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第十四章





這次來的才是真正意義上,多年未見的朋友了。




車子拐進了一條挺安靜的道,路兩旁豎著的都是些老洋樓,門前還種著幾棵梧桐。葉子早掉光了,看著空落落,為這嚴寒冬日添幾分蕭瑟。




看起來毫不起眼。




可路邊梧桐樹下停著的那幾輛林琅說不出價格的豪車,好像給這地界兒抬了不少身價。




至於,是車給房子抬身價,還是房子給車抬身價。




林琅這個沒見過世面的窮人也說不明白。




周磽今天過的是二十歲生日,要不是他老子停了他的卡,不許他鋪張浪費,他也不至於縮在他奶家偷摸




地過。




外面看著老舊,想不到裡面完全是另外一種模樣。




低調中帶著一種不刻意顯露的貴氣。




周磽一見著徐初陽就跟見到親人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述說起他爸到底有多過分。




自己不就是飆車的時候不小心把人給撞了嗎,又沒死,賠點錢不就得了,至於還把他所有的卡都給停了。




他現在落魄到都快賣車了。




林琅看著角落男女混亂的場景,無聲的將眼神移開,改為去看牆上的那副畫。




周磽同樣也注意到林琅了,一同注意到的,還有一旁的蔣杳。




早前他就聽誰提前一嘴,聽說蔣杳回來了。




他本來還好奇徐初陽這個正人君子會怎麼處理這段詭異的關係。




想不到這人居然直接給整“平衡”了。




周磽唇角壓著意味深長的笑,拍了拍徐初陽的肩膀:“還是震哥牛逼啊,我這麼愛玩的人都沒想到還可以兩個人一起。”




徐初陽眉頭皺著,伸手拿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被這麼冷淡的對待,周磽倒不意外。徐初陽這樣從小就這樣,一副好學生模樣。




他和他玩不到一塊去。




聳聳肩,臉上笑容仍舊吊兒郎當,轉頭又去調戲林琅。




畢竟這兩個人在徐初陽的心中孰輕孰重,他們心裡可都跟明鏡似的。




蔣杳就是一朵誰都碰不得的花,在徐初陽那兒一整個乾淨白月光。




誰碰她他能和誰拼命。




自己還沒蠢到去碰他的逆鱗。




林琅正看著牆上的畫發呆。




想不到這幅畫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當時流落在拍賣會上,她開著電腦看完了整場直播。




只知道這副畫最後被人以三千萬的價格拍走。




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一個畫家。




比莫奈還要喜歡。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感慨,有錢真好。




周磽和她搭話,對方卻一直沒回應,好像所有注意力都被放在了那幅畫上。




他覺得無趣,長得挺漂亮,性格卻像塊悶木頭。




“這畫是別人送的,我奶奶七十大壽的壽禮。我是欣賞不來,不過老人家喜歡。”




周磽拿出煙盒,敲出一根來,叼在嘴裡。




林琅這才肯給他一點回應,垂下了眼去看他。




周磽見她這反應,突然樂了。




嘴裡的煙沒叼穩,掉在地上,他有點兒潔癖,不許地上有任何髒東西,彎腰正要去撿。




門開了。




外面的冷風滲進來,像是一縷輕薄煙霧,只有短短的一截,沒過指尖,繞到耳後,便沒了蹤影。




比寒冷更讓人記憶深刻的,是足以讓喧鬧場子安靜下來的聲音。




時刻溫和,又帶著分寸的禮貌:“打擾您了。”




老婦人笑著央他進來:“回回來都這麼客氣。”




毫無意外,短暫的寂靜代表了所有人對前來之人的重視。




包括正和林琅調侃的周磽,他唇一挑,歪歪頭:“送畫的人來了。”




然後熱情過去,挽著男人的胳膊便不撒手:“大忙人啊,回來這麼久了,就這一回把您給請出來了。”




裴清術並不擅長在這種人人都長袖善舞的地方社交。




今天也是實在招架不住周磽的軟磨硬泡,才肯鬆口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