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吾舟、伏伽

　中原中也最後還是同意了讓吾舟試一試。　吾舟從倉庫裡拿出了應該是先前店長用來給中原中也維護摩托用的工具箱。　出乎中原中也的意外，吾舟雖然看上去文縐縐的，但真的上手後，眼神就變得格外的審慎認真，像是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這是吾舟的一大特點，但凡他真正開始專注做事，就會完全屏蔽掉周遭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吾舟還能分出點心神來，給中原中也分析一下他摩托車上存在的一些問題，順便詢問一下車主的想法和意願。　等到後面，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中原中也的存在了。　中原中也本想說他先回去工作了，稍後再來取車。結果一看他這架勢，想了想還是默默走了。　不過……這人這個樣子，真的還能看店嗎？　中原中也走的時候不放心的看了吾舟一眼。　好在，這裡離港口mafia的樓真的很近，所以中原中也直接順手叫了個港口mafia的成員過來幫吾舟看店。　與此同時，一條街之外的路邊石凳上……　“吶吶，貓咪醬~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過去啊？”已經團成了一團的太宰治對同樣團成了一團的小奶貓問道。　太陽底下已經曬成了貓餅的伏伽懶懶地甩了甩尾巴。　“喵~”　再等等。　讓貓貓再曬一會兒太陽。　讓舟舟再搞一會兒摩托。　太宰治復又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真好啊~這還是我第一次合情合理的翹班偷懶~吶吶~貓咪醬，下次有這種活一定要記得帶上我啊。”　“喵~”　看老夫心情吧。　——　“啊，謝謝你幫我看店。”　終於完成了摩托車的維護工作，吾舟放下手上的工具後才想起自己還有個便利店需要看管。　在得知是中原中也指派了人來幫忙看店後，吾舟尤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　“抱歉，我這個人就是有這樣的壞習慣，一做起事來就容易把其他事情全部都給忘記了。”　來幫忙看店的是平日負責守港口mafia五棟大樓入口的成員，也是平時最常光顧便利店的那批成員中的一位，和吾舟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對方那明明看上去很兇神惡煞的臉上，露出一個還算很祥和的笑臉:“沒事沒事，我們有時候上班上得晚，你來了以後關店的時間延後了許多，我們都還有個地方坐坐，吃點夜宵啥的，也算是幫大忙了。”　吾舟:“……”　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就是因為你們，所以我才下班下得晚啊。　不過中原中也倒是真的人挺好的，難怪會被稱為港口mafia行走的良心。　吾舟送了幫忙看店的小哥一瓶啤酒後，對方就離開了。　後腳，零散在地的工具還未收好，不遠處就傳來一個懶懶的頹喪的聲音:“啊——果然，只有那種黏糊糊的小矮子才會喜歡這種粗魯的交通工具。”　吾舟循著聲源的方向望去，只見太宰治邁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朝便利店的方向走來。　在他的頭頂上，趴著一隻熟悉的小奶貓。　看見吾舟，小黑貓歡快地抬起了頭，發出了綿軟的貓叫聲。　隨後，他表現出了驚人的彈跳力，毫不留情地蹬了太宰治的腦殼一腳，飛躍而下，幾步奔跑跳躍就竄進了吾舟的懷裡。　“算算！”吾舟放下手中的東西，驚喜地接住投入自己懷中的小貓，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問:“算算，你怎麼在這兒呀？今天不去曬太陽了嗎？”　“喵~喵~”小奶貓發出無意義的叫聲，一邊蹭著吾舟的手，一邊撒著嬌。　對比剛剛被貓尾巴抽了一路，還被踹了一腳腦門的太宰治，世界意識毫不留情的在吾舟的意識海里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舟舟你這雙標待遇也太明顯了一點。]　吾舟:[這能怪我嗎？還不是太宰治太欠扁了。]　此時的太宰治正在打量著面前的青年。　看上去倒是和他最開始想的差不多，應該是個性格不錯的年輕人，畢竟對小動物那麼有愛心。　在太宰治和伏伽出門前，他還看到了國木田筆記中記下的要給伏伽購置的東西。　在看到伏伽的貓糧單時，太宰治就已經理解了為什麼一隻貓還需要自己賺貓糧錢。　——那可真不是一般貓能吃得起的。　而願意給貓主子吃那麼貴的糧，太宰治預測吾舟大概就是個老好人。　不過這個老好人會在港口mafia大樓邊上打工倒是他沒想到的。　欠扁太宰笑著走上前來:“原來貓咪醬的名字是叫算算啊，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呢~”　聽著這話，吾舟覺得他一人一貓倆軀殼都產生了一種惡寒的感覺。　太宰治又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太宰治毫無距離感地湊到了吾舟的面前，抓起了吾舟另一隻沒有抱貓的手，問:“你就是貓咪醬的主人嗎？”　他大眼睛布靈布靈的，如果是不認識他的人，只怕是會覺得對方可愛而親切極了。　然而吾舟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遲疑地點了點頭:“是，我叫吾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不習慣與人近距離接觸嗎？　太宰治心中估量著，表面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接著往吾舟面前湊。　“有！有事！看你像是一個好心人的樣子，我也就不瞞著你，直接說了。”　“其實……你的貓把我打得好疼啊！”太宰治捂著他壓根沒有半點紅印子的額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好心帶他來找你，結果他一路都在打我的頭。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部都被他打了一遍，打得我可疼了，嗚嗚……”　吾舟:“……”　默默往後退了退。　伏伽:“……”　“喵！”　你在搞什麼鬼！