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37章 把酒話桑麻37



許懷謙在書院讀書的這半年, 陳家人也沒有閒著。




首先是陳小妹的小雞,一年四季都在孵,孵了一年多, 現在已經打出了名氣,好多外縣人都知道杏花村有一家用火炕孵小雞的作坊。




坊主是個十歲的小女孩。




能幹得很, 每個月都要孵好幾千只小雞, 供不應求。




他們村的人在她這裡買了小雞,回去養到下蛋了, 再把雞蛋賣給她孵小雞,不少人都富裕了。




這不, 秋收了, 家家戶戶灶房裡都飄著雞肉香, 可饞死人了。




好多人就恨自己沒有生在杏花村, 不然這秋收時節, 他們也能殺只雞來吃吃。




可惜, 他們不僅生在外村,連搶雞苗都搶不過杏花村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本村人怎麼那麼吝嗇,明明每家每戶都養著十幾只雞了,怎麼還要跟他們搶雞苗?




因為養雞好,養雞能賺錢啊!




且不說,他們近水樓臺先得月, 每個月都能把雞蛋賣給陳小妹孵小雞賺錢, 就說這賣不完的雞蛋也能自己吃補身體啊。




三五個雞蛋炒一炒就是一盤葷菜了,不比上縣城割斤十幾文的豬肉強?




現在杏花村的人, 人手十來只雞, 沒有糧食喂, 就讓家裡孩子去地裡捉蟲子,什麼螞蚱、蝗蟲、菜葉蟲,反正雞也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還越吃越長得好。




家裡小孩餵了雞有蛋吃也樂得捉蟲子,地裡沒了蟲子,今年莊稼也長得好,雞吃好了,蛋下得多,家裡日子越過越好了,近一年村裡打孩子的人家都少了許多,大家如何不願意多餵雞?




要不是喂太多雞需要的糧食不少,且容易引發雞瘟,有些貪心的人甚至都想一次性喂個幾百只算了,這樣想吃肉的時候就殺一隻雞,連肉都不用買了,多好。




杏花村天天有蛋吃,月月有雞吃的日子,叫外村人羨慕,他們也想跟他們一樣餵雞。




餵雞嘛,又沒什麼技術含量,撒點米,捉點蟲,它自己就能長。




可是搶不到雞苗啊。




每個月的新雞苗一孵出來就被他們本村人搶著給這個親戚買,給那個親戚買了,像他們這種隔得遠的,在杏花村沒有一點沾親帶故的外村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嫉妒使人瘋狂,實在搶不到雞苗的他們怒了,直接殺到了陳小妹的火炕房堵住她:“我們也要買雞苗!”




“憑什麼就賣給本村人?!”




“我們也買得起雞苗!”




一隻雞苗三四文錢,頂天了五文錢,養好了一隻雞能賣到百文,還不算期間下蛋掙的錢。




說實話,陳小妹被他們這來勢洶洶的架勢給嚇到,不過聽到他們都是來買雞苗的又有點犯愁。




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波來找她買雞苗的人了,在他們前面還有好幾波人來找過她。




她只有九歲,也只有兩隻手,一個月孵三千多隻雞苗已經是極限了,再孵多一點,豈不是要把她給累死?




而且許懷謙給她修的火炕房,頂天了也只能孵四五千顆雞蛋,再多的也孵不下了。




這她哪敢隨便答應。




陳小妹在犯愁的時候,王婉婉也在犯愁,許懷謙教給她的絡子,她現在會的花樣已經不少了,每日閒暇時打兩個,練出手藝來了,她就去綢緞鋪子問收不收。




剛開始,綢緞鋪子給她的工價是三五文左右,大半年過去,隨著她的手藝越來越好,現在的工價已經漲到了五十文一個。




接的也不再是吊墜一類的小絡子,而是像許懷謙掛門窗上的那種超大的絡子。




她一個月閒暇時間,能打五六個,每個月能掙兩三百文,雖說掙的沒有小妹他們那麼多,但放在村裡這都不是一比小數目了。




王婉婉已經很知足了。




知足的同時,麻煩也隨之而來。




本村不少和她交好的姑娘婦人都提著雞蛋和糕點上門:“婉婉,這絡子,你也教教我們好不好?”




她們也厚著臉皮去綢緞鋪子問過了,這絡子誰打的他們都收,只要手藝好就行。




可她們會都不會,又怎知自己手藝好不好呢?!




以前村裡人沒人知道這個,不清楚還有這個賺錢方式,現在知道了,看到王婉婉,每天家務活也做了,錢也賺了,羨慕得夜不能寐。




想著自己要是也會打這絡子,會不會也能跟王婉婉一樣,掙個百八十文的讓家裡日子好過一點。




羨慕使人上進,最終還是上進心戰勝了臉皮,使得她們不得不厚著臉上門來請教。




“不是我不教,”王婉婉很犯難,“大家也知道,這個是我家二哥教給我的,沒有得到他的允許,我要是私自教給你們,我這也沒法給我家二哥交代不是。”




家人和外人王婉婉還是分得清的,許懷謙肯教給她是看在她是陳家人的份上,這些其他人……




王婉婉掃了一眼來找她的婦人,有不少還是曾經私底下偷偷說過許懷謙命不長久的人,她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夠原諒這些人,不敢隨意答應。




“那婉婉能不能幫我們去給你家二哥說說情?”這些人還是不甘心,都走到這步了不能無功而返,“我們也不要求學什麼獨門的絡子,就綢緞鋪子常收的那種就行。”




