的思緒想了想,由有一百萬的漂亮富婆變成只有一萬塊錢的漂亮負婆,錢變少了,老婆還在, 確實算不上騙。




但是……




許懷謙斂眸瞧著陳烈酒:“你就沒有私藏的了?”




他就不信,一個膽大到敢騙婚、敢拆家的惡霸哥兒,不敢藏私房錢。




“——啊?”




正等著許懷謙發火的陳烈酒,沒等來他的怒火, 反而等來了他一句不痛不癢,不輕不重的一句問話,愣了一下,想也不想地從懷裡掏出一小錠銀錁子:“這是從許大郎手裡要回來的,這個是我私人借給他的,給你。”




許懷謙接過他手裡的銀錁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他就知道。




把錢給了許懷謙的陳烈酒,觸及到他的眼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急忙解釋道:“我沒有藏私房錢,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你交代罷了。”




“真的——”他怕許懷謙不相信,還捉著許懷謙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亂遊走了片刻,“不信你搜。”




哥兒的身體結構與男人一樣,前面扁平一塊,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尤其是這身上還穿著衣服,更覺察不出什麼來了,但許懷謙落在他身上的手還是不自覺地燙了一下。




他抽回被陳烈酒拉著亂摸的手,輕咳一聲:“好了,好了,相信你了。”




“我說過會給你我全部的家當,我就一定會給你。”陳烈酒對上許懷謙的眼睛,“我陳烈酒說話算話。”




雖然在砸錢讓許懷謙給他當贅婿這件事上他模糊了一下錢財,但他給許懷謙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你放心,我以後掙的錢也會交給你,”陳烈酒向許懷謙保證,“我會努力掙錢,把欠你的這個錢袋子填滿。”




許懷謙看他說得信誓旦旦,縱然對他隱瞞過自己錢財一事還抱有疑慮,但還是選擇再相信他一次:“好吧。”




許懷謙這種得知自己被騙後,不生氣也不發火,而是等著他解釋的態度,令陳烈酒有點開心。




他見過太多太多的男人不能忍受欺騙,即便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誤會,他們都會惱羞成怒,不把自己的妻子、夫郎當人看的隨意打罵,只為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




陳烈酒承認一開始他找許懷謙當贅婿,除了他最合適還能解決掉搶錯人的麻煩外,還看中了他那病怏怏的身體。




病弱就意味著他只能依附他,而不能操控他,這對於自由慣了的陳烈酒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可他跟許懷謙這兩天接觸下來,發現他好得有點過份了,不僅沒有生病的人該有的臭毛病,還在儘量包容他,包容他的家人。




就有一種。




挖到寶的感覺。




“我也不糊弄你,”誤會解除,陳烈酒心情大好,拉著許懷謙去了正廳,指著正廳裡的幾個箱子說起他的計劃來,“這些都是我從你家帶出來的,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外面掙錢,你還像在你家一樣,只管在家讀書寫字就是。”




許懷謙打開箱子,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原主的衣物和筆墨紙硯書籍。




聽完陳烈酒說的話,轉過身,向他看過去:“你要供我讀書?”




“對啊。”陳烈酒點頭。




他想過了,許懷謙身體不好,不能幫他收賬,也不能幹地裡的活,但也不能把他一個大男人關在家裡,什麼都不讓他做。




還不如讓他跟以前一樣,在家讀書寫字就行,不求他考個秀才舉人的,只求他身心舒暢,出門在外,自己也能有個底氣。




許懷謙看陳烈酒答應得這般爽快,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即使沒有原身的記憶,許懷謙也清楚,在古代想供一個讀書人有多麼不容易,不說其他,就單說筆墨紙硯的消耗,就不是一個普通農戶家庭能夠承擔得起的。




現在家裡的銀錢,刨除剛結工錢用掉的一百文,加上陳烈酒給他的十兩銀子,一共還有十六兩七百五十文。




家裡總共就只有這十七兩不到的銀錢,他是真不知道,陳烈酒哪兒來的底氣說要供他讀書的話。




陳烈酒沒有察覺到許懷謙的異樣,不僅一點都沒有為銀錢發愁的模樣,還催促他:“你看看你還有什麼缺的,要是缺什麼就儘管跟我說。”




