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也也 作品

第49章 1500營養液加更

 自從時蔓的父母回來後,蒲永言便知道自己可能要輸了。 他從父親那裡得知,時蔓父母能回來,全是凌振從中斡旋。 凌振付出了他難以想象的代價,辦成了這件事。 蒲永言即便很喜歡時蔓,但也絕不會為了時蔓做到這個地步。 就比如他從沒想過要為時蔓的父母去做點什麼,但凌振卻早早就開始安排。 所以,蒲永言有了危機感,他也清楚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科學家的思維讓他從來不願意拖泥帶水。 如果說之前對時蔓的溫柔和追求只是在慢慢了解,那麼他現在可以確定。 他很喜歡時蔓,並覺得她是可以自己和相伴一生的人。 她足夠漂亮,思想也很有趣,見解與眼界都常常給他帶來新的驚喜。 儘管兩人的相差很大,但總是能聊到一塊去。 蒲永言在國外留學時常聽到有人說“靈魂伴侶”這樣的詞眼,他一直不以為意,現在才明白原來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的。 在五一的最後這天,蒲永言約了時蔓到什剎海公園見面。 他特意避開北海公園,不想讓時蔓看見那艘木筏想起凌振。 誰知沒有用,凌振竟然跟著時蔓來了。 雖然是遠遠跟在時蔓後面,但他存在感太強,別說整個公園,就是整個軍區也沒幾個像他這樣把軍裝穿到極致規整,又能這麼俊朗冷硬的人。 尤其這個年代,男人都羨慕軍人,女人都仰慕軍人。 所以投向凌振的目光很多。 時蔓走到蒲永言面前,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凌團長。” 看到時蔓穿得這麼漂亮,凌振當然危機意識強烈,加上他身邊鍾臨的慫恿,就跟過來了。 是的,鍾臨也來了,就在凌振身邊。 但和凌振站在一塊,他實在容易被人忽視。 蒲永言露出溫和謙遜的笑容,很有氣度地說:“沒關係,或許凌團長也只是來划船而已。” “今天你是約我來划船的嗎?” “是的,一直想和時小姐划船,可惜一直都沒這個機會。”蒲永言淡淡一笑,開玩笑般自嘲。 時蔓也不太好意思,畢竟她和蒲永言總被凌振打擾。 “那走吧。”時蔓拎著包,走到乘船的碼頭邊。 這次蒲永言的準備很充分,划船票已經提前買好,左手拎著兩瓶橘子汽水,右手拎著一盒新買的爆米花,準備待會在划船的時候吃。 鍾臨也趕緊跑去買了張船票,催促凌振,“團長,咱們也去划船,就當是來玩了。” 他有些後悔攛掇自家首長過來,眼珠子都快黏過去,就不怕把人家嚇跑。 凌振心不在焉地上船,根本都沒碰划船的槳,就那麼扭頭看著時蔓她們的船。 “團長,蔓蔓姐她們在說什麼啊?”鍾臨賣力划槳,他知道自己聽不清,但凌振的聽力來說,肯定聽得清清楚楚。 “閒聊。”凌振聽著那些沒什麼營養的話,微微皺起眉。 鍾臨“噢”了一聲,繼續划槳,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家首長渾身繃緊,像平時出任務的時候打起十一分精神緊盯著作戰目標那樣。 肌肉全都鼓起來,狼一樣的眸子鎖定著另一艘船的方向,連瞳眸都不曾顫動偏移。 弄得鍾臨也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忍不住問:“團長,他們說什麼了?” 凌振幽幽望著前方,緩聲道:“蒲永言說——” “時小姐,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鍾臨腦子一顫,連忙看過去。 蒲永言今天的確穿得很正式,襯衣雪白,笑容溫潤,還不知從哪裡變出幾朵粉色玫瑰花,透著薄薄的漂亮的粉白色,舉到時蔓面前。 鍾臨呼吸全都屏住了,他聚精會神瞪大眼睛望著時蔓,想知道她會不會接。 很快,時蔓就讓他鬆了一口氣。 她含笑搖頭說了什麼,總之沒有伸手去拿花。 可隨即蒲永言開口幾句,時蔓又伸手把花接了過來。 這下好了,鍾臨急得汗都快冒出來了,他看向凌振,“團長,這——” 凌振很淡定,主要是他能聽清楚兩人在說什麼,而鍾臨不能。 所以鍾臨不知道把花接過來並不是代表接受。 “出於禮貌。”凌振解釋著蒲永言開口說服時蔓的理由,“不能讓美麗的玫瑰枯萎。” 所以時蔓才接過來。 鍾臨聽得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科學家,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但鍾臨怎麼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家首長威風呢? 所以他趕緊出聲安慰凌振,“團長,您別擔心,蔓蔓姐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吧?她知道您對她的好,肯定會以身相許的!” 鍾臨身為凌振身邊最親近的人,當然知道凌振做了些什麼。 凌振淡淡瞥他一眼,懶得再強調他並不是想要時蔓報答她。 不過凌振不知道的是,時蔓已經從父母那兒得知了一切,並且挺感激他能做這些。 她很清楚,凌振和自己家非親非故,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他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父母在邊疆有多難回來,時蔓是很明白的,起碼以她的能力還根本做不到,就是凌振現在的級別想辦到這件事,只怕也付出了許多艱辛和努力。 何況,時蔓記得之前只是跟他提過一嘴,在說起自己為什麼忽然去錄唱片的時候。 