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降臨我心

艾莉絲驚訝的說:“怎麼會這樣……”









村子裡不斷有人醒了。









他們慢慢的走出來，面色憔悴，甚至有的人晃晃悠悠的昏倒在地上。









男孩從屋裡走了出來，攙扶住昏倒的老人:“爺爺！”









部落的人站在晨曦的初晨中，有人掩面哭泣，氣氛一片悲傷。









厲碎碎看著身旁的男孩說:“我問你，你們見到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男孩被問住了，他認真思考了後，回答說:“是三年前。”









艾莉絲邁步上前來:“三年前有外星的人來過嗎？”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精準。









男孩正苦想著，身子虛弱的老爺子站起來說:“三年前，好像的確有一群外星來過，他們的飛艦出現問題，我們收留了他們，那個時候我們部落正在舉行祭祖儀式，他們也參加了，臨別的時候，他們說我們既然這麼喜歡祭祖的話，就送我們一份禮物，但是我們並沒有拿他們的東西，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了。”









站在部落裡的人們目光都格外的淳樸。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害了，甚至都沒有懷疑到那群人的身上。









艾莉絲渾身都忍不住的發抖，氣息不穩，拳頭攢的緊緊的:“怎麼可以這樣。”









老爺子詢問說:“怎麼了？”









艾莉絲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有腳步聲傳來，厲碎碎邁開步子向村外走去，艾莉絲有些錯愕的看向她，開口道:“碎碎？”









厲碎碎抬手說:“我先回去飛艦了喔。”









眾人看著她們。









艾莉絲快步的追上去，厲碎碎的記憶力驚人，只要是走過的路基本就能記住，在她超強的記憶下，慢步走回了飛艦。









艾莉絲追著她，有些喘氣:“碎碎。”









厲碎碎側目看她:“嗯？”









“你……你怎麼走了？”艾莉絲看著她的眼睛好像帶著水霧:“那些村民中了魔藥哎。”









厲碎碎走到飛艦的外面，輸入指令開門後，邁步說:“對啊，既然答案找到了，就沒有必要在那裡繼續待著了不是嗎？”









艾莉絲愣住，她輕聲道:“可是他們中了魔藥，碎碎不幫助他們嗎？”









厲碎碎的聲音乾淨清澈，利索的回答說:“不準備。”









艾莉絲瞪大了眼睛，她說的話有些結巴，藍髮小姑娘輕聲道:“為，為什麼？”









厲碎碎走到沙發上坐下，小姑娘修長白皙的腿交疊著二郎腿，開口說:“我雖然知道他們中的是魔藥，可是這又怎麼樣呢，那種黑魔藥是很難解除的，我根本沒有製作魔藥的材料，也幫助不了他們啊。”









艾莉絲輕聲說:“需要什麼材料呢？”









“那種黑魔藥需要的材料比較多。”厲碎碎把自己昨晚研究小男孩的單子拿了出來:“看吧，有這麼多。”









單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草藥名。









艾莉絲自己也驚了:“這麼多？”









厲碎碎勾唇笑了笑，隨手把紙放到了一邊，她打了個小哈欠:“太麻煩了，我已經通知了飛艦報警了，這個事情會傳達到魔藥師協會，他們會派人來處理的。”









艾莉絲看著她站起來。









厲碎碎朝裡面走:“還是交給他們處理吧。”









艾莉絲輕聲的喚她:“碎碎，你去哪？”









“去睡覺啊。”厲碎碎站在裡艙的門扉，初晨的陽光灑落下來，她回眸看著她，漫不經心的說:“昨天晚上一直都沒睡，現在當然要睡覺了，艾莉絲也早點睡吧。”









似乎完全沒有將村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艙門打開。









厲碎碎邁步進去，聲音帶著些笑意:“晚安。”









*









午後









飛艦內很寂靜。









厲碎碎從睡夢中醒來，艙內有機械聲音響起，就是這個聲音將她從睡夢中吵醒的:









機械的聲音不斷提醒著。









厲碎碎從床上起身，開口道:“知道了。”









她坐起身來。









飛艦很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響，艾莉絲不在。









厲碎碎的眼神微動，就在她要給她打通訊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動靜，有腳步聲跑了過來，乾脆清澈的女音在身後響起:“碎碎！”









