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伏伽

　伏伽想要找一個工作，一個不用向吾舟坦白自己修真貓貓的身份，也可以合理讓小貓咪賺錢養自己的工作。　吾舟便利店的工作是挺不錯，工資不低，還包吃包住。再加上吾舟本人其實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需要花錢的地方，其實金錢上應該說是挺寬裕的。　可仗不住有個挑食的貓貓啊。　伏伽每天吃的都是高檔進口貓糧，還得搭配超優質的貓罐頭。　得了空，吾舟還得去給他買特別精品魚、肉來,給他做貓飯。　這些個東西，偶爾吃吃還行。天天吃，頓頓吃，那吾舟那點小工資怎麼扛得住？　所以伏伽才想著自己出去掙貓糧錢。　然而對他而言，無論是用貓的身體，還是用化出的人形。明顯都不太適合出去找工作。　前者沒人會僱傭一隻貓，後者……容易犯法。　不過不是他犯法，是僱傭他的人犯法。　所以他才想讓夏目漱石幫他找，而他也確信對方可以幫他找到。　——這都是他掐指算出來的。　當然，這是吾舟安排的劇本，半真半假的劇本。　假的是伏伽並不是沒辦法自己找個工作，真的是——吾舟確實快養不起他了qwq　“喵……喵喵喵？”夏目漱石問他。　他……吾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伏伽搖了搖頭:“不知。月前，我推算得知，我修真界千年之拐點將於日本東京、橫濱二地出現。故親身前往橫濱，一探究竟。然我此時修為受限，無法凌空渡海。僅以八歲之童身，又無法乘坐你人族的飛機。故經推算後，尋了一位即將前往橫濱之人，故意讓其收養，與他一同往來此地。”　“喵，喵——？”　合情合理，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伏伽仰頭看天，漫天的星辰倒映在他碧綠的瞳孔之中，彷彿冥冥之中練成了一線。　隨後他低頭，對夏目漱石說:“你有確認我言真實與否之法。”　是的，他有。　準確來說——是武裝偵探社有。　——　中島敦決定離開武裝偵探社了。　他低頭走在街頭，不知去往何處，只知道他應該離武裝偵探社遠一點，離所有人都遠一點。　因為他的拖累，港口mafia昨天已經對武裝偵探社下手了。谷崎潤一郎也因此受了重傷。　就像孤兒院的人說的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容身之處非他人所施捨，須由你自身闢之。”　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分明是個孩子的聲線，語氣卻像是個年邁的老者。　中島敦循著聲音轉過頭去，入目的便是一個小男孩。　貓兒似的眼，睫毛兒卷卷，活脫脫一個小正太。個頭才到中島敦腰間，然而穿的潮牌服飾看上去可比中島敦這身破爛高檔多了。　小孩頂著一頭黑色細軟的毛髮，翡翠一般碧綠的貓瞳平靜的看著他。　這是一隻大貓。　雖然是像夏目漱石一樣靠異能力才變成的大貓，但伏伽對大貓有著天然濾鏡，這讓他忍不住向中島敦說出了這樣一句疑似教導的話。　可惜的是……以中島敦的學識水平，暫時還聽不懂他的古樸話語。　“那個……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中島敦指著自己，雲裡霧裡地問。　伏伽點了點頭，但沒有再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而是改口對他說道:“我欲往武裝偵探社去，你乃偵探社成員，可否引我前去？”　這句中島敦勉強聽懂了，但他卻暗下了眼神。　“抱歉，我已經不是偵探社的成員了。你要找偵探社的話，從這裡往前走四百米，右轉，就是武裝偵探社了。”　“你是偵探社的成員，我看見了。”　你的未來，註定會與偵探社糾纏不休。　中島敦以為他說的看見了，是看見中島敦與偵探社的人在一起。　亦或者，看見他從偵探社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中島敦覺得小男孩碧綠色的眼睛裡，有著奇異的光，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探究裡面的秘密。　突然，小男孩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了——武裝偵探社所在的方向。　“槍。”他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個字。　“什麼？”　中島敦的疑問剛剛發出，一連串的槍響聲就從那個方向傳來。　“響了。”　小男孩的聲音平靜的出奇，然而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的中島敦已經大大的瞪起了眼睛。　他完全忘了自己面前只是一個看上去年僅八歲的小男孩，抓住對方的雙肩，抓狂地問道:“什麼意思！？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伏伽轉過頭來，繼續對他說:“那是偵探社，你現在該回了，可帶上我否？”　