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吾舟、伏伽（一更）

　“店長, 我稍微去一下廁所。”從貨架後面走出來，吾舟第一時間就知會了店長這麼一聲。隨後在便利店的廁所裡，雙手撐著洗手檯, 像是關機了一般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與此同時, 正被伊地知潔高駕車載往五條悟的任務目的地的時折竹宛若閉目養神一般地閉上了雙眼。　騎著摩托和飆車族們在山道上競賽的魔尊大人一個猛剎車, 停在了路邊, 下車後隨便在崖邊找了棵樹，翹著腿躺到了樹幹上，閉著眼睛吹山風。　儒艮的沙灘領域內，睚毫不解釋, 陰冷地笑了幾聲後，憑藉鬼的特性，直接在真人他們面前消除了自己的身形。留下幾個咒靈面面相覷, 不知道對方又在搞什麼名堂。　本就在手賬之中的霜嵐自然不必再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至於港口mafia裡的桑苗苗, 則只需要像是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眼睛一亮, 隨後任性地扔下了手中的傷員，到自己的研究室裡就好。她的靈感向來來得這麼突然, 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並不稀奇。　如此一來, 除了還帶著宮澤賢治走在大街上的花辰, 吾舟手中所有能進入待機狀態的傀儡, 全部停擺。　倒也不是接下來要像先前時折竹和夜雪重的打鬥那般, 越階操控兩個遠超他一個大境界的強者。只不過其他傀儡雖然小, 操控起來也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但是數量一旦起來的話，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呢。　隨著散落在橫濱各處的靈力在同一時間內被激活, 在摒棄掉方才有傷害樹木行為的傀儡後, 成千上萬的昆蟲、小動物, 在人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默默地行動了起來……　——　高空之上，白鯨的頭艙當中，不顧中島敦的反對，弗朗西斯還是破壞了那個玩偶。　中島敦一時間幾近目眥盡裂，卻又毫無辦法。　他的腦中響著伏伽方才擲地有聲的訓言，一面又再次痛恨起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深感無助的他只能再次詢問似的看向了伏伽，然而伏伽此刻卻並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伏伽原本也想過要不要阻止的，但是估量了一下自己現在連人形都已經支撐不起的靈力，覺得攔也攔不住。　他倒是也看了吾舟的小飛蟲兩眼，但很可惜，這樣的高空之上，吾舟的大部分傀儡它也上不來啊！　整隻白鯨上，吾舟也就安插了幾十只主要用於監控的蠅蟲。還是跟著伏伽他們一起上的白鯨。　眼下就算幾十只小蟲子一起飛過來，都說不準能不能將夢野久作的那個玩偶抬起來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伏伽微微震著肚皮，發出很低很低，對人來說是很難聽到的頻率的聲音。但是對於空中的那隻小飛蟲來說，聽清這點聲音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伏伽在以一個微微上揚的尾調，表示自己的詢問。　而小飛蟲在空中飛出一個圈。　這並非什麼約定俗成的聯絡方式，而是兩個認識了四百多年的人，自然而然的默契。翻譯一下就是——　伏伽:精神暴動的事情你管不管？　吾舟:已接手，沒什麼問題。　好的，得到這個回答，伏伽就沒什麼別的問題了。耷拉下眼皮，接著睡覺。　然而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鈴聲響起，儼然是弗朗西斯辦公桌上的那個通訊器。　他有幾分意外，好奇會是誰在這個時間段打電話到這個通訊器來。接通電話後，卻是不滿地擰起了眉頭。　伏伽貓貓依舊閉目養神狀，耳朵輕輕動了動，以超乎常人的聽覺，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是一個男性，聲音有些慵懶，又有些玩弄戲味。　伏伽不認識這個人，但吾舟卻是聽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那個叫費奧多爾的男人。　至於他打來這通電話的原因也很簡單。　——花辰聯絡了對方，讓他想辦法讓組織將伏伽還回去。　雖然對方在話中並未提及花辰的名字，但伏伽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必然是花辰安排的。　不過顯然，他的話並不是那麼的管用。　“雖然確實和你有著合作，不過我們的合作內容似乎還沒有到你可以對我的計劃指手畫腳的地步。”弗朗西斯如此說著，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費奧多爾也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拒絕而繼續進行遊說勸說，而是很直接地就拒絕了:“好吧，那我也只能和我的合作者說一聲抱歉了。”　