門扉處，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站在那裡。









厲碎碎轉頭看她，平靜的眸子卻在瞬間瞪大了一些。









艾莉絲的懷裡抱著非常的草藥，她的臉上也有泥灰，裙襬也破爛了許多，看起來很狼狽，微笑的說:“你看，這些是你要找的材料嗎？”









厲碎碎平靜的注視她片刻，這才邁步走了過來，她拿起這些材料看了看，點了點頭說:“嗯，是的。”









艾莉絲鬆了一口氣說:“太好了。”









厲碎碎看著她狼狽的樣子，輕聲開口道:“我不是說了會讓魔藥師協會來嗎，你為什麼還要去找這些。”









“可是魔藥師協會他們的人如果要過來的話，這個星際偏遠，最快最快審批的流程通過也要四五天吧。”艾莉絲擦了擦臉上的汗，聲音溫柔的說:“但是這些村民們看起來真的很痛苦，他們每天晚上都要看到死去的親人，不斷的被提醒他們的死亡，一直一直的痛苦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她的心太柔軟了。









午後的黃昏灑落下來，她抱著草藥站在門扉處，渾身狼狽，可是在一刻，她又好像是那樣的乾淨。









艾莉絲輕聲說:“所以我就想著，如果我能把這些草藥和材料找到的話，碎碎你這麼厲害，肯定可以製作出解藥來解救他們的。”









厲碎碎挑了挑眉，開口說:“碎碎可沒有想過解救誰。”









這話過於絕情了。









艾莉絲卻並不失落，她的眉眼溫柔，開口說:“我知道不是這的。”









厲碎碎雲淡風輕的表情變了變，撩起眼皮看她。









“如果碎碎沒有想過幫助他們，就不會幫那個男孩子檢查身體，也不會思考怎麼解除魔藥的配方，甚至還寫了那麼多材料出來吧？”艾莉絲的眼眸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眉眼帶著溫柔的笑:“如果你真的不想幫助他們，完全可以不寫配方的不是嗎？”









厲碎碎沒有說話。









艾莉絲說:“因為魔藥師協會過來後，還要調查這裡，還要開配方的話，可能會更浪費時間，所以碎碎在上報之前把配方寫出來了，才一晚上沒睡。”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溫和，彷彿帶著看透人心的力量。









厲碎碎安靜的看著她，開口說:“你自己一個人是怎麼找到這麼多的材料的？”









艾莉絲連忙道:“不止是我。”









厲碎碎有些意外。









“昨晚的那個男孩子，還有村裡的人都幫忙了。”艾莉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魔藥的事情，只是說自己有需要，覺得他們可能對這片森林更瞭解，就試探的求助了，結果村長他們特別的熱情，陪著我找了一上午，然後大家一起努力，很快就找到了！”









厲碎碎說:“他們以為在給我們幫忙嗎。”









艾莉絲點了點頭，她的小臉上有些狼狽，可是眼眸卻格外明亮，輕聲說:“他們真的是一群善良好人呢，對吧？”









厲碎碎靠著門扉，勾了勾唇:“對啊。”









艾莉絲有些高興，以為碎碎被感化了。









哪知道——









“所以說善良是最沒用的東西。”厲碎碎挑了挑眉，黑髮小姑娘懶洋洋的開口說:“但凡當初他們能對那群黑巫師保持警惕，也不會那麼輕易中招了。”









艾莉絲哽住。









為什麼碎碎的角度總是那麼清奇呢！









厲碎碎看著她懷裡的材料說:“我是專門研製黑魔藥的，對破解黑魔藥當然也很感興趣，但是你忘了嗎，我是半精靈，我對光魔藥是沒有天賦的，我做的東西破壞力有的是，但是沒有救人的天賦。”









半精靈天生就對光魔藥不擅長。









這幾乎是她的一個心結，也是她拒絕幫忙的重要原因。









正想著——









清晰的聲音打斷她:“沒有這回事！”









厲碎碎有些錯愕的抬頭看她。









艾莉絲的眼眸是那樣的明亮，她的臉上寫滿了堅定:“雖然碎碎以前沒有做過光明魔藥，可是碎碎的黑魔藥並不是破壞力的壞魔藥，反而能幫助很多的人。”









厲碎碎笑了笑說:“哪有這種說法啊。”