因為她希望自己能變得更有名氣,有話語權,結識更多厲害的人,可以為父母走動關係。 他竟然,都聽進去了。 時蔓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所以她沒辦法再對著蒲永言很輕鬆的笑,尤其凌振還在不遠處看著。 她望著蒲永言,心裡卻想起夢境裡和凌振的事。 凌振不愛說話,不溫柔體貼,甚至許多行為和動作都讓她覺得野性未退,粗魯蠻橫,但他對她的家人,其實是很好的。 她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他逢年過節便會寄去豐厚的節禮,後來妹妹丟了,他也一直在竭力尋找。 有時候甚至時蔓都忘了,他卻記得將信紙遞過來,提醒她寫信。 她一封,他也跟著寫一封,一起寄過去。 只是很可惜夢境裡的凌振那時候還只是副團長,級別尚低,也沒有現在這樣的能力,可以把她的父母撈回來。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日子還很長,父母總會回到身邊,親人總會團聚…… 時蔓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想得有些遠。 她目光落回眼前的蒲永言身上,他正微微嘆息,坦然又無奈道:“時小姐對我果然沒什麼喜歡,和我一起划船,也會分神這麼久。” 時蔓只能抱歉地笑笑。 蒲永言忽然放下手裡划動的槳,他坐直身體,雙手攥緊放在大腿上,難以啟齒道:“其實,我對時小姐一直不夠坦白,或許這也是我們走不到一起的原因吧。” 時蔓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蒲永言自嘲地抿了抿唇,“本來因為將這件事隱瞞起來,會讓時小姐更容易喜歡我一些。” “……但我想了很久,兩個人接觸,最重要的是彼此坦誠。所以來之前我就想好了,無論時小姐會不會答應和我在一起,我都要告訴你真相。” 蒲永言說完這一長串的話,湊到時蔓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很小的聲音,抱歉地說:“其實,我只是蒲首長領養的兒子。” 時蔓目光露出些許震動,忽然感覺腦海裡劃過一道光,但很微妙遙遠,難以捕捉。 蒲永言自嘲地笑了笑,他曾是那麼驕傲自信的青年科學家,什麼時候也需要擔心自己的家世背景如果不夠優秀,就會得不到別人的喜歡。 患得患失,不夠坦誠。 也許這就是他沒能打動時蔓的原因吧。 蒲永言湊得更近一些,請求道:“時小姐,這件事還請你替我保密。我其實是蒲首長戰友的兒子,在我五歲那年,我的父親和母親都犧牲了,所以普首長才收養了我。” 時蔓終於知道腦海裡哪根線不對了。 是放在書房的那張照片! 別說蒲永言五歲才來到蒲首長家裡,就是光算時間,蒲首長夫婦抱著一兩歲的孩子在1951年拍下來的照片,和蒲永言的年紀也對不上。 “那蒲首長還有一個親生兒子?”時蔓說出自己的猜測。 蒲永言就知道時蔓很聰明,所以他並不意外時蔓問起這個。 只是更神秘地點頭,湊到時蔓耳邊說:“這件事更不要告訴任何人。蒲首長的兒子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一直都沒找回來。” 時蔓更加難掩震撼,只能藉助著蒲永言擋在她的面前,而迅速整理表情。 蒲首長的兒子,居然也遭遇了這樣的事。 這讓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她的妹妹才被拐賣了十來天的時間,就讓她們一家人心急如焚,總是記掛著,好像一直在火上煎熬。 那蒲首長和他妻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啊。 都這麼久過去了,1951年那孩子才一歲的話,現在都已經是凌振那年紀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好好地活著,有沒有被找到的那一天。 時蔓不知不覺,又想到凌振身上去了。 而凌振,也一直在不遠處的那艘木筏上看著。 他的聽力很好,本來完全可以聽清時蔓和蒲永言說話的聲音。 可他們不知在說什麼絕密的事情,聲線越來越低,最後竟然交頭接耳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園裡,靠得那麼近,水波盪漾的時候,他都能看到因為船的晃動,時蔓的幾縷髮絲碰到蒲永言的耳廓上了! 凌振不知不覺攥緊手掌,沉靜的眉宇間露出一絲和他往常氣質很不相同的焦急。 再回過神來,發現兩人的船已經劃得更遠。 負責劃木筏的鐘臨嚇壞了,趕緊賣力地划槳。 凌振伸手,“給我。” 他脫下軍裝外套,只穿白背心開始用力地划船,遒勁的臂膀甩動,肌肉線條流暢而漂亮,惹得周圍好多女遊客都情不自禁看過來。 湖水迅速激盪開來,木筏以比賽競速時才有的速度,朝時蔓那邊劃去。 鍾臨擔憂地看了眼凌振,又看了眼遠處,小聲提醒道:“團長,咱們現在該賣力氣的,不是划船吧?” 凌振動作一頓,不解地看過來。 鍾臨聳聳肩,“您划過去有什麼用啊?還不是隻能幹看著。” “……您應該做的,是像蒲科學家那樣表白啊!” 凌振徹底停下來,思忖一會兒,他重新又賣力地划起槳來。 但這次,他不是再朝時蔓她們去,而是調轉了方向,回岸邊。 說得沒錯。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表白了。 那天時蔓回家之前對他說,光說“喜歡”沒用,得表白才行。 所以他要好好的,用時蔓喜歡的方式,對她進行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