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45章 把酒話桑麻45[修]



陳烈酒:“……”  豬肉價貴, 尋常百姓不常吃肉,偶爾吃一次,也是挑肥的沾沾葷腥,肥肉就比豬肉貴一點。




許懷謙覺得他們這一家, 小的小, 病的病, 受傷的受傷,還是不要在嘴上省的好, 買了一斤五花,一斤肥肉, 又挑了些三文錢剃得乾乾淨淨的棒骨。




可惜來得晚了, 豬板油早被人買走了, 不然還能買一板回去煉豬油。




豬油炒菜也香。




許懷謙在買肉的時候, 陳小妹眨了眨眼睛, 想著她要是再不開口的話, 等下就回家了, 要是有什麼需要買的, 就只能等到下次來城裡了, 狠了狠心, 噠噠上前扯了扯許懷謙的衣服。




許懷謙低頭問她:“怎麼了?”




她仰著頭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說你會孵小雞是不是真的?”這事在她心裡憋兩天了, 再不問她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許懷謙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事, 怪不得突然變得這麼黏他, 走到哪兒都挨著他,心思一轉,似是而非地回她:“你猜?”




你猜我猜,猜不著呀!




陳小妹氣呼呼地不搭理他了,她覺得許懷謙故意逗著她玩,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直說就是,至於這麼消遣她麼。




還讓她猜,她要是能猜著,還能去問他?




陳小妹的小情緒許懷謙沒有在意,挑挑揀揀地又買了些東西,最後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們才駕車趕回了家。




家裡雞鴨鵝,一天沒喂,全都餓花了眼,他們一回家,支著脖子使勁叫喚。




陳烈酒和陳小妹王婉婉三人趕緊弄了些水和米糠出來餵它們。




許懷謙也沒有閒著,脫下冪籬把今天買的東西,該分類的分類,該放好的放好。




最後看著他買的那兩斤肉,沉默了一下,提著就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準備親自上陣了。




不是他嫌王婉婉手藝差,實在是這個時代的農家人掌握的廚藝不多,王婉婉一個半大的姑娘,能把一家人的日常操持得井井有條,已經是很厲害的了,其他地方就不要太苛責了。




就是她能做菜的時候稍微多點花樣,別全都隨便炒炒加水一煮,就更好了。




吃了好幾天水煮菜日子的許懷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改善改善伙食了。




嗯,得趁著王婉婉沒進廚房前,趕緊弄,不然她一進來,就沒有他說話的份了。




到現在許懷謙還對王婉婉搶了他主內的水壺耿耿於懷。




明明他也是很賢惠的,沒穿越前,靠著皮囊和會做飯這一手,不知道有多少人給他介紹對象,現在穿成了個病秧子,從搶手貨變成個人嫌狗憎的,他也是有落差的好吧。




王婉婉緊趕慢趕地把家裡能忙活都忙活完了,擦了一把汗,腳步不停地邁進了廚房,準備做晚飯了。




結果她一進門,許懷謙什麼都弄好了,這會兒都站在灶邊準備炒菜了。




她心口一跳,忙不迭地上前準備接手了:“二哥,我來就好。”




“不用,”一看到她進來,許懷謙眼疾手快地倒油炒菜了,“我這都快弄好了。”




王婉婉看著被他倒進鍋裡小半個鍋底的油和糖,眼皮子跳了跳。




二哥這是準備不過日子啦?




一頓吃完好散夥?




“紅燒肉就得這麼燒才香。”面對王婉婉一臉心痛,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到她做菜都看不到個油花,又添了句,“就這麼一頓,今天沒讓你們吃上來客樓的紅燒肉,晚上二哥給你們補上。”




那來客樓的櫃檯上掛了木牌,一盤紅燒肉三十八文,份量有多少還不清楚,而他這自己買肉做的,實打實的一斤肉,加上調料也不過才十幾文,一下就省了二十多文,不比在酒樓吃得香?




王婉婉本來還在心疼油和糖,聽到許懷謙這麼一說放心了,轉而詫異道:“二哥還會做酒樓菜?”




許懷謙隨便扯了個理由:“以前在家裡病得無所事事,看過兩本食譜,自己琢磨的,可能沒有酒樓做的正宗。”