這口氣。




好似他有萬貫家財一般。




許懷謙無奈蹲下身去,翻了翻那箱裝滿書籍的藤箱。




他記得原主身上還有個童生的稱號,只是考個童生都要看這麼多書。可想而知,這科舉不是那麼容易考的。




況且原主就一個鄉下書生,學堂裡的夫子自己都是一個考了一輩子沒考上秀才的老童生,能教個童生出來都頂天了,想教個秀才出來,得撞大運才行。




許懷謙自認為自己沒這個大運,他在現代考個公務員都刷了近兩年題,還是第一名沒有去面試,他面試優異,才頂上的。




在這個完全架空的古代,四書五經都跟他認知的不一樣,更別說讓他去考科舉了。




他沒考上倒也沒什麼,他就怕自己答題的時候,把他記憶裡的歷史和這個時代的歷史搞混淆了。




但不得不說,陳烈酒考慮得也有道理,他身體不好,什麼也做不了,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森嚴的時代,他不讀書難道要去做最末等的商人。




而且沒有背景的話,行商貌似風險也很大。




許懷謙思緒雜亂地翻閱著藤箱裡的書籍,突然一塊巴掌大的冰涼物從他拿起的兩本書的夾層掉落。




許懷謙撿起來一看。




是一面銅鏡。




但下一刻,他看清銅鏡裡自己的模樣,驚得眼睛一睜,忙捂著嘴,猛烈地咳嗽起來。




這鏡子裡的人是誰?




都說古代的銅鏡照不清晰人,許懷謙實在想吐槽,這哪裡照不清人了,明明就照得清清楚楚。




把他那張蒼白瘦弱憔悴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完全顯露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




許懷謙咳得眼淚都下來了,他以前不說帥得驚天動地,可好歹是蟬聯過四年大學校草的人物。




想當年他拒絕了一眾娛樂公司的邀約,選擇下海考公,去為國家添磚加瓦時,多少人捶胸頓足,為他惋惜。




穿越到這具身體身上,他原本以為,名字都一樣,相貌也應該差不多,從陳烈酒不惜利用錢莊的錢來砸他,也要把他砸回家當夫君這點來看,就算是生病瘦了點,也應該難看不到哪裡去。




畢竟他一個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帶回家還要費銀錢養著,這要長得還不好看,陳烈酒哪裡看得上他。




哪裡想到他不僅好身體沒了,連他的好相貌也沒了。




“怎麼了?”許懷謙突然地急咳,嚇到陳烈酒了,他蹲下身替他順了順背,急忙問道。




“……好醜。”許懷謙手裡捏著那面鏡子,咳得說話都困難。




陳烈酒只聽他呢喃便知道他這是被自己的相貌刺激到了,忙把他臉抬起來:“誰說的!”




“你長得很好看啊,”陳烈酒認真端詳起他的臉來,“睫毛很長,眼睛也很漂亮,五官也不醜,就是生病了有點憔悴,養養就好了。”




“真的嗎?”咳出幾縷血絲來的許懷謙聽到陳烈酒這話心裡舒服多了,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聲。




“真的。”陳烈酒捏著他下巴的手替他抹去了唇上鮮紅的血絲,心中那股顫慄才消去。




剛他看許懷謙那一臉病容,眼中含淚,唇帶血絲的模樣,竟然覺得他好美,他怕不是有病。




許懷謙見陳烈酒的語氣不似作假,又把那面銅鏡拿起來,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除了因為病生瘦得皮膚很憔悴外,好像確實沒有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眉眼輪廓之間還能隱約看到點他現代模樣的影子。




沒準就像陳烈酒說的那樣,好好養養,能夠養回來。




解決了容貌焦慮的問題,許懷謙一顆心放了下來。




他是放心了,可陳烈酒卻沒有,把他安置好後,快步出了門。




手裡拿著一根竹竿,趕著一群雞鴨鵝回來的陳小妹向他問道:“哥,你又去哪兒?”




“去請大夫!”




王婉婉拿著燕窩,滿眼震驚:“這一盞都做了?”醫館大夫可是說了一盞能泡發很多的,每日早晨只需要撕一縷泡發燉上個半個時辰左右,就能端給許懷謙喝了。




“家裡四口人呢,”許懷謙眼睛都沒睜開,半睜著眼,“每個人都嚐嚐,分攤下來也不多。”




“可是……”王婉婉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許懷謙斂下眼,“灶房裡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王婉婉沒話說了,拿著燕窩去廚房燉了。




許懷謙半閉著眼飄著回房的時候,陳烈酒正在屋裡穿衣服,見他這樣,笑了笑:“要不要再睡會兒,待會兒飯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許懷謙尋了根板凳,坐在桌邊,打著哈欠,揉了揉太陽穴,強行睜開眼,慢慢翻開桌上原主的書,“我看會兒書就好。”




正所謂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趁原主記憶還沒有徹底散去,他得把書裡的知識和原主的記憶融會貫通,讓它徹底成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