偵探社……偵探社……　怎麼會！？　他明明都已經離開了！　中島敦兩手緊緊扣住伏伽的雙肩，臉上的表情像是潑了一捧墨汁的布帛，混亂斑駁。　啊這……　伏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肩頭上的手。　力氣挺大。　雖然不疼。　如果換個普通人來，估計會被抓得很疼吧。　不愧是大貓貓。　大貓貓崩潰完了扭頭就往回跑，伏伽動作迅速，立刻化為原形竄進了他的包包裡面。　中島敦回到偵探社的時候，架已經打完了。　並沒有他想象的那種悲慘畫面，反而只聽到了偵探社成員們對突襲的各種抱怨。　中島敦:……啊咧？　江戶川亂步原本正坐在桌子上，搖著小腿，喝著波子汽水。　看見中島敦，微微睜開了眼睛。　“有客人來了啊。”　聽到有客人，眾人紛紛向門口看去。國木田獨步更是直接扔下手中的mafia成員:“抱歉，讓您看到這麼糟糕的……”局……面……　“人呢？”　不會是被嚇跑了吧？　中島敦感覺從自己的挎包中傳來一些奇怪的動靜，緊接著——一隻貓貓頭從裡面探了出來。　“誒！？”中島敦震驚無比，“貓！？什麼時候鑽進去的？”　伏伽仰頭對他甜甜叫了一聲:“喵——”　“啊，是貓。”宮澤賢治看到小動物很是開心。　而江戶川亂步已經蹲到中島敦面前了。　他戴上了他的眼鏡，隔著鏡片，碧綠的眼睛與翡翠貓瞳對上，感覺像是兩隻貓貓在對視。　“原來如此……”　兩隻貓貓開始了交流。　“你好，我是亂步，江戶川亂步，世界第一的名偵探。不過這些你大概都已經知道了。”　“喵~”　“在的哦，原來如此，你是社長的朋友推薦來的啊。”　“喵——”　“可以哦，請我吃和果子的話，亂步大人就幫你證明。”　“喵。”　中島敦看得一愣一愣的。　江戶川亂步蹲在他面前，小黑貓又兜在他的包裡，他壓力巨大，一動不敢動，只得僵硬的扭著脖子問邊上的國木田獨步:“那、那個……亂步桑難不成可以聽懂貓叫嗎？”　“大概是吧，不愧是亂步桑。”國木田獨步扶了扶他的眼鏡，“原來如此，這就是亂步桑說的客人了吧。”　他恭敬地蹲下來，學著江戶川亂步的樣子與小黑貓平視。　“您好，我是國木田獨步。偵探社剛剛受到一場襲擊，很抱歉讓您看到如此糟糕的場面。有什麼委託需要商談的話，我們可以到樓下的咖啡廳進行。”　語氣恭而有禮，態度敬如上賓，讓人感覺他是在和一位尊敬的客戶說話，而不是一隻貓。　中島敦:……　壓力更大了。　伏伽轉頭看向國木田獨步，也對他甜甜地喵了一聲。　國木田遇到了職業生涯的一大難題。　——他不會貓語，聽不懂客戶在說啥。　好在還有江戶川亂步。　“不用了國木田，這位是推薦來應聘的哦，以後就是我們的同事了。”　“面試！？”　偵探社的人都驚訝地看著中島敦包包裡那隻小到隨手就能被人拎走的貓貓。　面試什麼？　吉祥物？　還是專職賣萌緩解社員們的工作壓力？　“都不是啦，他很厲害的。”　江戶川亂步拍拍褲子站起來，開始發號施令。　“賢治，把這些人從窗戶扔出去。國木田君，辦公室的修繕就交給你了。春野醬，幫我把波子汽水瓶裡的彈珠取出來。”　“是。”　“至於你——敦君。”　“啊……啊？我？是！”被指著鼻子的中島敦立刻站直。　“你就負責接待這位小貓先生，把他放在……對！你的頭頂上！這樣就不用蹲下來和他說話了。我去找社長。”　說完，江戶川亂步叉著腰就往社長室的方向走。　“啊咧！？我來接待？可以嗎？但是……我聽不懂這位貓咪桑的話啊。”中島敦慌亂不已。　江戶川亂步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的啦，都是貓嘛。”　江戶川亂步走了。　留下一個束手無策的中島敦。　什麼叫都是貓嘛？　中島敦低頭對上了貓貓圓圓的眼睛，整的就一個字——懵。　所以說，到底該怎麼接待一隻貓啊？　中島敦想找人詢問，但是大家都已經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當中，就好像招待一隻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似的。　是他太笨了嗎？　難道接待非人的“客獸”這種事情對偵探社的人來說是很司空見慣的嗎？　當然不是，只是大家都覺得——亂步大人都這麼說了，肯定沒有問題的啦。　但剛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中島敦不懂，他還沒有認識到江戶川亂步的能力。　他也不知道該咋整，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包捧起來，捧到和自己視線平齊的高度。　中島敦僵硬地和他打招呼:“你、啊不，您、您好啊……”　他本來想用“你”的，剛出口又想起來剛剛國木田獨步用的是“您”，就緊急改口了。　“喵~”伏伽也和他打了個招呼。　也許是受體內老虎的影響，伏伽覺得中島敦的情緒展露方式和他們貓科有點像。　這讓伏伽可以輕鬆地從他瞳孔的縮放程度中，感受到中島敦的侷促。　他抬起小爪子，輕輕拍了拍中島敦的額頭。　“喵——”　莫急。　不要那麼緊張嘛，大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