“哦。”王婉婉點點頭,知道讀書人和她們終究是不一樣的,普通人拿著食譜連字都不識,他們想學什麼,只管看書學就是了。




不然為何有那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話。




王婉婉被許懷謙忽悠住了,許懷謙也能安心做他的菜了。




農家廚房都是用茅草搭的,沒什麼隔絕性,許懷謙燒的紅燒肉料又放得足,沒一會兒,香味就順著茅草縫隙給飄了出去。




把在院子裡忙家務的陳烈酒和陳小妹吸得都放下活兒跑去廚房看王婉婉在做什麼,看到掌廚的人是許懷謙時,都跟王婉婉一樣驚訝,更別說是陳烈酒家附近幾家的鄰居。




這會兒正好是做晚飯的時候,本來人家都擺好飯準備吃晚飯了,結果一回頭髮現自家的小孩站在陳烈酒家廚房後面,吸著鼻子,流著口水,喊都喊不回去。




“二娃,三妹,回去吃飯了。”沒有法子,只能出來,把他們喊回去。




“娘,香、香!”陳二娃和陳三妹甩甩腦袋,指著陳烈酒廚房,說什麼也不回去。




“香也是人家的,回去了啊!”同樣聞到香味的陳朱氏也嚥了咽口水,可這是陳烈酒家,村裡的惡霸家,他們兩家又隔得近,平日裡她都叫自家小孩躲著點他們家,生怕一個沒注意惹惱了人家,這會兒怎麼好去問人家在做什麼,弄得這麼香。




“換、娘、換!”陳二娃和陳三妹才三四歲,口齒都不伶俐,可能以前看見過陳朱氏跟別人交換過吃食,知道可以這樣獲取吃的,拉著陳朱氏的衣服,一個勁地叫喚。




“這怎麼換啊。”陳朱氏的臉那叫一個難堪,村裡人家,鄉里鄉親的,拐過去繞過來都帶點親戚關係,誰家做了好吃的都能拿家裡的其他吃食厚著臉皮去別家換點回來,給家裡小孩潤潤嘴,可這是陳烈酒家,人家做的還是肉食,他們家都好久沒去城裡了,拿不出什麼可以換的東西,怎麼好意思嘛。




偏巧,在屋裡聽了半天吵嚷聲的陳烈酒推門出來了,把她給尷尬死了,笑著道:“家裡小孩不懂事,我們這就走。”




陳烈酒家這一片住的都是陳家人,原本陳烈酒應該跟他們關係很好才是。可惜,因為陳烈酒三年前走鏢回來,在鄉里做起了收賬買賣,成了村裡遠近聞名的惡霸哥兒。家裡有姑娘、哥兒的人家,被人家給尋摸說親的時候,聽到這片有個惡霸哥兒,當即就推諉說不幹了。




都一個村的,又住一塊兒,誰知道這片的姑娘、哥兒有沒有染上惡霸的脾性,跟那些收賬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他們是來找媳婦、夫郎的,不是來給自家找麻煩的。




為了讓自家姑娘、哥兒順利出嫁,這片的人家只能遠離陳烈酒,這樣別人來尋摸的時候,就說不熟不認識,沒有來往,沒有關係。




這陳朱氏嫁的陳大青家就有一個待嫁的哥兒弟弟,因為陳烈酒的關係,至今都還沒尋摸人家,因此家裡對陳烈酒的意見很大,平時連點頭之交都沒有。




這會兒被陳烈酒給看到她家的窘迫,陳朱氏那臉都快埋進地裡了,抱起兩個小孩就要往家趕。




看到陳朱氏,陳烈酒一點尷尬和避嫌的自覺都沒有,還熱情地招呼陳朱氏:“沒事兒,朱嫂子,今日是我家相公自己琢磨了個吃食做法,在學著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拿個碗過來裝點吧。”




旁的事陳烈酒不清楚,他只清楚當初他在外面走鏢的時候,這朱嫂子幫他看過妹妹,雖然他回村後,兩家關係淡了,不往來了,但這恩情陳烈酒一直記在心裡。




“娘、娘、娘!”口水都糊了一下巴的陳二娃和陳三妹一聽人家都主動願意給了,拉著陳朱氏的衣服,各種叫囔,生怕他娘給拒絕了。




陳朱氏被這兩孩子鬧得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向陳烈酒道謝:“哎,那就謝謝啊。”




陳朱氏回家拿了碗,到底沒厚著臉皮只拿個空碗過來,她積酸菜的手藝還不錯,給陳烈酒端了碗她積的酸菜,窘迫道:“家裡就這個還行,你別嫌棄。”




“不嫌棄,正好我家相公今晚做了肉食,吃這個解膩。”陳烈酒端了碗進廚房,回了幾塊紅燒肉給她。




陳朱氏看碗裡那燒得油汪汪,亮晶晶,還香氣撲鼻的肉,一聞就知道好吃,沒忍住多說了兩句:“你找的這個夫君是個好的,雖然身體差點,但讀過書會識字還會燒飯,以後好好跟人家過日子啊。”




陳烈酒頷首,眉目都在飛揚:“我曉得!”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別人誇許懷謙,他心裡分外高興,就好像在聽別人說,他的眼光怎麼就這麼好,這麼好的人,都叫他給找到了。




陳朱氏見他沒有半分嫌棄許懷謙身體不好的神色,這才放心地端著碗走了,村裡人說什麼陳烈酒不甘弄了個病秧子贅婿回來,會暗地裡把人給折騰死等話純粹就是胡說,人家小兩口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