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63章 心交










虧得他命硬,這麼多年還沒成燼。









要不是橫空殺出一個單飛白,分散了他諸多精力,寧灼或許真的會死於枯燥的等待。









這麼多年,他和單飛白都沒能有一個你死我活的了斷。









到底有幾分心思是想靠他維生,寧灼算不清,也算不盡。









單飛白大大嘆了一口氣。









寧灼冷冷地睜開眼:“你要勸我?”









“為什麼要勸你?”他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我是嫌你笨!”









寧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單飛白語氣生動又認真:“我說了這麼多,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們盯上了你,你下一步的計劃不好執行的話,我隨時可以頂上。”









“交給我吧,不用有負擔。”單飛白彎起眼睛,是一種無憂無慮的笑法,“我很好利用的,也很喜歡搗亂。”









寧灼:“……你怎麼知道我還有下一步計劃?”









單飛白:“因為你說了啊,‘不能停’。‘不能停’的意思,不就是還有下一件要做的事麼?”









沉默。









長久的沉默過後,寧灼叫了他的全名:“……單飛白,為什麼?”









單飛白好奇地抬起一邊眉毛。









旁人做這個動作,極容易不協調。









單飛白仗著骨相好,皮相更好,眉毛挑起,不僅不怪異,有一股理應如此的風流倜儻。









寧灼問他:“為什麼要做僱傭兵?我記得我叫你去唸書。”









“我有唸書啊。”單飛白吊兒郎當地笑,“捅你一刀那年,我大學都讀了兩年啦。這些年半工半讀,該拿的學歷一樣沒少。……哦,你炸了我一身彈·片那次,我還延考了呢。”









單飛白東拉西扯,卻沒回答那個最核心的問題。









寧灼重申了一遍:“為什麼做僱傭兵?”









就他的階級而言,那絕對算是自甘墮落。









“為什麼啊——”單飛白又拖長了聲音,是寧灼平時最煩的撒嬌腔調,落在耳朵裡,反感的感覺卻沒有,“小時候遇見了你,我看著你的眼睛,總在想,寧哥那麼驕傲,你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呢?和我看到的世界有什麼不同嗎?”









寧灼:“看到了嗎?是什麼樣子的?”









單飛白並沒有正面作答。









他爬到了和寧灼一樣的位置,可他眼裡看到的並不是什麼燦爛又熱鬧的新世界。









被他看進眼裡的,始終只有一個寧灼。









驕傲的、不可親近的、又意外地心軟的寧灼。









寧灼一直是老樣子,沒有變。









變的是他單飛白。









眼看單飛白不肯說實話,寧灼當然也沒有把自己心中早有雛形的計劃告訴他,只簡略道:“我要做的事情有可能會害死你。”









單飛白揚眉,心裡湧起一點難言的沮喪:“所以不讓我參與嗎?”









“沒有。需要多問你一句罷了。”









寧灼單手搭在桌邊,“……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嗎?”









既然是共犯關係,就註定是同生共死了。









聞言,一陣熱潮直湧上了單飛白的臉頰,讓他眼下的電子橫紋一陣失序地閃爍。









寧灼嘲弄他:“怎麼,怕了?”









單飛白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讓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被壓在掌下,不要那麼早出賣他的心意:“……死了埋在一起嗎?”









“誰知道。”寧灼聳肩,“死無全屍倒是有可能。”









單飛白點點頭,嘴角的笑意都要壓不住了。









他心情大好,也沒有糾正寧灼言語的漏洞:









從前,他答應過自己的,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步步試探間,空氣隱約有些升溫。









寧灼摩挲著莫名發熱的左手關節,想,暖氣還是開得太足了。









打斷了這樣好的氣氛的,是外面獄警的呼喝聲:“放飯啦——”









本部武的出逃,將高級監獄區原本的內部平衡和諸多約定俗成的規矩驟然打破。









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白盾”上層再想裝聾作啞也是不能夠的了。









本部武出逃的第三天,高級監獄區的飯食就徹底迴歸了監獄的平均水準,也不再由獄警畢恭畢敬地送到每間監牢,需要他們到公共食堂排隊領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