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41章 (一)獄










在單飛白髮表這一番嬌氣的言論時,寧灼正雙手扶著褲腰,將長褲往下褪。









聞言,他嘲諷道:“小少爺,這就叫苦了?”









單飛白隨意將目光投向了寧灼。









一眼看去,他就挪不開了。









除下了自己全部衣物、只剩下一條內褲的寧灼,腳踝骨線漂亮明晰,往上是修長筆直的雙腿,渾圓肉感的臀部曲線一直延伸進那片薄薄的布料裡。









但這副形狀和弧線堪稱完美的軀體上,覆蓋了大大小小的傷。









有幾條紅傷堪稱猙獰,幾乎讓寧灼看起來像是被撕裂後又拼湊起來的一個玻璃人。









單飛白的目光自下而上地遊移,又快速垂下視線。









他壓抑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不無驕傲地想,都是我留下的。









整個銀槌市裡,只有他能讓寧灼受傷,在寧灼身體上留下他的標記。









但是,美中總有不足。









……寧灼大腿處幾處泛白的刀疤,非他所願。









與此同時,寧灼也在看單飛白。









上一次看到他的身體,是在閔旻的手術記錄裡。









單飛白平時就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模樣,具體的身材要脫下衣服才能看出。









過去那個孱弱得他一條胳膊就能護在懷裡的小傢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抽條長高,長成了這樣一株乾淨又挺拔的小白楊。









如果不做僱傭兵,他滿可以去當男模。









寧灼的目光隨意掃過了單飛白的前胸。









單飛白的視線落在了寧灼的大腿。









——由此,他們共同想到了一段遙遠的過去。









那次,是他們在咖啡廳撞車事故後的三個月後。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恩怨在地下世界裡一鳴驚人,直接鬧到了舉世皆知的地步,所以寧灼這次僱主的對頭,直接僱傭了單飛白來對付寧灼。









單飛白盡職盡責地又策劃了一場伏擊。









然而這次他的僱主嘴巴不牢,幹活不乾不淨,手下提前洩露了情報,讓“海娜”提前得知了他的計劃。









寧灼得到情報後,當即暴怒。









痛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作對,寧灼在帶領“海娜”對“磐橋”進行了反包圍後,用了一枚“黑鳥”炸·彈,親手把單飛白炸到重傷。









“黑鳥”是著名的不致死武器,“黑”的意思是“髒”,為的就是讓人傷而不死。









中了埋伏的單飛白身上足足被散射了兩百多片彈片,最深的傷口在右側胸口,破片造成了貫穿傷,險些擦破他的肺葉。









在單飛白的帶領下,“磐橋”的士氣當時正是銳不可當,見他受了這樣的重傷,“磐橋”的那些手下直接紅了眼、發了狠,硬是帶著昏迷的單飛白殺出重圍。









他們選中的突破口,恰好是金雪深那邊。









金雪深不幸正面承受了幾乎整個“磐橋”的怒火,寡不敵眾,被“磐橋”打傷了胳膊,直接擄走。









單飛白是在周身難以忍受的劇痛中甦醒的。









他強忍疼痛,勉強起身,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發現自己幾乎被裹成了個木乃伊的模樣,便很苦中作樂地笑出了聲。









當時的“磐橋”基地裡有個叫三哥的人,勇武剽悍,很得人心,是隊伍裡的二把手。









他正粗聲大嗓地和別人交代著什麼,聽到單飛白髮出了動靜,欣喜地迎了上來:“老大,你醒了!”









剛剛醒來的單飛白被他中氣十足的聲音震得鼓膜隱隱作痛。









他已經想起了受傷前的種種,抬手按著太陽穴輕輕吸氣:“我受傷後發生了什麼?”









三哥想了想,決定先不提晦氣的事,要撿一件最可喜的事情來講,好沖淡老大身受重傷的委屈。









他大手一揮,豪爽道:“姓寧的手下,我們抓來了!姓寧的找上門來要,我說,可以,但是我們老大不能白白受傷,我要他三刀六洞,來換他兄弟,就算扯平了!”









單飛白搭在身側的手不可覺察地一握。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做了?”









三哥自認為這事辦得很漂亮,且為了折辱寧灼,他進行了全程錄像。









他喜孜孜地把錄像拿過來給單飛白看。









錄像是手持的,不大穩當。









在搖晃的攝影視界裡,單飛白再次看到了那張他朝思暮想了好幾年的臉。









視頻裡,三哥的聲音帶著復仇的快意:“快點,錄著呢,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捅完,不難為你,人帶走!”









金雪深被強押著跪在寧灼對面十米開外的一塊水泥地上,雙手被鐵絲反絞在身後,眼睛緊閉,肩膀卻抑制不住地發著抖。









他是在強壓憤怒和痛苦。









他低聲說:“不要。讓他們殺了我好了。”









寧灼的回應簡潔利落:“閉嘴。”









這一聲冷冰冰的呵斥,也讓屏幕外的單飛白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時間正值深冬。









寧灼解開厚外套的牛角扣,鋪在地上,好不讓血到處亂流,弄得太髒。









旋即,他從地上摸過三哥丟來的匕首,對準自己的大腿,面無表情地戳了下去。









血肉被破開的細響,在視頻中完美復現,聽得叫人頭皮發麻。









單飛白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被飛濺出來的血點子燙了眼睛。









寧灼每一刀都扎得既深又狠,連給三哥挑刺的空間都沒留。









在寧灼又一次從創口裡拔出刀後,他抬起汗淋淋的眼睛,淡漠地望著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