一通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弗朗西斯讓人將中島敦帶下去關押。至於他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後路的伏伽，則是被暫時留在了頭艙裡。　“伏老前輩！”被帶走之前，中島敦再次擔心地喊起了伏伽。　畢竟他還記得，伏伽方才說自己的靈力已經耗盡。　伏伽懶懶地擺了下尾巴，表示自己沒事。　他看了一眼吾舟的小飛蟲，對它用眼神指了指中島敦。示意讓對方幫忙照看一下。　吾舟再次讓蟲子在空中畫了個圈。　倒也不是聽伏伽的話，主要還是因為弗朗西斯所說出的信息——中島敦與書有著莫名的聯繫，是書的路標。　而吾舟他們受夜雪重指派前來橫濱的目的，不恰巧就是為了找書嗎？　哪怕是為了書，吾舟都會保護好中島敦的。　更何況，他對這個當初努力扮演自閉症兒童的少年印象還不錯。　中島敦被帶下去了，弗朗西斯看著自己桌上儼然把他的辦公桌當成自己家隨意躺著的伏伽，捏著下顎，笑著看他。　“好了，是時候該思考一下該怎麼處理你的問題了。”　“雖然你的武力值和危機意識似乎確實存在著一定的缺陷，不過情報顯示出你的卜算能力確實超乎尋常。我很看好你，要不要考慮加入到我這邊來。”　他兩隻眼都笑得彎起，看向伏伽的眼神像是評估貨物。　伏伽闔著眼睛假寐，權當沒聽見他說的話。　弗朗西斯倒是也沒有介意，揚起唇，接著說道:“你的另一位朋友，那位目前正在港口mafia，據說能煉製出延長壽命的丹藥的煉丹師小姐……”　“我對她也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替我引薦一下。”　雖然最優選是復活自己的女兒，但弗朗西斯也並不確定女兒復活後他的妻子能否恢復正常。　如果可以，那最好。如果不行，弗朗西斯也依舊需要一個醫生，一個擁有著遠超一般技術，甚至能實現一些異能力者都很難做到的醫療技術的醫生。　而來自修真界，據情報顯示能夠煉製出延長人壽命的丹藥的桑苗苗，自然也就成為了弗朗西斯的最優選之一。　延長壽命的丹藥？　一直無視對方的伏伽終於掀起眼皮子來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被花辰也一起催眠導致出錯的話，他記得對方已經將歌曲散佈到了全球範圍內，至今還高高掛在全網的音樂排行榜上，甚至還引來了不少語言學家，研究他唱歌使用的語言究竟是哪個朝代的。　而歌曲中附帶的安神靜心的效果，也被各大心理學專家公開發言闡述，並判定其無害。　因此，眼下大街小巷的許多商場、店鋪裡，都經常會播放《夢睡舟》。　在這樣大範圍的覆蓋下，弗朗西斯居然還能避開歌曲的覆蓋面，記得桑苗苗說過的延長壽命的丹藥。這不得不令人驚訝。　想要做到這一點，別的不說，至少是要在聽到這首歌曲之前，就已經從其他人的反應中判斷出對方的記憶出現問題，然後再從可能引起這種局面的一切因素中，精確地意識到是歌曲的問題。　這是很難的，因為《夢睡舟》的洗腦效果並不需要你完整的聽完一首歌，只需要聽到歌唱部分的某一段旋律，就已經足夠完成篩選+洗腦兩個過程了。　而聽到這首歌的人，很有可能只是在途徑某家商鋪的時候聽到這首歌而已。　此外，在《夢睡舟》開始在各大音樂平臺上風靡之前，花辰實際上只露過兩次面。　一次是去異能特務科接吾舟，一次是去港口mafia與森鷗外會談。　而這兩次，雖然他都使用了魅術，但都非常之隱秘，知曉的人少之又少，能從其中分析出他的能力是催眠迷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要將洗腦的原因歸結到《睡夢舟》上，再將《睡夢舟》歸結到花辰身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世間屈指可數。　且，就算歸結出來了這個規律，要避免自己聽到這首曲子，也無疑是個難題。　因為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行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街邊的商鋪會不會播放這首曲子，路過你身邊的人，會不會將這首曲子當做電話鈴聲。　總而言之，想要讓自己完全避開《睡夢舟》的洗腦，可謂是難上加難。這才讓伏伽頗感意外地抬眸看了眼弗朗西斯。　看到他眸中的些許意外，弗朗西斯的面上勾起一抹笑容，似乎對此頗為自滿。　不，不是他。　不過一眼，伏伽就從這人的面相等等看了出來。　弗朗西斯固然聰明，還沒有到這種足智近妖的地步。　伏伽立刻就不再關心這個問題了，又將眼睛閉了回去。　而比他知曉更多的吾舟則是立刻想到了這個避開了洗腦的人是誰——費奧多爾。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這個至今為止還在通過別人轉述的方式與花辰溝通的人，才有這種可能了。　太宰治說不定也能做到，不過他本身就排除在歌曲篩選洗腦的人之外，也不太可能與弗朗西斯合作來針對偵探社。　那就只有這個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就連吾舟遍佈橫濱各地的傀儡，都至今無法找到他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