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客人跟東道主敬酒是情理之中,宋時璋卻另有它意。穿越半個宴會廳的距離,他若無其事地開口:“聽說你曾經在陳又涵身上下過功夫。”









不知道什麼時候的陳年往事了,也虧他記得起。應隱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語氣裡恰到好處地帶一些懊悔:“讓您見笑了,那時候不懂事。”









“據我所知,他那時候已經戴上了婚戒。”









應隱真尷尬起來:“陳總風流在外,我以為他是戴著玩,或者……開放式關係。”









她不知道宋時璋搞哪一齣,把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出來鞭屍。何況她有賊心沒賊膽,不過看狗男人多金又夠帥,一時上頭想征服,要是陳又涵真應了她,恐怕她逃得比誰都快。









畢竟……她又沒那方面的經驗,怎麼可能真隨隨便便爬了床。









宋時璋垂首瞥她:“我在婚時,怎麼不見你在我身上下功夫?”









應隱心中警鈴大作,聽到宋時璋似笑非笑問出後半句:“怎麼,你是覺得我沒有他生得好,還是在我身上特別有道德底線?”









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直覺到宋時璋非同尋常的醋意和怒意了。









邀她做女伴卻不告知、現場臨時逼她換衣服、高定全球首穿——今天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為了在陳又涵面前宣誓主權找回場子。應隱恍然大悟,心也跟著咯噔了一聲——









宋時璋瘋了,他真當她是他的!









宋時璋喜歡她的聰明,但厭煩她的不安分和心高氣傲。他看著斜前方站在陳又涵身邊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他是沒想到,只是對她跑去淋雨的舉動略施懲罰、晾她一晾,她就見縫插針地攀上了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你怎麼會跟他一起進來?”他不指名道姓,但彼此心知肚明。









應隱實話實說:“我說了你又要不信,你丟下我一個,剛好遇到他,他說迷路了,我就帶他進來。”









雨中邂逅,送傘情誼,那張擦過她赤身裸體的披肩,她隻字不提。









宋時璋沉默著走完了接下來的路,像是在斟酌應隱話裡的可信度。









越靠近東道主身邊,應隱的心跳就莫名越是激烈。香檳杯的高腳被捂熱,她掌心、指間都潮得厲害,幾乎執不住那輕薄的水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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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站定,商邵才結束了與身邊人的交談,轉過臉,眸光回正,輕輕地低瞥在應隱身上。









宋時璋先跟陳又涵碰杯寒暄:“有段時間不見了,vic。”









兩人客套地碰了碰肩後,他自然而然地轉向另一邊,對商邵舉杯致意,問道:“這位是?”









他當然猜得到是誰,只等陳又涵引薦。陳又涵剛想說話,商邵卻先開口,唇角漫不經心的笑意:“lady first,不如先介紹在場的唯一女士。”









宋時璋頓了一頓,攬過應隱的肩膀:“這位是應隱,應小姐,”隨即佯裝笑談般問:“剛才你們一起進來的,怎麼,竟然是不認識的?”









商邵至此才真正叫了應隱一聲:“應小姐。”









他多過分,早知她名字,偏偏要等人正式介紹,才紆尊降貴地叫她一聲。









應隱只當自己名氣沒那麼重,所以眼前男人才不認識她。她滿臉堆起漂亮假笑,正想周旋幾句,便聽對面之人一把低沉的嗓音,冷冷淡淡地誇她:“應小姐今晚光彩照人。”









被人誇漂亮這種話,應隱一天能聽八百句,沒道理僅憑“光彩照人”四字就讓她臉紅的。









但她確實臉上升溫,甚至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像被人第一次誇。









宋時璋低頭含情脈脈看著應隱,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怎麼,將手也輕輕地貼在了應隱的腰肢曲線上,低語:“還不謝謝回去?”









應隱渾身都僵住,呼吸不穩,以至於杯中的香檳酒也跟著輕晃。









“謝謝——”她卡殼:“……這位有眼光的先生。”









商邵在今天宴會上第一次笑出了聲。他垂首笑了笑,伸出手,眸光越過旁人,意味深長地徑直望她:“幸會,商邵。”









應隱臉上假笑頃刻間消失殆盡,整個人都呆滯住。









哪個商,哪個邵?









這世界上或許有很多同名同姓的商邵,但絕沒有第二個商邵有這樣的排場,總是最遲到場,保鏢開道,眾星拱月。









直到商邵衝她點了下下巴,她才如夢初醒,笨蛋般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寬厚乾燥,越襯得她掌心微潮,似心中有鬼。









可她心中有什麼鬼呢?到處造謠這位大少爺“其貌不揚”,應該……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