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兔 作品

第111章 陳公公





“方才本宮聽劉太醫說,這胭脂中的滑胎之物劑量雖不重,用久了卻十分傷胎,尤其是裡面的鉛汞,就算生出孩子,也是死胎,死狀極慘。可本宮記得,自愉才人有孕後起就一直是劉太醫為你安胎,這兩個月的功夫都沒看出體內有毒,看見膏子才知道胎象不好是中了毒,是不是太巧了些?”




她掀眸看向陛下,嗓音輕柔:“是劉太醫醫術不精至此,還是有意隱瞞愉才人胎象的真實情況,這就不得而知了。再者,愉才人的胎象不是一直都說還算安好嗎?只是母體中著慢性的毒素,孩子又怎麼會好,這裡面疑點重重,還請陛下徹查。”




聽得蘇皎皎此言,愉才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唯有一串眼淚汩汩滑落:“珍貴嬪娘娘說這些,不外乎是覺得妾在攀咬賢妃。妾人微言輕,沒有家世,自然是說什麼都無人相信,在這宮裡,唯一可依靠的便是陛下和腹中的孩子,如今連孩子也沒了……當初給妾送胭脂的是內侍省的陳公公,陛下一查便知,何必這麼著急說妾汙衊呢?”




帳內悶熱,一群人圍在剛剛才小產過的愉才人床頭,卻無一人是為愉才人說話,更無人真的關心愉才人的身子如何。




她如今體虛,才失了孩子,又哭得可憐極了,這樣的陣仗,反而顯得是她們咄咄逼人,不通情達理極了。




愉才人是個聰明的,知道如何博得陛下的憐惜,言語之間的神態楚楚可憐,無一句廢話,直捏要害。




要麼是惹陛下心疼,要麼是將話鋒轉回給宓賢妃,卻對她們提出的質疑並不正面回應,只抓著對自己有利的一方去轉移陛下的注意力。




從前沒發覺,愉才人也是口舌如此伶俐之人,難怪當初有膽子背叛宓賢妃。




蘇皎皎覷了愉才人一眼,她倒是也想看看,陳公公那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愉才人一開始之所以將這些話說的漏洞百出,叫她們一條條反駁過來,都是為了凸顯自己的可憐柔弱和她們的咄咄逼人,叫她們不得不多說多錯,再用避無可避的法子坐實宓賢妃的罪名。




既能博得陛下的關心,達成自己的目的,還能讓陛下知道,蘇皎皎和宓賢妃是一丘之貉,是得理不饒人的惡毒女人,唯有她柔弱無助又善良,是最最可憐,又需要陛下疼惜的女人。




愉才人無身份背景,只是民間一良家子出身,又入宮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算資質不錯,也不會斷有這樣的七竅玲瓏心。




她每走一步都帶著精心算計的痕跡,不像臨時發揮,更像是提前排演過無數次。




若非如此,她剛剛得知失子的消息,又被虞靈這樣反駁,如何能控制得了自己在陛下面前,哭都哭得這樣好看。




祥貴人曾說,她故意將愉才人舉薦給了皇后,意圖讓皇后打消對她的疑心,想來這愉才人,也是被皇后調/教過的。




皇后做事最是滴水不露,想來是有她一字一句的教導,愉才人才能學得這樣快。




蘇皎皎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陛下,只見陛下臉色黑沉,周身的氣壓低到不能再低,神情冷淡,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他看了眼愉才人,又看了眼宓賢妃,刻意沒去看蘇皎皎,默了兩個呼吸的功夫,嗓音冷如冰窟:“把內侍省給愉才人送脂粉的宮人都帶過來,細細盤問,事關皇嗣和宓賢妃的清譽,朕不會偏聽偏信。”




侯在陛下身側的宮人立刻下去傳人,蔡山見人從屋子裡出來,忙多問了兩句。




三言兩語得知了裡頭的事,蔡山略一沉吟,便甩了把拂塵,神色如常地多交代了兩句:“既是陛下交代的事,還不手腳快些,記得審問地細一些,別漏了什麼端倪。”




“是,多謝公公教導。”




陳公公進宮早,在內侍省雖不是主管事的,倒也算有頭有臉。這回陛下來避暑山莊,他也一同跟來了,這個時候去提人,反而比在宮裡更快些。




不出很久,陳公公就被御前的人連押帶送的摁到了七里香,見著蔡山,立刻就眼淚汪汪的:“大監救救奴才!”




蔡山如如尋常般笑笑,說著:“你只管實話實說,陛下自然不會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