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霧霾 作品

第45章 恐怖遊輪(完)





麻癢、短促、帶著絕對挑釁的撩意。




謝璟言眼神微暗,緩慢地將手收回,毫無徵兆地鬆開對何嶼菩的束縛。




“是嗎?”




何嶼菩體力已經耗盡,長腿抵著地面往下滑,頭倚在牆壁上。




他仰著頭,看向謝璟言,語氣帶著殺意與囂張:“我們下次遊戲見,到時候再看看,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




謝璟言微微蹙眉,似乎是不明白掌心被觸及的地方有些發熱就算了,怎麼連心臟跳動都有些紊亂,對方分明沒有用任何道具跟技能。




他不明白,也懶得去明白,垂眸看著失力的何嶼菩:“還是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謝璟言環著手看向何嶼菩,身形逐漸透明,而後消失在整個駕駛艙。




何嶼菩喉嚨滾了下,掀起眼皮,不悅地看向謝璟言離開的方向。




對方說得對,他當下太依賴“魅惑”這個技能的存在了,只要遇到難題,這個技能就是何嶼菩的首選。




他的個人技能存在很大的短板,只要敵人的精神值夠強,或者魅惑手段高於他,那麼魅惑技能將是百分百失敗。




它能讓何嶼菩以很大的存活率度過前期的副本,但要是後期副本仍舊過分依賴技能,等待他的只有思路一條。




何嶼菩瞥了眼系統,見著直播間被磁場影響而屏蔽,於是調動系統頁面,用積分買了點道具治療傷口。




他的傷口主要是由謝璟言的三稜/軍刺所造成,沒有阿里斯蒂德那麼恐怖的負面和控制效果,比較好治療。




何嶼菩花13226積分買了兩顆補血膠囊吞下,又花了533積分買了繃帶給傷口纏上,等到血條框不再減少時,才扶著牆站起來。




他看了眼懸浮頁面,人魚眼淚只剩下十幾分鍾分鐘左右,再在這個地方耗下去也沒有意義。




何嶼菩的視線落在主控臺的屏幕上,巨大的熒幕顯示著輪船距離冰山僅有十公里,大抵只需十一分鐘左右,就會以超高的速度撞上去,整艘船四分五裂。




他的餘光落在主控臺的身後,那是船長曾經的觀景房,如今玻璃破損,海水正通過這個渠道不斷地往維斯亞納渡進來。




種種跡象都在提醒何嶼菩一個事實——改不改輪船的方向已經無所謂了,結局已定。




何嶼菩眸色暗了幾分,視線落在主控臺半晌,才轉身離開駕駛艙,通過“嘎吱”作響的電梯,從負一層回到一層。




隨著電梯門打開,那堆曾阻擋過何嶼菩前行的屍首,依舊堆積在電梯口前,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跡。




畢竟,以後再也不會有員工來打掃了。




何嶼菩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被困在維斯亞納的事實就像是懸在心上的刀,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何嶼菩拖著溼漉漉的身軀,往輪船最豪華的賭博大廳走去。




整艘輪船寂靜得詭異,再也沒有玩家下注時肆意的吶喊,也沒有npc穿梭在各個場所的身影,只剩下他,以及不知所蹤的謝璟言。




原主的記憶不斷襲來,何嶼菩垂下眼眸,沒說話,安靜地走向賭博大廳。




這曾是他金碧輝煌的輪船,如今走道上中盡是留有餘溫的屍體,飄散著腥臭的血腥味,讓人心生惡寒。




不復往日奢靡。




何嶼菩安靜地走在路上,推開賭博大廳的門,入目盡是支離破碎的酒杯散落在地,紅酒跟鮮血混雜在一起,紅得觸目驚心。




星空頂上的羊皮吊燈毫無徵兆地掉落下來,伴隨著一聲巨響,被砸中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玻璃碎片飛濺,甚至劃傷了何嶼菩瑰麗的面容。




輪船失守得事實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不斷微閃的身份卡透過大腦皮層,將原船長絕望原封不動地傳遞給何嶼菩,




推門的動作僵住,他白皙纖細的手停留在空中,久久不動。
























冰冷的系統聲並沒有從懸浮液麵中傳來,而是出現在賭博大廳的隱藏廣播上,像在對維斯亞納做最後的結局。




何嶼菩頓了下,余光中看見不遠處殘缺的屍體,那是維斯亞納的侍者。




他深吸了口氣,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人只是系統編造出來的一段數據,指不定哪個副本里還有侍者的複製體。




但當何嶼菩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屈下身子,單膝跪在屍體面前,伸手覆上了對方的面容。




溫柔、堅定地幫他合上眼。




船身劇烈地顛簸了下,懸浮頁面的直播間被重新打開,何嶼菩對屍體之間的所作所為,清晰無比地投映在懸浮頁面上。




[好盡職的船長,這個閉站劇情看得我好難受qvq]




[......啊,什麼情況,怎麼就閉站劇情了,他不是遊走npc嗎?]




