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蹦迪 作品

第36章 四方大戰(二十三)

 #36 遠處的風更加蕭索,雲閒一行人在漫漫長路上又遇到了一隊散修。 幾個符修加幾個器修,修為都在金丹高階,正十分警惕地遠遠望著她們,不敢往前。 符修和器修的戰力都算不得強,能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裡苟到現在,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但他們的警惕在分辨出雲閒的那把劍後,頓時消散了許多,甚至都敢主動向前了。 正好,雲閒也有找他們之意,於是兩方人馬炯炯對視,雲閒率先發問:“你們能鍛造一根法杖麼?用止血草換,要求不高,跟東極法杖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大的口氣,吃韭菜了麼,器修沉默:“…外形能做一模一樣,其他的不行。” 東極法杖那可是準天階啊,明光大師的武器,要是能差不多,那他何必要來四方秘境搬磚。 雲閒還有點勉強:“好吧。”總比空手好。 祁執業抱臂,在一旁挑三揀四:“別一模一樣,頂端嵌一塊綠寶石,要完整的。” “綠寶石?”雲閒看他不爽很久了,一巴掌拍將過去:“你身上還欠著八千五靈石,皮繃緊點!” 祁執業被戳中痛點,還在嘴硬:“你急什麼?我說讓你出了麼?……大不了我自斷一臂給他!” 雲閒真是快愁死了。 唉,愁啊,她撿祁執業回來之前,不知道武器對他的影響有那麼大。直觀來看,雖說修為還是半步元嬰,但許多佛鄉的術法便就此施展不出來了——更何況祁執業連金鐘罩都不學,本來就不會多少,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這種東西,也能說丟就丟? 不知道被誰撿去了,但願不要是刀宗。 兩方人馬鬼鬼祟祟地到巨石後方交易,器修當即起火開煉,雲閒又向符修道:“你能不能畫清潔符?就那種,可以擰出水,最好還有點皂莢香味的那種,用靈石換。” “可以是可以……”符修納悶道:“可是有點太虧了吧,這種符又費力又雞肋還耗靈氣,那不是再忍忍就出去了嗎。” 雲閒搖搖頭:“不是我用。” 良心符修往後一瞥,薛靈秀持著摺扇風度翩翩站在哪兒,頓時懂了:“知道了。我給你畫,打八折。” 薛靈秀站在後方,一副雲淡風輕根本沒聽見的樣子,實則唇角柔和了不少。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他?花靈石亂買什麼東西啊,真浪費,煩。 “薛兄。”斜刺裡伸來一隻小手,雲閒嬉皮笑臉道:“不小心忘記帶錢包了,靈石給我賒一點。” 薛靈秀一僵:“?” 果、然! 他打包票這些靈石最後絕不會回到自己手上。 拿了法杖,取了符咒,兩方人馬一拍即散,效率奇高,沒有一句廢話,雲閒正打算邁步繼續前行,卻聽見那符修輕輕咳嗽了一聲。 雲閒看過去,她大拇指悄然一彎,指了個方向出來。 雲閒炯炯一呆:“?” 什麼意思? 符修不答,而是小聲道:“你也覺得柳世腦子有病吧?” 雲閒:“是啊是啊!!我跟你說,他是真的很……” 眾人:“……” 柳世,你的人緣怎麼能差勁成這樣。 依靠著散修的指路,雲閒一行人險險地暫時避開了刀宗的追捕。 人間自有真情在,全修真界散修聯合起來! …… 遙遠的另一處,正是黑夜。 即墨姝將染血綢緞抽回,看著前方仲長堯迅速逃離的修長背影,美豔臉頰上不由浮現出一絲不可思議。 三天了。 她追殺仲長堯已然三天了。 她在服下那枚嬰奇果後,成功晉升元嬰,之後在找尋魔教眾人的路途上偶然遇見仲長堯,想著隨手打殺了便罷,但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兩人修為差距分明如此巨大,但不論如何驚險,不論如何生死一線,受了多重的傷,仲長堯每每都能在最關鍵的一刻以莫名其妙的方式逃脫而出,而且修為還在不斷水漲船高,就像現在這樣。 大地上滿是他一路跌跌撞撞流下的血跡,這等出血量,牛都倒了,他還能跑? 這簡直觸及到了即墨姝的知識盲區。 難道是此人命不該絕?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牛妖出現,微微躬身,問:“聖女,我們何時啟程去找雲閒?” “……這是你三天來問的第十次了。”即墨姝眼睛微微一眯,質問道:“你是不是其實挺喜歡她的?為什麼一直問?” “我沒有。”是真的沒有,他只喜歡小母牛,牛妖沉吟片刻,老實巴交道:“可能是,喜歡帶紅肚兜的人性格不會太差。” 即墨姝:“牛白葉,別逼我扇你。” 牛妖:“聖女,我告退了。” 牛妖晃著兜襠布走了,又有人接替上來。是個長髮少男,不知為何,走起路來總是一扭一扭的,看起來有些難言的怪異,像是沒適應這具新組裝的軀體,開口便道:“聖女,我們什麼時候去找雲閒?” 嗓音也較為中性。 “你們為什麼都要問?”即墨姝僅有一絲的耐心瞬間告罄:“要去了自然會告知你們。” 少男轉頭,儼然是媚煙柳的臉,只是輪廓比起女性硬朗了些許,見即墨姝生氣了,哪敢抱怨:“聖女,我告退了。” 