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時光（01）

季霞趕時間，她又瞥了眼，壓了壓情緒，走了兩步才發現他兒子還在門縫裡看:“小隨？”

季隨頓了下，有條不紊地跟了下去。

……

……

季隨住陳么對門。

他上幼兒園，三點半就下學了，每次他放學，就有個小孩等門口，一有聲音就會探頭看，見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就癟嘴哭。

一週，兩週。

季隨跟陳么都相安無事，陳么見是他就哭，他在陳么的哭聲裡掏鑰匙開門回家。

小區新是新，但隔音不好。

季隨看書的時候，偶爾會瞥一眼門口，兩歲多點的小孩就不大點，臉紅紅的，噙滿了淚，睫毛倒是很長。

他歡喜的時候睫毛會撲閃，但見到是他總會垂下腦袋，像喪氣的小狗。

陳餘芒在醫院奔波了多少天，陳么就扒門等了多少天，季隨就在陳么哭聲裡開門了多少天。

季隨沒有刻意記日子，但他很聰明，第二十一天，陳么沒在門口等了，季節性流感，他發燒了，小孩的體質比較弱，感冒都很嚴重，陳餘芒都急匆匆回來看了眼。

季霞去看了看陳么，然後囑咐季隨注意保暖，季隨應了。

季隨換了個厚的外套，他一直很會照顧自己，不會讓大人操一點心，但不巧的是，下雨了。他沒帶傘，他媽媽一直很忙，也不會給他送。

春雨帶著點倒春寒，

他覺得陳么是小孩才感冒，其實他自己也是小孩，淋了場雨，雖然他回去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衣服，但他還是發起了燒。

照顧陳么的阿姨便又多了一份工作。

倆小孩放一起看著比較方便。

季隨躺床裡面發著燒還在看書，陳么戴著口罩咳得撕心裂肺的，睫毛烏烏的，臉都被嗆得通紅。阿姨說季隨是哥哥睡外面，陳么是弟弟睡裡面。

但其實不應該是這樣，陳么不老實，他總還想去門口。

季隨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從他身上翻了過去，他把書稍稍抬起來，是陳么，小孩子的手是很柔軟的、很白，搭在他腰上，胳膊都虛虛地挨著。

小孩子試圖跨過去，但沒成功，栽在他身邊，滾燙的軀體火熱。

季隨的眼珠漆黑，性格其實蠻冷淡的，他屈了下膝，陳么就往旁邊倒，也沒聲音，就是手還扒著季隨。

阿姨看到了。

她還看到，陳么的臉埋在了床褥裡，季隨捏住書，騰出一隻手像是要去捏陳么的後衣領把人拎開:“小隨！”

季隨滯了下，阿姨已經衝了上來，她抱起陳么:“么么，不要打擾哥哥。”

這一片都知道，季隨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太親人。

就她看著陳么這半個多月，看見陳么哭的人都會哄哄，就季隨，他愣是沒多看陳么一眼。

陳么被阿姨抱到門口看了眼才不鬧騰了，他又被放回季隨身邊，小孩子嘛，生病了就很容易困，他躺著，呼吸聲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