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兔 作品

第143章 起風波



被禁錮的力道瞬間鬆開, 冰冷的空氣瘋狂湧入缺氧的胸腔,蘇皎皎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背靠在梅樹的枝幹上喘息,冷冷地看向沈淮頭也不回的背影,譏諷的嗤笑了聲。




如今的皇帝和當初的先帝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都是貪一時新鮮的薄情之人罷了。




他要的蘇皎皎全心全意的愛, 可憑什麼呢?




愛他蘇皎皎又能得到什麼。




究竟是佔有慾還是愛慾, 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寵愛的女人心裡沒有自己,皇帝自己分清了嗎?




平白來和她鬧這一出, 彷彿多麼情深意切, 愛而不得歸根結底,不過是接受不了她蘇皎皎不愛他罷了。




帝王之愛本就易逝,給了旁人也再尋常不過。




他愛給誰給誰,以為如此就能刺痛她的自尊麼。




可笑。




蘇皎皎緩緩屈膝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宮燈, 裡頭的火光已經不知在何時熄滅了。




她從袖管裡拿出火摺子,小心的重新引火,然後看著沾雪的宮燈重新亮起光芒。




如此歇斯底里的爭吵過後, 似乎是將想說的都說盡了,心口一直鬱著的那團氣也不知不覺散了。




這幾個月以來, 蘇皎皎的心從未如此刻這般冷靜過。




既已看透, 反而沒什麼可不甘, 沒什麼可失望的了。




往後的日子就算沒有了寵愛,總歸要繼續過下去。




蘇皎皎攏了攏披風, 將外頭的風雪掩下厚實的披風外面,只露出一隻手提燈,轉身從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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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殿內。




沈淮從沉著一張臉從外面回來, 周身彷彿都浸了寒意, 讓人見之生懼。




蔡山急急忙忙迎上去, 小心地覷著陛下臉色,親自從一旁宮人手裡拿出溫熱的毛巾為陛下拂雪淨手,關心著:“陛下出去的久,若是傷著龍體,可就是奴才的罪過了,還是快些落座吧,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沈淮將他拂開,冷聲說道:“給朕拿酒來。”




聞言,蔡山微微怔了一瞬。




酒可麻痺神經,陛下一向少喝酒,今兒這是怎麼了?




不過宴席上飲酒也算是合理,蔡山並未多想,便急匆匆吩咐人去取。




陛下急匆匆的走,又冷著一張臉回來,闔宮的妃嬪都關注著。




皇后在身側看過來,明眼瞧得出心緒不好,但她聰明,知道這時候不該火上澆油多嘴去問,只裝聾作啞的關心著:“外頭冷,想必陛下受了寒氣了。”




“可還要緊嗎?”




她嗓音輕柔,又如此善解人意,沈淮壓著內心的火氣和冷意淡淡應了聲:“無妨。”




這時候,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樂荷從外面進來,先是小心地瞧了眼陛下,這才走到皇后身邊去。




樂荷裝作是低頭給皇后斟茶的模樣,輕聲說著:“娘娘,奴婢方才依您的意思偷偷跟在陛下不遠處,見到陛下往梅林去了。奴婢不敢跟的太近,尾隨著陛下進了梅林後,只遠遠聽見陛下似乎在和一人吵架,感覺……像是珍昭容。”




“珍昭容?”皇后有些驚訝,眼底晦暗了一瞬,掀眸又確認了一番。




樂荷點點頭,將手中的紫砂茶壺放下,退到皇后的身後伺候。




皇后偏頭覷了眼盛怒的陛下,想起今日珍昭容稱病不出,心底有了幾分計較。




從避暑山莊回來的時候,人人都說蘇氏得陛下獨寵,一時風光無兩。




可這些日子分明不曾聽聞蘇氏犯了什麼錯,可陛下卻莫名的對她冷了下來。




能讓陛下如此,要麼是蘇氏同陛下說了什麼犯忌諱的話,要麼就是在不為人知處惹了陛下不悅。




若是




一直冷著倒還不好說,可今日出去又大吵一架。




就算陛下看著蘇敞的面子和皇室的顏面不會明面上對蘇氏如何,可龍威有損,蘇皎皎又恃寵生嬌同陛下不敬,鬧到這個份上,恐怕陛下從此也會厭了她了。




男人是最要面子的,尤其是陛下,生來薄情,更是最看重顏面之人。




好啊——




不費吹灰之力,蘇皎皎就失了陛下的喜歡,實在是讓她喜上加喜。




等再過些時日,她略施手段除了蘇氏,這後宮,就再無能夠影響她地位之人了。




只等她日後安安心心生一個嫡子,這後位,乃至太后之位,又何愁坐得不穩呢?




初雪宴在皇后的住持下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沈淮喝了不少的酒,臉色微紅,眼神也帶上幾分頹喪的迷離。




只是他掩飾的很好,仍是一幅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到初雪宴尾聲,才起身要走。




皇后及時喚住了他,十分善解人意地上前為他緊了緊披風,方溫柔賢淑地問著:“陛下已有許久不曾踏足後宮了,今日初雪,如此良辰美景,不如陛下選一位妹妹侍奉在身側,也好讓您寬心。”




宮妃們無一期待的不是這一刻,熟料陛下只是散漫低眸瞧了眼皇后,便緊緊攥住了皇后的手,說著:“今日皇后侍寢即可。”




此話一出,餘下的人暗暗的失望起來。




不過皇后侍寢,原本也在眾人猜測之中。




畢竟這些日子裡,陛下一入後宮就只去了鳳儀宮,生死相交的情誼,可不是人人都能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