魅魔嚴格來說的確沒有性別,可男可女,但媚煙柳平時覺得女性軀體更好看,現在到了秘境內,覺得某些肉肉雖然好看,但有點妨礙跑路了,所以不情不願地化成了男身。 “你先別走。”即墨姝看著她,不,現在是他了,摸索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記得,上次派你和仲長堯對戰,他看上去神智受到極大衝擊,你有什麼頭緒?” “不知道啊。”媚煙柳老覺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奇怪,“可能是我的功力又精進了。畢竟我天賦挺強的。” 即墨姝:“所以你剛才問雲閒幹什麼?” 好,好恐怖的跳躍速度!媚煙柳來不及思考,全盤而出:“我就是感覺聖女你也挺想去的但不知為什麼一直不去……” 果不其然,即墨姝勃然大怒:“誰說我想找她了?!” 她的確想快點去奪玉璽,只是不知怎的,一想到自己被雲閒從那石頭縫裡拉出來又滴滴答答走了一路的丟人樣子,就還是不大想面對。 真是魔生恥辱。蕭瑟夜風吹來乾燥黃沙,一點點將血跡掩埋吞沒,紫色光華綢緞隨著呼吸上下湧動,即墨姝伸出手掌,掌心之中,一隻細小的七彩蠱蟲蜷曲著。 它尚未完全破出,半條尾巴還藏在蛹中,看著詭異非常。 即墨姝面無表情地劃破掌心,血液浸染,蠱蟲迅速將其吸收,甚至還試圖鑽進她的傷口中撕咬血肉,被即墨姝反手收了回去。 她遙遙看向遠方的天際,站起身,對身後之人道:“出發吧。” 也快要到這最後一刻了。 - 而經歷過時長為半日的你追我趕,你找我躲刺激小遊戲後,雲閒終於在一處荒漠中被人堵了個正著。 被堵個正著是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是,堵她們的不是刀宗,不是魔教,而是鍛體門。 黃沙之中,氣氛凝滯。 別的不說,就憑弟子的人均體型,鍛體門也絕對是給人壓迫感最強的。不論女子男子,皆是極為健美壯碩的身形,肌肉恁大,雲閒在眾鍛體門弟子遮天蔽日的陰影下,顯得極其弱小可憐又無助。 但輸人不輸陣,見鍛體門沒有一上來就抄傢伙幹架的意思,雲閒先拋出了自我介紹,以示你不要過來呀:“初次見面啊,我是東界劍閣的雲閒,直接叫我雲閒就好。” 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上次她們就隔著沙堡互相盯過了。 姬融雪上挑的眼看著她莫名伸過來的手,有些困惑,但還是輕輕捏了一下雲閒的指尖:“我是姬融雪,叫融雪便好。” 有點緊張,都忘了修真界不興握手了,雲閒被她冰涼至極的手指捏得一震。 姬融雪說完才反應過來,沒什麼表情地微微側了側臉:“……這樣叫是不是太親暱了?” 她很高,比雲閒要長一個頭,瞳仁極黑,看不到底,隨著她側頭的動作,髮尾那點火紅色就像是真正的流動火焰一般,靜靜淌落在她白皙的脖頸旁,那兒束著個材質特殊的頸圈。 “呃……”雲閒說:“我不介意的。” 完蛋啊。不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擅長應付這種性格類型的人,總感覺說俏皮話都像是在欺負人家——可現在這種場景明明是姬融雪要欺負她啊,看這一大幫人。 雲閒在前面支支吾吾,後面的人眼刀簌簌飛過去。 喬靈珊:‘搞什麼啊,拿出以前你懟我的氣魄來啊!’ 祁執業:‘此人好強。我東極法杖呢?’ 薛靈秀:‘怎會是鍛體門?這玉璽給刀宗不行,給她尚可。’ 風燁:‘好奇怪,我明明記得賣止血草那會兒,姬大小姐對柳世的態度好像很差的,怎麼現在對雲閒態度這麼好。哦哦也是,誰對柳世的態度都不好。’ 簡單地介紹過後,姬融雪向後微退一步,道:“今日我來,是為取玉璽。” 不是為了這個,難道是為了來找她侃家常麼,雲閒:“這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只是,鍛體門手上不已經有一塊了麼?” 難道還能疊加? “我尚未說完。”姬融雪說話時也依舊是那個習慣,冷冷地盯著人的眼睛,即使她本意似乎沒有那麼冰冷,“奪玉璽,自然對鍛體門有好處,具體是什麼好處,不便告知。” “至於對你,便更有好處了。其一,這玉璽你們無法點燃,那便等同廢物。其二,玉璽被奪,刀宗目標轉移至我,你們便不必如此躲藏。其三……跟我打一場,對你們也是好處,不是嗎。” “我不是刀宗,不會傷你們性命。柳世與我戰績是十戰七敗,由此,我實力與他相仿。你們遲早與其有一戰,要拿我練手嗎?” 姬融雪給了眾人兩個選擇:“我不想硬搶,但有需要時我會做。或者,點到為止地比試一場,若是我贏了,便把玉璽輸給我。選哪個?” 說是有選擇,但別無選擇。 雲閒和她對視,緩緩地抽出欺霜,凜然問:“一對一,還是眾人一起?” 拜託可千萬別眾人一起啊,後邊那個大兄弟看上去能直接用胸肌把她大腦袋夾暈。 姬融雪看向她身後的四人。 喬靈珊,薛靈秀,祁執業,風燁。 喬靈珊被盯的一個緊張,掐住了風燁的大腿,風燁無聲慘叫:“啊——” 不論如何吵鬧,她的確在這幾人中,看見了些微尚在萌芽中的情誼。 “我一人即可。”她那張冷漠到刻板的臉浮現了一點點罕見的興奮笑意,啟唇道:“你們,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