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也也 作品

第91章 第 89 章

 很快,不僅是江蘭芳,全團都知道了這樣的大新聞。 這可是大夥兒極少這麼震驚的八卦,而且又非常具有傳奇色彩,故事就跟長了腳一樣,飛遍四面八方。 提到時蔓,無論是背地裡還是當面,女兵們都羨慕了一波又一波。 別說女兵,就是男兵們也開始幻想自己找一個無父無母的妻子,結果忽然有一天妻子的岳家找來,發現是威震四海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食堂裡、澡堂裡、就是列隊跑操的時候,大家討論的,都只有這件事—— “蔓蔓姐這也太爽了吧,一下子就成了蒲大首長的兒媳婦。” “是啊,真是天下忽然掉個大餡餅啊,要是我,就是把我當場砸死我都高興。” “蔓蔓姐運氣怎麼就能那麼好呢?不僅嫁的男人好,婆家居然還這麼厲害。” “對,從現在起,我最想成為的人,就是蔓蔓姐了!” “……” 大家都熱烈議論著時蔓的事兒。 而時蔓,則在翹首以盼,等著凌振回家。 - 火車上,凌振正和父親相對而坐。 兩人其實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比如這時候也仍然保持著軍姿坐著,背挺得很直,臉上有著一樣的嚴肅和剛硬。 只不過,凌振更多了一絲凜冽銳利的狼性,而蒲大首長則經歷了這麼多年,他雖然也上過戰場決過生死,但那些血性鋒芒都內斂其中。 看著兒子,蒲大首長好像怎樣都看不夠。 即便他面容肅穆,毫無表情,可眼神裡不經意間傾瀉出來的那一絲柔軟,是他這些年難得露出的細膩溫情。 “對了,這塊玉。”蒲大首長忽然想起來,從貼身懸掛的脖子上,取出一塊圓環的古玉,和凌振小時候那塊的顏色材質完全一樣。 凌振出發前來找父親的時候,時蔓也將他那塊玉給他藏到了貼身的口袋裡。 他怔愣地拿出來,才發現他的那塊圓形玉更小些,剛好可以嵌在他父親的這塊圓環古玉里。 蒲大首長看著兩塊玉重新合上,不苟言笑的臉上浮現出一縷屬於父親的柔情。 凌振也低頭看向這兩塊玉,微微抿起唇角,想起時蔓放大的臉,在他耳旁悄聲說的那句——“你知道嗎?你不是被你父母拋下的孩子。” 他內心無限充盈在蔓延。 是的,他沒有被拋棄。 …… 為了感謝當年那位老首長把凌振從凌家溝裡帶出來,蒲大首長沒有給凌振改名,因為這是那位老首長給凌振起的名字。 他們回程路上,蒲大首長還特意帶凌振去拜訪了那位老首長,聊表感謝。 這樣一來,又晚回了兩天。 蒲家,蒲衫月挽著母親,站在門口,蒲永言站在他們身後。 薄薄的夕陽灑在他們身上,也照亮遠處而來的人影。 蒲大首長閒庭信步走過來,身側警衛員提著行李包,可蒲衫月她們的目光都落在他旁邊那道身影上。 凌振昂首挺胸,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松,身高修長挺拔,英俊得不得了。 蒲衫月伸長脖子招手親暱地喊:“哥——” 蒲母眼淚一下被喊出來了。 蒲大首長走近,仰首望天,眼角褶皺叢生。 蒲永言也定定地望著凌振,想起第一次見凌振的時候,還是自己和時蔓相看的時候,人生真是如夢似幻。 一家人就這麼怔在門口,百感交集。 最後還是蒲衫月把一家人都拉進客廳裡,跑前跑後的,又是倒咖啡,又是拿點心,數她最快活。 她高興的,不僅是找回了親哥哥,而且她最喜歡的時蔓成了她的親嫂子。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最最開心的事情。 她好多天都興奮得睡不著,直到真的看見凌振走進家門,這顆心才踏實地落回肚子裡,讓她確定這不是做夢。 蒲母坐在沙發上,淚眼盈盈地望著凌振。 她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兒子沒了,是她多年的心病,再好的醫院,再多的藥,也治不好。 所以她沒想到,命運還能給她這麼大一個驚喜,兒子沒死,還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看上去很好,比她和丈夫年輕時候都要更俊,身材高大,生龍活虎,聽說能力極強,碾壓全軍,沒有任何靠山就年紀輕輕當上了團長。 這是她的兒子。多麼令人驕傲啊。 蒲母眨了下眼,淚水就都情不自禁地溢出來。 她想去拉凌振的手,喊他一聲“兒啊”,可手指在半空中抖了抖,又落下來。 那股難言的隔閡和陌生,以及凌振身上冷厲的氣質都讓她不敢靠近。 即便凌振在盡力收斂氣息,可這麼些年摸爬滾打出來的銳意煞氣都無法全部收斂。 至於蒲大首長和蒲永言,一個是路上已經把要說的說完了,另一個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都很沉默。 幸好家裡還有蒲杉月這樣的開心果活躍氣氛。 