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91章 (七)晚宴










她也在暗暗等待機會。









因為如今的情況,是綁匪想要她活著,但周圍那些一心求生的貴賓們並不想。









真要到了不得不選的時候,他們不會介意連著她一起弄死。









在時間走過三分鐘後,哈丹不再等待,想要往廳外走去。









然而誰也不是傻子。









他一動,身邊的包圍圈瞬間縮小了一倍。









哈丹猛地收緊了刀子,抵進了女人雪白的頸項。









餐刀是用來切割熟食的,不算鋒利。









但他只用了一點力,就有一線血順著她的頸項徐徐淌下。









女人低低嗚咽了一聲,死死抱緊自己的手包,身子往下沉了好幾釐米,雙腿綿軟地拖在地上,彷彿是已經被嚇癱了。









哈丹略鬆了刀鋒,挾持住她,打算強行闖出去。









誰想,察覺到他有了滅口之意的女人趁著身體往下墮去的空檔,拼著這最後的一點機會,一個柔韌又狠辣的抬腿,用細長的高跟鞋猛踹上了哈丹的下·身!









哈丹慘叫一聲,眼前一片昏黑之際,手臂也鬆開了些許。









女人瘦小,靈活地一矮身,逃出了他的轄制,披頭散髮地往前闖了好幾步,才覺出腿軟,坐倒在地,眼淚滔滔地往下流去。









而七八把不算鋒利的餐刀,在哈丹倒地之時,從四面八方捅了上去!









在一剎那間,哈丹添了多處創口,鮮血滾湧,馬上把他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痛得嘶聲嗥叫!









但其他人沒有給他機會。









混亂中,大家七手八腳,分工卻異常明確精準。









總有人把他按在地上。









總有人拔·出刀子,在他身上亂刺。









趁著那邊正是一片血腥的大混亂,李頓出其不意地有了動作。









他從包圍圈裡生生撞了出去,將一個個子偏矮、體格偏瘦的男人撞得一個趔趄,在柔軟的地毯上滾了好幾圈。









隨即,他拔腿衝了出去。









他個子不高,這些年卻也沒有放棄鍛鍊,西服之下頗有些肌肉。









突然逃跑,是很難攔住他的。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呼喝著追了上去。









李頓仗著自己對音樂廳內的道路純熟,三繞兩繞,來到了門口。









他絕不能躲在音樂廳裡面。









或許那炸·彈客的下一個任務,就是讓大家來尋找他。









那樣慢刀割肉的零碎折磨,他不堪忍受!









離開了直播範圍,面對著“白盾”,或許這些被逼瘋了的人會稍稍恢復一點正常。









很快,李頓看到了“白盾”。









他滿懷希望地衝了上去。









然而,在察覺到情況有異時,他立即剎住了腳步。









外圍的“白盾”一字排開。









——那完全是一個處刑隊的隊形。









每個人都掏出槍,沉默且冷酷地對準了完全暴·露在他們射程之內的李頓。









李頓萬萬沒想到,他一番精心盤算,在關鍵時刻會落了空。









他搖著頭,想要再退回那溫暖的宴會廳裡去。









他後悔了!









他不要死!









他張開了嘴,被風狠狠嗆了一下,才勉強發出了聲來:“不要殺我,不要……僱我的是你們的上——”









哈迪和貝爾站在這支臨時組成的行刑隊後,一顆心早就被海風吹得冷硬。









他們不想去聽李頓那危險且毫無意義的申辯。









他們麻木地下達了命令:“射擊。”









在從七八個槍口裡射出的槍·火間,李頓的身體往後一縱,被直挺挺甩到了大廳中央的雕塑上。









雕塑上的塞壬栩栩如生,正在放聲歌唱。









李頓攤開雙臂,雙目大張,大灘大灘流出的鮮血,點染了大理石色的海浪,看起來像是一名被海妖之歌迷住、稀裡糊塗地為之而死的水手。









銀槌市裡,人命有貴賤。









單飛白聽到從外間傳來的密集槍·聲,就勢把腦袋枕在寧灼肩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反正他只提供給了這三個人兩個選項:不是現實性死亡,就是社會性死亡。









明明可以死得體面一點,為什麼非要做多選題呢。









短短五分鐘內,李頓橫死,哈丹重傷——因為餐刀實在很鈍。









最後,居然是搖搖擺擺地走來的桑賈伊,出聲阻止了這一陣瘋狂。









他手裡提著炸·彈客指定的蛋糕刀。









“我來殺。”他的嗓音透著難言的疲憊,“他說的,讓我來殺。”









為了生存,那群短暫化身為瘋獸的羊又飛快地散了開來。









桑賈伊橫起刀子,將刀鋒壓在了哈丹的脖頸動脈上。









失血過多、動彈不得的哈丹張開口,發出“啊啊”的瀕死呻·吟。









桑賈伊懷抱著他,輕聲低語:“所有人都看著呢。哈丹,你走了吧。”









他乾脆利落地抹斷了尚有求生欲·望的哈丹的脖子。









桑賈伊平時活得不聲不響,但他心裡一直有他的堅持和盤算。









他要做的,就是維護住他們英雄的形象。









否則,他們偽裝了這麼多年,辛苦了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









炸·彈客要的,就是摧毀他們的形象,讓他們以極其醜陋的姿態死去!









眼見哈丹斷氣,沉默良久的炸·彈客,才幽幽地帶著笑意,發出了一聲嘆息。









“那麼,接下來,請我們偉大的英雄桑賈伊出場。”









手上或多或少沾了點血的賓客們壓根不敢造次,只得鵪鶉一樣,伸著脖子,靜靜等待著炸·彈客的安排。









炸·彈客輕聲說:“請桑賈伊先生走出音樂廳,走上‘哥倫布’橋,走到interest公司的記者那邊去。”









“那裡的地上,擺著一個箱子。”









“請把那個箱子,拎回到紀念堂裡去。”









炸·彈客的要求,通過直播,傳到了無數人的耳中。









這下,本來還在橋這邊翹首以盼著重磅新聞的interest公司地記者宛如退潮一般,轟然散開,露出了中央一個孤零零的手提箱。









事不宜遲,“白盾”馬上調取周邊監控,著手調查。









可一查之下,他們險些罵娘。









在炸·彈客直播期間,有十幾輛新的採訪車到來,也有幾輛採訪車被叫走。









採訪車停得橫七豎八,車廂又高又厚,四處都是人造的監控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