隨著王婉婉打絡子掙了錢,這些人也瞭解了不少,像尋常絡子就兩三文錢一個,但若是自己獨創的手藝,就能賣到好幾百文乃至一兩二兩。




像這種好幾百文的她們就不想了,沒有那麼多絲線供她們霍霍,她們能學會鋪子裡常收的那種絡子,就很滿足了。




“好吧,等我二哥回來,我給你們問問。”她們態度這麼堅決,王婉婉也不好推拒,畢竟,除了幾個討人厭的,還有幾個都跟她玩得好的,也不能太駁人家面子了。




“哎,好,那婉婉我們就走了,這些東西就留著等你二哥回來給他補身體啊。”婦人見她雖然沒有答應,但好歹是鬆口了,也不把提來的東西帶走,一個個嘴上吆喝讓王婉婉記得給許懷謙吃,滿含期待地走了。




為了許懷謙的生薑和花椒,陳烈酒這半年來也不輕鬆,就差沒抱著鋪蓋被褥到地裡去住了。




太折磨人了。




只是些生薑和花椒而已,怎麼比種莊稼還要難,中間澆水、施肥、除蟲這些就不說了,都是正常種地操作,他第一次知道這兩樣作物還會生病!!!




為了治療生薑和花椒樹身上的這個病那個病,他一天跑醫館跑得都要抓狂了,導致他現在只要一看見地裡有生薑葉子變黃,扦插的花椒枝椏出現問題,就喉嚨一緊,脊背發涼。




好在這一切苦難都熬過來了,金秋八月,是他家小相公放假的日子。




仔細檢查地裡沒有一處有葉子發黃的生薑,陳烈酒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準備去接他家的小相公了。




結果——




“阿酒!阿酒!阿酒!”




還不等他有所行動,就聽見他家小相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轉過身去一看,他家小相公坐著段祐言的馬車,正向他駛來。




陳烈酒跑出地裡,接上許懷謙,語氣有點幽怨:“怎麼不等我去接你,你就回來了?”




“我想你了嘛。”許懷謙也不顧及段祐言他們,勾上陳烈酒的腰,就將他擁入了自己懷中。




他人比陳烈酒高了一個頭,相互擁抱的姿勢顯得過分親暱。




陳烈酒看了眼坐在馬車上張嘴望著他們的盛雲錦,沒管他的目光,摟著自家的相公的後背撫了撫,親暱回應:“我也想你。”




夏天許懷謙不在他身旁,夜晚總是被熱醒,熱醒就開始想他,越想越睡不著。




不知道他在書院有沒有餓著、有沒有冷著、有沒有生病、累不累。




好幾次他半夜跑去書院都想翻牆進去找人了。




又怕破壞了書院規矩,許懷謙會吃掛落,只得失望而歸。




這會兒見到自家日思夜想的小相公,誰還在乎旁人的目光。




許懷謙也同樣,前面幾個月在書院,每天背書背得連旬休都不敢休,後面倒是學習輕鬆了,可別人都卯足勁在學習,他也不好掉隊。




大半年就休了兩次旬休,兩次都只摟著他家阿酒互訴了衷腸,什麼親密的事都沒幹。




怕身體不好耽誤學習。




這次放假的時間會長一點,身體也在後面放鬆學習的兩個月中養好了不少,終於可以跟他家老婆親熱親熱了。




“——咳,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走了!”段祐言見他們二人難捨難分的模樣,也不忍心打斷他們,尷尬地咳嗽一聲,讓車伕牽著馬車趕緊走了。




他兩走了,許懷謙又摟了會陳烈酒,直到手都要麻了才慢慢松來,然後牽著他的手問他:“家裡還忙不忙,生薑和花椒還有沒有生病煩你?!”




生薑和花椒生病的事,許懷謙知道,陳烈酒來書院跟他說過,但那會兒他正忙著背書,就算知道治療生薑和花椒的藥水,在這裡也買不到,只能大概地跟陳烈酒說些簡單的處理方法。




“沒有了,我帶你去看。”陳烈酒牽著他家小相公的手,又走回地裡,“我按照你說的方法,能治就就治,不能治的就挖了,拿石灰給土壤消毒,除了最開始的那些治療不及時的,後面這些,你看看全都是好好的。”




生薑產量高,可也極容易生病,什麼姜斑點病、姜腐病、姜枯萎病一大堆,而且它還招蟲子。




花椒好種植,鬧病害也嚴重,什麼幹腐病、流膠病、枯梢病、炭疽病一大堆。




許懷謙看著他那被照顧得很好幾乎沒有出現什麼大規模的損失的田地,握著陳烈酒的手,滿眼心疼:“辛苦你了。”




想也知道陳烈酒為了照顧它們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辛苦。”值了,值了,不管多累多奔潰,這會兒聽到自家小相公這話,陳烈酒瞬間就覺得那些都不事了。




“我們挖點回去嚐嚐好不好?”花椒要兩年一熟,扦插的枝椏細,現在還沒長出什麼花椒來,有也是顆粒較小的青花椒,許懷謙不忍心霍霍它們,只得蹲下身去撥開綠油油的姜葉子,刨了刨下面的沙土,發現已經可以採摘了,對陳烈酒提議道。




這些姜害他老婆這麼辛苦,怎麼著,也得讓老婆多吃點,補回來。




“好啊。”陳烈酒早就對許懷謙嘴裡唸叨的生薑美食,垂涎三尺了,別的他不信,他家小相公做的美食他肯定是相信的。




見他家小相公十根修長如玉的手在刨土,忙過去幫他把生薑都揪了出來。




“今天我親自下廚。”弄了幾顆生薑,許懷謙在小溪邊清洗全是泥沙的手,又把生薑上的泥巴都給清洗乾淨了,準備回家好好補償他老婆。




“行,我給你燒火。”陳烈酒見許懷謙面色紅潤沒有前面五六月份時見他那麼蒼白了,知道他最近身體還行,也沒有拒絕。




唔,好久沒有嘗過他家小相公的廚藝了,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