[所以這個遊走性npc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不會是單純的程序運行錯誤吧?]




[有很大的可能性,畢竟這幾年來系統的bug越來越多了,新人玩家也在不停增加,明明以前都是增加的新人人數都是固定的。]




[遊走型npc,吹得那麼牛逼,還不是被欺詐師給整死了,系統不行就別上桌吃飯,本來還挺期待他成長起來跟欺詐師對抗的。]




何嶼菩邊幫屍體整理好遺容,邊重新思考整個事件的走向。




謝璟言以入侵者的身份修改了輪船的方向後,讓怪物人魚抓住機會上船作惡。




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僅沒有收斂,還殺了何嶼菩原本的小狗“燕叄”,強行奪取了對方的身份牌。




並且利用系統在玩家接管身份牌之後會置換其他人記憶的漏洞,成功地瞞過了所有人,以小狗的身份潛伏在何嶼菩身旁,控制性地引誘阿里斯蒂德接近對方。




謝璟言利用身份騙了何嶼菩,還奪取了維斯亞納之鑰,甚至是三番兩次地想置他於死地。




事到如今,竟然還要讓他把維斯亞納拱手相讓?




何嶼菩想到這裡,纖長的睫毛輕顫,唇角勾了點笑意,而後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是笑出了聲。




這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嘲諷的玩笑。




何嶼菩用指腹碾去眼角笑出的淚痕,看了眼懸浮頁面不斷倒數的以及身上的魚鱗,心中浮現了個極為瘋狂的決策。




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




謝璟言手中有意無意地懸著三稜/軍刺,孤身坐在四樓的窗臺,無聲地往下看,似乎想理解何嶼菩又正在做些什麼。




只見這位年輕的船長步伐穩重地走到甲板上,伸手打開圍欄,盯著下面的海水出神,若有所思。




何嶼菩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澈,因而謝璟言能輕而易舉地聽清對方說的每一個字。




“維斯亞納是從父母手中繼承過來的遺產,從我成年的那天開始,我就是它新生的主人。”




“但我沒能守住它,讓它落得沉沒深海的命運。”




......




謝璟言蹙了下眉,身軀也微微朝著何嶼菩的方向側去,察覺到了這番話的走向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果然,在下一刻,只見何嶼菩轉過身,月光般的髮絲在風中張揚,於風中朝著他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存在的意義也不復存在,不如就此葬身於海底,算是給維斯亞納陪葬了。”




謝璟言瞳孔微縮,瞬間明白這個年輕船長的意圖,但為時已晚,對方已經在他的視線中墜入海底。




對方當著他的面跳海,就是想利用身份卡對他的牽制,逼著謝璟言來見他。




謝璟言此刻想走也來不及了,懸浮頁面身份卡陡然發紅,“燕叄”的本能逼迫他跳下海去救自己的主人。




謝璟言有些不悅地掀起眼皮,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帶著令人恐懼的威懾感。




但懸浮頁面這段程序沒有人類的情感,全然沒有害怕,反而是綁定身法卡越來越紅,似乎是在威脅謝璟言,只要他敢不去,自己就當即自爆。




還有五六分鐘就是謝璟言奪取維斯亞納的時刻,他現在還不能失去身份卡,否則將前功盡棄。




他在窗臺上身形一翻,直接扎進水中,明知這是船長的計策,但還是不得不去救他。




冰冷刺骨的海水蔓延過全身,謝璟言依照重力的作用還在不斷往下沉,他在水中無聲睜開眼睛,往何嶼菩跳下的地方看去。




只見白髮美人的身形還在不停地往下墜,似乎是要墮入海底無盡的黑暗洞窟之中,只是對方唇角還勾著點笑,清澈的藍眸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在引誘謝璟言前來。




謝璟言微眯了下眼,漆黑的眼神深沉,帶著股壓迫人的勁,腰身一屈就往何嶼菩的方向游去。




他兩三下就游到了何嶼菩的面前,拉著對方的手就要往上浮去。




不料這個肆意妄為的年輕船長不輕不重地甩開了他的手,指尖勾著他的領帶道,似是興師問罪:“你一直默許阿里斯蒂德在接近我,是嗎?”




“只是後來才發現,人魚族一旦標記配後,實力會大幅度增強,強悍到你難以招架,所以才收手。”




“如果那時候我沒扭斷阿里斯蒂德的脖子強行中斷技能,你現在應該一個阻礙的對手都沒有。”




“很遺憾吧,一個佔據天時地利和的機會,就這麼葬送在一個普通人類身上。”




“是又怎樣。”




謝璟言睨著他,眸底升了點不耐的殺意:“你現在想得再清楚也沒用,結局已定,別做無所謂的掙扎。”




“姿態真是,難看至極。”




他皺著眉,以為何嶼菩是要像其他玩家一樣在瀕死前不折手段地掙扎,心中有些不屑。




還以為這個新人會有點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