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兔 作品

第59章 迷霧生



玉堂宮內。




太醫署的幾個太醫均在殿內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大皇子輪番診脈, 幾人眉頭緊鎖,小聲交流,時不時搖一搖頭。




偌大的漪瀾殿內無一人敢高聲說話, 所有人噤若寒蟬,生怕惹怒此時正紅著眼守在床邊的王淑妃。




她輕撫著大皇子的臉頰, 紅著眼哭:“舟兒, 舟兒……”




自今年開始,舟兒便經常生病,一病便是好久, 而且總要纏綿好幾日才能好利索。分明才剛四歲的孩子,整日吃不好睡不好, 小臉也愈發蒼白下去。




上回安太醫來看過以後, 都已經養了這麼些天, 今日想著讓他去趟國子監試試,總不能一直關在玉堂宮裡。




誰知他中午回來剛喝一碗藥便直直暈了過去, 這怎麼可能呢!




皇兒他是身子未愈,但絕不可能弱到風吹一吹就能暈倒過去, 他出生的時候便身子康健, 三歲以前甚少生病, 養的活潑可愛,怎麼偏偏今年就成了這個樣子!




看著沈南舟昏迷不醒的模樣, 王淑妃的心一陣一陣的絞痛,眼淚不停地往下落著,幾乎要哭暈過去。




她的皇兒是宮裡唯一的皇子,是不是有人見不得她有兒子, 有人要害他?!




王淑妃猛地抬起頭, 滿是淚水的臉此時陰冷又偏執, 衝著幾位太醫喊道:“下毒……是不是有人給大皇子下了毒!”




之前讓安太醫把脈了這麼多次,怎麼會都查不出異樣,只說是身子不適呢!




王淑妃越想越恨,攥緊了手下的被子,滿腔的怒火和悲哀不知何處宣洩。




定是安太醫暗中背叛了王氏,背叛了她!




王淑妃怒火中燒,起身走到安太醫面前,揚手便甩過去一巴掌,又狠狠揪著他的衣領,通紅的雙眼裡盡是凌厲的恨意:“本宮如此相信你,將大皇子的身子盡數交給你調理,你是怎麼做的!舟兒此時又怎麼會昏迷不醒?廢物!”




“若是舟兒有事,本宮殺了你!”




安太醫嚇得腿軟,哆嗦著求饒:“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大皇子的脈象有些奇怪,微臣從前的確是探不出什麼,如今正在同幾位太醫一起商量,還請娘娘再給微臣一個機會!”




王淑妃死死盯著他半晌不曾鬆手,周圍的人知道王淑妃此時定是心急如焚聽不進去任何話,無一人敢上前勸阻。




沈淮和蘇皎皎一同到玉堂宮時,正看見王淑妃揪著太醫的衣領。




他愈發不悅,呵斥道:“住手!”




“你身為大皇子的生母,四妃之一,看看你如今像什麼樣子!”




王淑妃的手驀然鬆開,轉身朝著陛下“噗通”跪下,“砰砰”磕了幾個頭。她伏地不起,一向高傲的她此時聲音無助而顫抖:“陛下,求求您救救舟兒,臣妾求求您救救他!他今年才剛四歲,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啊……陛下!”




她跪在沈淮面前,淚流不止:“舟兒自出生以來身子一直不錯,甚少有病,可自從今年開始,生病的時間越來越久。臣妾起初以為只是受了風寒,體虛導致,不敢往別的方面去想。可如今舟兒才養了好幾日身子才出一回門,回宮便暈倒在臣妾的面前,臣妾還怎麼安慰自己舟兒只是年幼體虛!”




王淑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陛下:“舟兒定是中了什麼毒,有人想要謀害臣妾的孩子,求陛下務必徹查!”




話音甫落,皇后和宓賢妃的步輦恰好到了玉堂宮的門口。




兩人神色凝重,被人攙扶著下步輦,疾步進了漪瀾殿,皇后不動聲色掃了眼王淑妃,向沈淮福身請安,眉頭微皺:“如今大皇子仍在床上,你身為人母,更應該冷靜下來,有什麼事情等孩子醒了再說也不遲。”




漪瀾殿內此時倒是“熱鬧”了,數個太醫、宮人,加上剛才趕到的他們,怕是得二三十個。




宓賢妃心內冷笑,同樣向陛下請了安後,坐在了側下方的位置上。




她淡淡睨了眼王淑妃,眼中沒有絲毫同情。




若是以前,她雖和王淑妃不對付,但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幸災樂禍攪混水。




可她才知道是王淑妃害了她的孩子,收買了她的婢女,企圖殺了她的孩子再殺了她。




王淑妃跟她的仇不共戴天,這樣的毒婦,就算是此時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宓賢妃冷冷開了口:“王淑妃照顧不好皇嗣,此時倒會信口開河為自己開脫。是非對錯等太醫出來結果便知,你又何須揪著安太醫不放,若大皇子醒來,恐怕也對你這個母妃心寒。”




皇后沒想到宓賢妃會順著她的話講,有些驚訝地回眸看了她一眼,坐到了陛下身側的位置上。




見皇后和宓賢妃全都將矛頭指到她頭上,王淑妃便更加堅信是有人給她孩子下了毒,當下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陛下在場,她恨不得撕爛她們的臉!




她們越是見不得王淑妃好,她才越是要冷靜。




王淑妃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恨盡數壓了下去。只死死地盯著眼前著的皇后和宓賢妃,強撐理智,轉而向著陛下哭訴:“陛下,舟兒是臣妾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臣妾身上的一塊肉!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臣妾還要疼愛她,可事實便是如此,就算不合時宜,臣妾還是要說。”




她流淚搖頭,聲嘶力竭:“敢問陛下,若是舟兒有個好歹沒了,對誰最有好處!“




蘇皎皎環視四周,柔聲說著:“陛下別動怒,龍體要緊。”




“王淑妃為母心切,皇后和宓賢妃娘娘是為大局著想,皎皎覺得都有道理。可大皇子如今還床上躺著,也不是說這些陳年舊怨的時候。”




自進來後她便一直站在陛下的身側,不曾落座。聽了這麼半晌,也算是聽明白了些。




王淑妃疑心有人給大皇子下毒,才害得他身子虛弱久病不愈,直接將矛頭指向了皇后和宓賢妃頭上。




若是不說這些倒還好,一說這些,皇后和宓賢妃怕是要暫時聯手對付她了。




蘇皎皎雖覺得稚子無辜,可若說起王淑妃,她也是欲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