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漏日 作品
第98章 貪生怕死豬隊友(十四)
“姜念。”
裴崢關了吹風機,“我好不容易把你洗乾淨了,不想再弄髒一次。”
時霧緊了緊牙。
還有肚子的詛咒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能硬生生再憋回去。
“明天跟我去墓園。”
“還有,不許再用你那張嘴巴,隨便議論我父親。”
房間裡還殘留著那種曖昧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他們剛剛是多麼激烈。
他渾身像是拆卸重組一樣。
說什麼也不想再來一次。
忍不住那股脾氣,又有點怕了他再繼續行什麼‘夫妻之實’,他臉色幾番變化,最後聲音比剛才弱了點,“不想聽我罵人,你就自己趕緊從這裡滾出去啊。”
嗓音略有些啞,鼻音濃厚。
裴崢掃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材料已經簽了,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
他將那兩份東西裝入公文袋,頭也不回地離開。
***
公墓園內。
時霧從車上下來,走路還慢吞吞的,昨天做得有點太厲害。他大腿根乃至那一片到現在都疼得要命。
根本走不快。
可偏偏裴崢一雙長腿闊步向前,還牽著他的手。
時霧只能踉踉蹌蹌地跟上。
他跟著裴崢到了那墓園前,將手中的花分給時霧一小束,“他救了你,可你一次也沒來感謝過他吧。”
“資助你讀書,畢業後給你提供工作,這些難道不是姜家的感謝嗎。”
時霧說完,膝蓋驀地一軟。
還以為前面的人走的飛快根本沒看他,時霧做好了摔一跤的準備,卻被一隻手托住胸口和下腹,穩穩地接在了懷裡。
時霧跟著裴崢一起跪坐在墓碑前,擺上了鮮花和水果。他看著照片上的人,溫潤如玉,看著很年輕。
好像是才三十歲就死了。
真正看到了這個人,時霧才有點感覺,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為了救下自己死去。
陳舊的墓碑前。
裴崢拿著絹帕,將墓碑上僅有的一點塵埃擦乾淨,“爸,這是姜念。”說了這一句,再沒了下文。
氣氛莫名地沉重。
姜念跪了會兒,膝蓋疼,就自顧地起來往回走了。
裴崢看著姜念遠去的背影。
“姜成嶺為了救他的公司,把他兒子的全部股權已經轉讓到我手上。”
“加上我之前暗自收購的,姜成嶺的公司,我已經拿到超過25%的股權了,除了姜成嶺,我已經是s.g的第二大持股人。只要他被收押入獄……”
裴崢說著,手中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三年步步為營的籌謀,終於到了要收網的那一刻。
這三年,他放棄了用惡鬼的方法直接殺死姜成嶺,而是一點一點慢慢地蒐集證據,發展事業,聯合姜成嶺的對家打壓s.g,搶奪資源。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
他手上的股權,加上從時霧那裡得來的,已經夠了。
姜家馬上就會失去一切,從那個位置上狠狠跌落。
“所謂的姜成嶺,不過如此。”
“我說過,一定會讓姓姜的付出代價。”
裴崢大概懷錶,看著裡面緩緩轉動的照片,父親溫潤又慈愛的笑容隨著照片一起泛黃,變得些許模糊。
指腹摩挲著冷冰冰的金屬邊緣。
“爸。”
“不會很久了。”
***
距離上一次裴崢把他折騰得一身痠痛,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週。
他如約找了一批十分專業的醫生護士特地來這裡幫他做著復健——名約復健,實際軟禁。
就是看著他不讓他出去。
時霧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難道,在裴崢眼裡,他還有什麼本事能夠聯繫到別的人能救下姜成嶺不是。
需要看得這麼嚴密。
深夜裡疾風驟雨的,時霧躺在床上,這幾天他日子過得風平浪靜,裴崢沒有來折騰他,也沒有允許任何人來探望他。
他幾乎完全與世隔絕。
時霧在深夜裡接聽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掛斷了三次後才接通,竟然是姜成嶺打來的。
“乖念念,你給爸爸三樓保險櫃裡拿點東西。爸爸三分鐘後就到,對了,輕點,不要讓房子裡裡別的人聽見。”
時霧沒有多想,拿著電話墊著腳尖去了三樓,打開保險櫃後,他看到裡面竟然有三箱金條。
爸爸要拿這麼多金條做什麼。
“爸,你……”
“沒事啊,念念,沒事。”姜成嶺似乎聽出他語氣裡有些不安,哄道,“先把那三箱東西給爸爸。”
姜念雖然自負愚鈍,可是在這方面又還算機靈。
他拎著箱子,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外面姜成嶺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披著黑雨衣,讓他把箱子從柵欄縫隙裡遞過來。
“爸爸,你,你這是要……”姜念猶豫著,“逃跑嗎。”
“念念多想了,爸爸只是……”
姜念只遞出去一箱,立刻抓住了姜成嶺的袖子,“你真的犯事了?你要坐牢?”
“念念,你不要聽他們那些人瞎說。”
正在這時候,遠處似乎傳來一些別的動靜。
雨越下越大,時霧一身都被淋溼了,他聽到由遠及近的警車的聲音,“怎麼回事,裴崢呢,他,他不是說一定會救你,一定會幫你嗎……”
“念念,來不及了,扶一把爸爸,讓爸爸藏到地下室裡躲一躲……別告訴他們爸爸在這。”
時霧扶著他剛進門,剛將人藏下去,大門的門鈴就被摁響。時霧忙不迭地將地上的水漬擦乾,又慌里慌張地換了身睡衣和拖鞋,管家已經開門讓人進來。
“姜小先生,不知道,您剛剛有沒有看到姜成嶺呢。”
時霧謹記著父親的叮囑,搖了搖頭。
警察們顯然有些不信,想要四處搜查。
“這裡是我的房子,你們要抓我父親,怎麼能隨意搜查,你們給我出去!”
“念念。”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
天空中一道驚雷頓起,昏暗的路燈下,裴崢的臉被照亮,冷峻的側臉如雕塑一般完美。
這是上次他上次跟著去墓園後,第二次看到裴崢。
當著外人的面,裴崢對他沒有那麼冷淡,招了招手,“過來我這。”
時霧看了看形式,後退了小半步。
裴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見他不動,慢慢踱步到他面前,脫下外套披在時霧單薄的睡衣上,看了看他乾爽的鞋子,壓低聲音,“你剛剛出去了。”
時霧還是搖了搖頭。
他的衣服鞋子都已經換過,為什麼裴崢會看出來他剛從門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