全家就她在一個勁兒地說話—— “哥,你晚上留下來吃飯嗎?” “哥,你最喜歡吃什麼菜啊。” “哥,你什麼有空好好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哥,你真是在狼群裡長大的?” “……” 說實話,凌振很難招架得住這樣的熱情。 這些問題,他沒法答,也不想答。 他很快起身,藉口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處理,要先走一步。 蒲母不捨地伸出手,略顯生疏道:“吃了飯再走吧。” 蒲大首長看出凌振的不適應,摟住妻子的肩膀,主動替凌振說話,“算了,孩子剛回來,肯定還有一堆事,讓他先去忙吧。” 說著,他又看向凌振,“等忙完了,帶上你媳婦,一起回家吃飯。” “好。”凌振點頭,頓了一下,生澀地補充稱呼,“父親。” 這兩個字喊出來,在舌尖好像壓出千鈞的重量。 走出軍區大院,凌振感覺那重量終於輕了些。 他沒有過和家人相處的經驗,起初緊張無措,再回過神來,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溫情。 家人看向他的眼神,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滋味,都很不一樣。 比起在時蔓家裡,和岳父岳母相處,也有不同。 ……等凌振走遠,蒲母心神震盪久久才冷靜下來。 要不是身體原因,她早就和丈夫一起去找凌振了,也不會等到今天才見到兒子。 不過,兒子比她想象中更結實,更優秀。 蒲母擦乾眼角,忽然想起來問:“對了,你剛剛說,讓兒子帶媳婦回家吃飯,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兒媳婦的事。” 蒲衫月在一旁抿著笑插嘴道:“媽,我哥娶的媳婦兒,你見過的。” “誰?”蒲母愣了愣。 蒲衫月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賣起了關子,“媽,等哥把嫂子帶回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歡。” 這樣一聽,蒲母更好奇了。 但蒲衫月古靈精怪的,就是不肯說。 反倒炫耀當初自己和父親一起去喝了凌振的喜酒,聽得蒲母更遺憾自己錯過了兒子人生很重要的時刻。 蒲永言連忙用手肘碰了碰蒲衫月,“小月,你的咖啡都快涼了,趕緊喝吧。” 蒲母看向他,“永言啊,你知道阿振他的媳婦兒是誰嗎?” “……”這話像數九寒天的冰稜子往蒲永言心裡扎,嘴巴被凍住似的,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 另一邊,知道自己要去公婆家吃飯的時蔓也正有些忐忑不安。 雖然當時答應蒲衫月那會兒應得好好的,而且蒲家以前她也去過,熟門熟路的。 但身份總歸不同,所以她的心理狀態也不一樣。 她開始在乎凌振,就會跟著在乎他的家人,所以才會莫名其妙開始緊張。 要是說給凌振聽,他肯定不會信。 畢竟時蔓去大禮堂演出都沒見她緊張過,不管多大的領導,她都能自信地上臺,露出燦爛笑容。 怎麼到了自家人,就反而開始擔心起來了呢? 時蔓知道沒必要擔心,但架不住心裡有個小鼓支起來,沒事兒就捶兩下。 夜裡,小別勝新婚,凌振的精力出奇旺盛,燎原的火焰彷彿能燒個徹夜。 但他卻察覺到了時蔓的心不在焉。 “怎麼了?”他捉住時蔓的指尖,扣在他跳動的強有力的火熱胸膛上。 時蔓不說話,埋進他懷裡,抱緊他寬闊的肩膀。 凌振停下來,比讓他沉溺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此時的狀態。 他沒追問,但低下頭望著她,緊盯她側臉的每一根頭髮絲。 時蔓的臉因他凝視的目光被燒得漸漸燙起來,身下也因為陡然抽離空虛而變得難受。 “你、你先弄完再說。”時蔓不喜歡這樣不上不下的感覺。 可她忽略凌振是一隻看似聽話乖順實則披著羊皮的狼。 哪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篤定她心裡有事,又似乎拿捏到她招架不住的地方,凌振開始進攻。 他有他的節奏,讓時蔓毫無防備,猝不及防,又或是在充滿期待時墜落空谷。 時蔓連咬牙切齒的力氣都沒有,軟成一灘水那樣,窩在凌振懷裡。 她不得不哼唧著,斷斷續續說出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叫醜媳婦見公婆——嗯——” 忽然時蔓悶叫一聲,抬起軟綿綿的拳頭捶他,“你給我下去。” 她覺得,必須好好教訓一下他,別以為她這麼容易就…… 可凌振非但沒後退,反而俯身下來,吻住她頰邊滾落的淚珠。 時蔓不是被他氣得流淚,而是身體上的反應。 無法控制的顫抖,以及在某些時刻過分發達的淚腺。 在腦海裡一片白光閃過的時候,她聽到耳邊響起他沙啞欲沉,帶有潮溼味道的聲音—— “哪裡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