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林雙徊覺得自己可能在怪物當中,不算很強。









因為他很輕易地就被那頭豹子一爪子拍在了地上。









雖然,這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他自己有點害怕貓科動物。









這個人,滿臉都寫著不屑與傲慢。









在林雙徊被壓制得沒有反擊之力後,他們就聊起天來,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林雙徊是死是活,都只是一巴掌的事。這種弱小的對象,根本不值得過多打量。









林雙徊的腦袋開始發暈。









也不知道是撞到地上腦震盪了,還是被這頭大黑貓嚇到。









總之,他四肢有些無力,癱倒後,連掙扎都沒有。









林雙徊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雖然他渾身是傷,雖然有個很厲害的敵人。









但他不疼,也不恐懼。









被碎空的爪子劃開的傷口流出汩汩鮮血,林雙徊卻反而感到痛快。









一股衝破身體的力量正被鮮血滋養。









越多的憤怒,越多的不甘,就讓這種被壓制許久的力量越想爆發。









新生。









林雙徊想到這樣的詞。









但他覺得他的人生已經走到頭了,新不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拉所有人同歸於盡。









他自出生以來的所有寂寞,要用旁人的痛苦來償還。他被父親和哥哥拋棄的委屈,要全世界的人類一起分擔。









想到這裡,已經昏迷的林雙徊,心口卻劇烈地跳動起來。









對,這就是他唯一能走的路。









只有毀滅,才能讓他得到一種公平。









“我就說,這種還沒完全覺醒的小傢伙,何必還等他什麼原形不原形,直接打不就完了?”









碎空全身仍然覆蓋著具有超強防禦能力的堅實皮毛,但五官卻恢復人形。









他湊近林雙徊,嗅了嗅,又道:“聽說管理局有個狼人,能聞到血脈的味道?我怎麼聞不出來呢,還不就一股人肉味。”









門當燕正要笑他比不上一條狗,卻忽然看見碎空的爪子冒了煙。









下一刻,碎空嗷地一聲從林雙徊身邊退開。









蒼何和門當燕都愣了一下,看著他:“幹嘛呢?”









“這小子反擊我!”









門當燕警惕地看了一眼地上躺著地林雙徊,清秀的眉眼已經被血染花,眼睛閉著,呼吸輕得彷彿已經窒息。









“你能不能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他都暈過去了,嚇誰呢?”









門當燕只覺得碎空幼稚,就對蒼何說,“你把這孩子揹著走,我們先回蛛域。別的再說。”









蒼何並不想做體力活,但他也不喜歡浪費時間門。









於是走過去,一把抓住林雙徊的肩膀——









“啊!”









劇痛襲來,蒼何猛地抬起手,掌心竟然被燙得焦黑。他趕緊使用異能,想辦法為自己降溫。









碎空跑過來,把手遞給他:“幫我也降降溫!”









兩個人靠在一起,用蒼何異能吹起的風給燒焦的手掌降溫。









門當燕這才低頭重新審視已經暈倒地林雙徊,震驚之餘,不由好奇:“這就是神鳥血脈的力量?”









蒼何也看過去,目光帶著些隱隱的興奮:“即便沒有完全覺醒,能量核卻已經有了自我保護的意識。這就是……赤地的力量!沒有人可以輕易打敗赤地的繼承者”









“行啊,我突然覺得他沒那麼弱了。”碎空一邊甩著手,一邊冷哼著,說,“那現在怎麼說?我反正不碰他了,獸人的皮毛很重要的。你們誰去?”









蒼何自告奮勇:“我來。”









剛才是沒有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才被神鳥血脈的能量場所傷。但蒼何有別的辦法,不碰他,就將他帶走。









門當燕和碎空相互看了一眼,非常自覺地退開了幾步。









下一刻,就見蒼何用手在空中畫出一張看不見的網,他指尖一彈,皮膚輕微割破,血滴在這張無形的網上,瞬間門,紅光刺目。









門當燕和碎空一起偏過頭,兩個人小聲交頭接耳:









“這是幾種異能混在一起啊?”









“種,煙風月的血,飛將白的風,還有阿丘的網。這樣一來,可以不費力氣把人帶回蛛域,如果中途,這小傢伙醒了,也不能立刻反抗,一旦他能量爆發,就會被血牽絲給扒一層皮。”









“他媽的,真不能跟蒼何打,每打一場他就強一點。”









兩個人說完,都打了個冷顫。









蒼何幾番操作,那張網已經順利將把林雙徊包裹其中。









林雙徊的自我保護機制,能燃燒一切有形物質。









可惜的是,這張天羅地網,本就是無形之物。縱然他如何灼燒,也燒不掉一陣風。









夢裡的林雙徊,還在破殼。









那是一團堅硬透明的光。









衝破這層殼,林雙徊就能徹底完成他的“新生”。但這並不簡單。









他對世界的恨意好像還沒有那麼大。









不足夠他毀滅一切。









每當林雙徊想起陳靳的刻薄,陳灃的冷漠,想起這麼多年的孤獨,他就擁有無窮的力氣。









但很快卻又想到原泊逐的手,原泊逐的溫度,原泊逐冷漠的薄唇吻起來是溫熱的。









林雙徊的力氣立刻消失。









那張網將他裹住的時候,林雙徊有點疼了。









在意識中,林雙徊還被包裹在光裡,他睜不開眼,不知道那個人對他做了什麼。只覺得渾身被什麼東西勒得渾身發疼,骨頭好像要斷掉。









於是他再次,繼續試圖衝破這層桎梏。









要憤怒,不要妥協。









要不顧一切地恨,不管對方是誰。









林雙徊開始為自己尋找討厭原泊逐的理由。









讓原泊逐成為他要毀滅的事情之一。









原泊逐對他冷漠,原泊逐不準時回消息,原泊逐從來不肯當他是朋友,還在明知道自己喜歡他的時候,裝作不知道。









那是座永遠無法融化的冰山。









無論怎麼靠近,最終的結局都只是觸礁,而不可能擁抱。









林雙徊一鼓作氣,從這層似光非光的殼裡站起來。









然而還是提不起力氣。









因為從昨天往前數——原泊逐答應陪他過情人節,原泊逐在他覺醒的高熱期照顧他,原泊逐將他從火場救出去,原泊逐在他餓的時候給他買了漢堡包,原泊逐給他貼過一張小小的創可貼。









原泊逐在每一次林雙徊對世界絕望的時候,都出現在他身邊。









他是林雙徊最喜歡的人。









林雙徊永遠不會恨原泊逐。









就這樣,林雙徊什麼都不想幹了。









這個人要把他帶去哪裡?









不知道。









林雙徊一點都不好奇。









他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如果自己永遠消失,原泊逐會不會難過。









而除了原泊逐以外的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









直到,身上的疼痛消失。









林雙徊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他從被意識困在夢裡,慢慢變得昏沉,然後平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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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天突然黑了下來。









完全不正常的黑暗,就這樣將個人包裹其中。









隨著周圍光線的減弱,他們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