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危 作品

第200章 末世苟命日常(15)


 槐玉瀾抽出了一張紙,陳么要去接的時候,槐玉瀾湊近了些,男人的臂彎溫熱的,很近、太近了,槐玉瀾身上總是很乾淨。


 聞起來很乾淨,很溫暖的氣息。


 槐玉瀾擦完陳么臉上的水漬,又屈指撥了下他的碎髮:“悶著會不會不舒服?”


 是有點。


 陳么都要呼吸不過來了,他的睫毛刷一下拉低,不太自在地摘掉了臉上的口罩。


 槐玉瀾不提他還沒發覺,槐玉瀾一說,冰涼溼冷的口罩糊在臉上確實難受。


 銀髮像是流動的水銀,他眉毛很細,眼尾拉得有點長,蒼白的臉似乎沒什麼血色,但又泛著粉,有點不健康又健康的病態。


 但漂亮是毋庸置疑的,他總覺得被槐玉瀾碰過的地方有些癢,揉了揉眼……發覺槐玉瀾還在看他的時候,他又拘謹了起來:“怎麼了?”


 槐玉瀾很想捏一下陳么的臉:“覺得你有點瘦。”


 他是溫和的,“一個人沒有好好吃飯嗎?”


 陳么都坐直了,就小學生被老師糾正過的坐姿:“沒。”


 槐玉瀾一直看他,他確實會不好意思,他覺得,任何一人被槐老師一直看著,都會不好意思:“我有點忙。”


 “工作了?”


 槐玉瀾覺得陳么這個年紀應該是學生,大學生,但見陳么默認,他也沒繼續問,只是道,“工作也要按時吃飯。”


 他有點擔心,“你有胃病嗎?”他又問,“你老闆是誰?”


 怎麼聊到這了。


 陳么不想談工作的事,他扭頭搖車窗,全當沒聽見。


 槐玉瀾也覺得他事多。


 他又瞥了眼車窗,微微闔眼。


 雖然是他的問題,但還是有點焦躁,他唇角這會兒已經沒有笑意了,想和他親近點,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想……想,如浪潮的念頭戛然而止。


 車停了。


 還沒到加油站,只能遠遠地看見,但車已經開不進去了。


 大貨車小汽車修的柵欄把加油站圍得很嚴實。


 更誇張的是,柵欄裡還有沙袋堆的阻擊牆,層層疊疊,防護嚴密。


 當然,路也沒被完全封死。


 只要把阻車路障挪開就行了。


 蘇換娜握緊方向盤,還是沒忍住吐槽:“這才幾天。”


 老李左看右看:“裡面好像還在和水泥砌牆。”


 別的不行,他們搞基建是一流的,“你們說,是不是有的地方,已經建起來生存基地了?”


 蘇還娜又想說這才幾天,但從王導異變開始算,也有半個月了吧。交通沒癱瘓,半個月能幹很多事了,最起碼,建個大基地的雛形不是什麼難事。


 她沒得到消息是正常的,但,她去看槐玉瀾。


 這位也沒得到消息嗎?


 槐玉瀾其實受到邀請了,只是他沒去。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他不想變成已婚人士,就沒去。


 他在思考自己的異能,他不知道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感知範圍是多大。


 ……他用心的話,是能探聽到周遭五十米左右的動靜的,只是那樣太耗費精神力,持續不到三分鐘就會頭疼欲裂。


 他進行過試驗,極限狀態是五分鐘:“他有槍。”


 蘇還娜剛推開車門,就瞬間,她背後冷汗淋漓,腿差點沒軟下去,她舉起雙手以示友好:“可以換汽油嗎?”


 ……


 時間流回半月前,王導變異那天。


 曾羌那時候就動心思了,託關係,搶軍備物質,只要肯用心思,自制□□管都能搞得到。手.槍確實不太容易搞,但他有點小錢。


 又弄了十幾杆土獵.槍,在這片,他都稱王稱霸了。


 不只是加油站,超市、倉庫,他都佔了。加油站可是重要地點,無論什麼時候,投機倒把的人都不少,曾羌收攏了上千人……現在就混亂,未來會混亂。


 廣積糧,緩稱王。


 從陳勝吳廣起,華人骨子裡就淳樸,就想當老大。


 四輛車放在曾羌眼裡是不夠看的,他拿著望遠鏡:“小二,你帶人去吧。”


 小二可不小,滿臉橫肉,虎背熊腰。


 他領著二十來人:“下車。”


 蘇還娜下車,她舉起手:“可以交換物資嗎?汽油怎麼賣?”


 貨幣本身是不值錢的,秩序一崩壞,社會的交易方式就回到了原始的以物易物。


 蘇還娜這一批人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後一批。


 雨還在下。


 小二身上都溼了,他咧嘴笑了下:“你們都帶了什麼?”


 看他們這意思是要獅子大開口了,果然,上路後最難對付的不是喪屍,是人。


 蘇還娜擦了下眼鏡的玻璃鏡片:“我們還要趕路,著急。”雖然知道沒什麼用,該打感情牌還是要打的,“看在我們都是同胞的份上,多少換給我們點吧。”


 “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小二邊說邊打量車隊,“你們老大呢?”


 也不是他看不起蘇還娜,蘇還娜再精明能幹,也是文文弱弱的,“或者你說話算數嗎?物資都留下,車也留下兩輛,我能給你們,嗯……大概三千塊的油,能跑幾千公里了,夠意思吧。”


 他們好幾輛車呢,一均也就跑個幾百公里,海市都出不去。蘇還娜也沒打傘,肩頭已經溼透了:“不提物資,兩輛車?”


 她又擦了下眼鏡,“那你給得太少了。”


 下著雨,小二也沒數清到底多少人:“不少了,這還少?這可是汽油啊,要不你靠兩腿走吧。”


 蘇還娜嘆氣:“我們只是想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