“可是碎碎就救過我很多次啊！”艾莉絲細數著說:“以前幫我打暈管家，還救了圖書館的老爺爺，還有在學校裡的時候……”









她慢慢的細數著這些年來的事情。









那些被厲碎碎早已經忘記的往事慢慢的浮上心頭。









其實那些事情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可是艾莉絲卻認真的計算著，彷彿這些是她的珍寶一般。









艾莉絲抬頭看著她，微笑的說:“所以啊，碎碎的魔藥才不是黑魔藥，我覺得魔藥原本就不該分為黑白，而應該看魔藥師怎麼用，只要心是好的，不管這個魔藥是什麼屬性，都是好的魔藥，像那些用魔藥壞事做盡的人，他們不管是不是光藥師，都是壞蛋！”









厲碎碎的眼眸微動，她靠著門扉，無奈的笑了笑說:“你是笨蛋嗎，黑魔藥之所以是黑魔藥，是因為它本身的巨大破壞性的，村裡的人你也看到了不是嗎？”









艾莉絲說:“所以如果想改變這樣的事情肯定很難的對吧，我知道的。”









午後的陽光灑落下來，落在她的身上。









艾莉絲白皙的小臉上佈滿了灰塵，可是她卻依舊看著她，微笑的說:“我雖然對魔藥並不是很瞭解，但是我知道魔藥是很神奇的東西，很多很多的材料加在一起的話就會創造無數種可能，所以它才會這樣的吸引人去研究，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不是嗎？”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









她曾經安慰因為搏擊課失敗的艾莉絲說的話，卻沒有想多很多年後的現在，這句話會被送還給自己。









艾莉絲的面色溫柔，輕聲說:“碎碎說不明白未來想做什麼，我覺得未來既然有無數種可能得話，就可以多嘗試嘗試啊，只有嘗試的過程中，才能明白想要的不是嗎？”









飛艦的邊緣，偌大的森林不時傳來鳥兒的叫聲，有撲著翅膀的鳥兒從天空飛過。









熾熱的陽光慢慢的移動，灑落進來落在厲碎碎的腳邊。









室內安靜了一瞬。









接著









傳來厲碎碎的聲音，她垂眸說:“你一直抱著這些材料不累嗎？”









“啊？”艾莉絲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好累的。”









厲碎碎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開口說:“送到裡面去吧。”









艾莉絲愣了愣，好久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來:“所以碎碎你決定試試看了嗎？你決定幫助村民們啦？”









厲碎碎慢悠悠的說:“不是喔。”









艾莉絲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就在她以為這事又沒戲的時候。









厲碎碎一邊往材料室走，一邊側目看著她，嘴角的小酒窩勾起，有些無奈的攤手:“因為如果不做的話，艾莉絲肯定會一直這樣嘮叨個沒完啦。”









“……我哪有嘮叨啦！！！”









*









幾年後









帝國的城堡外面。









厲碎碎剛從學校回來，有通訊打了過來，她從床上探出腦袋接起來有些迷迷糊糊的:“喂？”









“碎碎你是不是回來的時候把編導老師的狗給揍了！”艾莉絲的聲音從通訊錄那邊傳來:“學校的通訊大群裡老師正在發火找罪魁禍首呢。”









厲碎碎揉了揉頭髮，睏意滿滿的說:“可能是吧。”









艾莉絲哽住:“你怎麼還睡得著覺哎，他可是我們亞斯特蘭魔法學校最魔鬼的導師哎！”









厲碎碎翻身說:“沒事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









不知道是該同情導師還是同情狗了。









艾莉絲有些無奈的說:“真是的，再過幾個月我們都要畢業的人了，你還是這麼我行我素啊，怎麼會想起來打狗的。”









厲碎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你不是總說那隻狗愛嚇唬你嗎，離校的時候剛好遇到它，就順手揍了一頓咯。”









艾莉絲頓住。









她的臉上表情先是僵住，然後慢慢的變成溫柔的笑意。









厲碎碎把腦袋埋在枕頭裡:“還有事情嗎，我昨天晚上通宵趕航班，現在一直沒睡呢。”









艾莉絲下意識的說:“沒，啊不是，我那個，今天晚上是年會節，我們出去逛街吧？”









厲碎碎睜開了眼:“是今天嗎？”









艾莉絲有些羞惱的開口:“就是今天啦！”









厲碎碎的臉上帶著點笑意:“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