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95章 (一)控制




寧灼這一病, 卻是病來洶洶,病去如絲,高高低低地燒了兩天, 生生拖成了肺炎。









閔旻緊急趕來救治。









這兩天積蓄滿腔的感激之情,在她看到寧灼燒得面色慘白時,全部轉化成了怒氣。









“人蠢無藥醫,醫番都變白痴!”









她機關·槍一樣, 將一席話說得又脆又亮:“我就唔應該理你,活活燒到痴呆最好,你就曉得老實了!”









寧灼燒得兩耳蜂鳴不休,因此安安靜靜, 毫不還嘴。









閔旻罵了他一陣,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燒得眼角都紅了,又平白生出了一點溫情,停止了嘮叨,帶著點母性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任勞任怨地把藥和水都備好,又耐心地喂他喝下。









在她心裡,寧灼是她最不聽話的病人。









……卻也是半個弟弟,是親人。









寧灼的這場病, 引發了“海娜”內部的一點小騷亂。









在“海娜”的多數人眼裡, 寧灼像是一臺永動機, 那種運轉的頻率, 讓人不得不擔心它背後的損耗。









大家總擔心他一旦倒下, 就再也站不起來。









現在, 寧灼一倒, 大家的擔心眼見要成真,頓時亂作了一團。









那些膀大腰圓的壯漢來探望寧灼時,也說不出什麼好話,只撿著最近做得漂亮的業務工作一件件彙報,像是來找老師交作業的小學生。









寧灼的臉色比被子更白,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只是偶爾一點頭,讓人知道他還醒著。









他是懶得應聲,但這些人彙報到最後,都無一例外地動了情:“寧哥,我們都挺好的。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啊。”









寧灼:“……”我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期間,他睜開一隻眼,還看到一個一米九的老爺們兒雙眼含淚地望著他,欲語還休。









他見鬼似的閉上眼,覺得自己這回是真的燒糊塗了。









金雪深來得最晚。









連於是非提出要一起探病的邀約他都拒絕了。









於是非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去?”









金雪深頭也不抬地核著剛進的一筆賬:“我和他的交情普通。”









於是非:“那他為什麼扶你做三把手?”









金雪深:“我能力強,能打能算賬。我夠資格。”









於是非抿著嘴唇笑了一聲。









金雪深對別人的情緒反應相當敏感,猛然抬頭,冷聲問:“你笑什麼?”









於是非:“你很驕傲,很可愛。”









金雪深怪道:“……你有病吧?”









他低下頭,只覺滿臉緋熱,不耐煩地伸手扇了扇臉。









於是非望著他:“可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呢?”









金雪深皺眉:“你又問這事?”









於是非:“我想知道。”









金雪深:“無可奉告。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他抬眼看向於是非,用挑釁的語氣反問:“就像我問你你是什麼來歷,你會說嗎?”









然而,於是非直接答道:“我是性械仿生人。”









乍一聽到這樣有衝擊力的回覆,金雪深見鬼似的抬起頭來。









於是非很誠懇地將手壓在胸口,用極簡潔的語言對自己的來路作出瞭解釋:“是這樣的。我是高級訂製款的性械仿生人,是男士專用的上位款,但還沒正式使用過。我的主人領走我後,第一場就是s·m,他要我做m,差點弄死我。為了自衛,我把客戶殺了。後來,是飛白收留了我,教我開始學習其他的業務工作。破解密碼、製造病毒,是我現在主攻的方向。”









金雪深知道,有的仿生人做得太好,會誕生自我意識。









所以,所有的仿生人都會在正式出廠的最後一關,接受由仿生人控制協會提供的empathic測試,避免出現異化的“次品”。









金雪深不由得問:“你怎麼躲過測試的?”









於是非:“我睜開眼的那天,正好趕上測試機器升級,我沒有被馬上送去測試。我用了四個小時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讀取到下一步要做empathic測試,我聯機查詢了一下相關題目,然後根據網絡流傳的十道題,列出了33172個情感測試題目和配套的答案,做了很充足的準備,好讓我看上去像個合格的仿生人。”









金雪深上下打量著他,覺得他這張臉斯文萬分,和他想象中妖妖調調的性械仿生人完全不同。









金雪深也無法想象,於是非會像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廉價的性械機器人,被人毫不愛惜地玩得缺胳膊斷腿,有些連眼睛都被挖出來了,還是要盡職盡責地蹲在街邊給別人口。









他由衷道:“這樣挺好。比做那種事強。……你的名字也是姓單的起的?”









於是非認同地點點頭:“是。姓是翻字典翻來的,‘是非’是他希望我分清事情的對與錯。”









金雪深不是沒聽過他怎麼稱呼單飛白,可他們明明正在討論私事,還是有且只有他們兩個的場合,他卻還是老老實實,一口一個親暱的“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