不是讓你來辦事的嗎！！！　“你看！就是這個樣子！可兇了！”太宰治指著對他惡貓咆哮的伏伽。　吾舟現在感覺自己像個皇上。　太宰治就是那個剛剛抓了一個“小賤人”，跑到他面前來告狀的貴妃娘娘。　“……”　既視感太強，不愧是你，太宰綠茶！　偏偏這“小賤人”還是皇上的心頭寵，皇上還得好聲好氣的回答:“啊……抱歉，是算算它太頑皮了。那個……如果給您帶來了困擾的話，我願意向您支付相應的賠償。”　“既然這樣，那就——”太宰治一個狂喜，眼看著就要報數了。　伏伽在吾舟懷裡奶兇奶凶地看著太宰治:“喵——”　伏伽:敢要賠償你就完了。　“算算！”吾舟按了按他的腦袋，“乖一點，別鬧。”　伏伽窩了回去，用敵視的目光盯著小兔宰治。　“開玩笑的啦~其實呢，我是專門來找你談一些事情的。”太宰治頓時笑道。　吾舟不解的看著他。　隨後，太宰治將他來自武裝偵探社，並且武裝偵探社想要僱傭伏伽一事告知了吾舟。　期間，他一直仔細觀察著吾舟的反應。　吾舟皺了皺眉頭，很是疑惑:“我不太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僱傭算算呢？算算他只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小奶貓而已。”　伏·什麼都不懂·伽甚至還配合的仰頭喵喵喵了一聲。　一般人不會覺得僱傭一隻貓很正常吧？　太宰治想看看吾舟的應對。　一般人不會僱傭一隻貓吧？　吾舟倒是也想看看太宰治到底會用什麼來說服他。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太宰治掏出小手帕，開始了他的表演，“我們偵探社前段時間剛剛收留了一個被孤兒院趕出來的孩子。”　哦，是中島敦吧。　“他在孤兒院中受盡了排擠，來到社會後也無處容身，孤苦可憐，瘦弱不堪。”　你是指一爪子在牆上撓出幾釐米深的那種瘦弱不堪嗎？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患了非常嚴重的自閉症！”　……？　自什麼症？　什麼閉症？　“他喜歡整日整日的把自己縮在櫃子裡，不肯出來，也不肯與人親近。只有貓咪醬，才能讓他稍微的露出那麼一點點笑容！”　吾舟:“……那……你們為什麼不給他買一隻貓呢？”　“其他貓都不行，只有他可以！”　吾舟:“……”　離譜嗎？　很離譜。　合理嗎？　好像又挺合理的。　吾舟糾結了半天，微微垂下了眼眸，像是被說服了:“那確實挺可憐的……”　“對吧對吧？所以，你可以把貓咪醬租借給我們嗎？我們偵探社願意支付相應的報酬！”太宰治的表情那叫一個懇切，街邊賣柺的都沒他那麼真誠。　不過吾舟還是有些擔心，他搖了搖頭:“報酬的話就不必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把算算借給你們，反正我每天出門工作也不在家裡，那個時間段我可以把它送到偵探社裡。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我想去你們偵探社看一看。”　“可以哦~”　——　吾舟順便給伏伽貓貓上了小魚乾。　在伏伽用小魚乾順手算了一下第二日赴宴大吉，且江戶川亂步有絕對不能修改的行程，不會留在武裝偵探社後，吾舟和太宰治約了第二天前去拜訪。　“說起來，舟君是華夏人吧？為什麼會想來日本呢？”　聊完了正事之後，太宰治開始和吾舟嘮家常。　他確實很懂怎麼與人聊天，除了最開始刻意貼得很近試探吾舟之外，在之後的聊天中，他都一直保持著一種非常微妙的分寸。　不會讓人感到冒犯與突兀，卻能輕易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讓人放下心理防線，很隨意地就將他想得到的情報都吐露出來了。　吾舟表示，他真的沒有刻意去順著太宰治，但他還是很自然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其實……主要是逃債啦。”面容尤帶青澀的青年略感羞愧地說道，“雖然可能看不太出來，但是我其實挺喜歡機械一類的。大學時候學習的也是機械工程專業。為了自主研發機械，之前找不少人借了錢，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還上了，就只能先出國躲一躲……”　吾舟說得半真半假。　他確實喜歡機械一類，在出關後也確實通過國家這邊的關係去研讀過機械工程，只不過沒有學歷就是了。　後面為了研究怎麼把現代機械製成法寶，他也確實向修真界的大家借了不少的材料和法寶。　畢竟，做實驗總是很燒錢的。　不過借了他東西的人，有一部分已經入土為安了，現在還活著的這幾位，也都不是很在乎他還不還的樣子。　比如，債主一號時折竹。　再比如，債主二號伏伽。　夜雪重其實也有份，只不過吾舟的研究他是最大支持者和受益者，所以大概算是主動投資？　“機械？聽上去好厲害呢~”太宰在線捧場。　吾舟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沒有啦，都是自己毫無章法亂搞的，否則也不至於欠下債了。”　“那，為什麼會想到來橫濱呢？舟君的家鄉應該很和平吧？為什麼會想到來黑手黨那麼氾濫的橫濱呢？”　“啊……這個……”　“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不，這倒不是。只是……因為來橫濱的機票最便宜。”　太宰治:“……”　這我還真沒想到。　套話環節結束，吾舟笑著送太宰治離開。　通過伏伽超出常人、常貓的視力，吾舟確認自己身上留下了太宰治的竊聽器。　吾舟覺得以太宰治的那個性子，估計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他周圍亂竄，試圖試探出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雖然吾舟覺得這也難不倒他，但能省點事還是省點事的好。　感覺單中島敦現在那70億的懸賞金額，似乎還不足以讓太宰治忙得不可開交呢。　如果再忙一點的話，太宰治應該就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管他的事了。　既然這樣……　那就再幫忙給大貓貓漲漲身價好了。　吾舟:[世界，桑苗苗的傀儡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說呢。]　[投放在擂缽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