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爸爸又在犯蠢

　簡成希幫兩個孩子穿好了衣服就帶著孩子準備出門。　今天的幼兒園開學的第一天，地下城來來往往穿梭的人很多，很多家長都帶著孩子來學校報道，好不熱鬧。　簡成希正帶著孩子在填表格，後面就傳來了聲音——　“喲，好久不見啊！”　阿虎和他的爸爸腳步聲又重又沉甚至就連動靜都很大，兩個人都是又高又壯的，阿虎今年六歲了，站在厲碎碎和厲沉面前幾乎要高一半。　簡成希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　但是出於禮貌還是跟他們倆個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阿虎走了過來，他仗著個頭高，居高臨下的看了厲沉一眼，面色不善。　“成希啊，帶孩子來上學嗎？”阿虎的爸爸看著兩個孩子的目光帶著藏不住的輕蔑和優越:“你們家厲沉的腿好了嗎，走路都走不好呢也能來上學啊。”　厲沉站在簡成希的身旁。　比起吊兒郎當的身高力壯的阿虎，三歲厲沉雖然瘦弱，可是脊背卻挺的筆直，氣質卓越，竟是絲毫不輸。　簡成希握住孩子的手，不怒反笑:“你們家阿虎這樣的，學校不也批准上學了嗎。”　阿虎爸爸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啊你？”　“你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簡成希絲毫不畏懼的看著他，清秀的臉上不施粉黛，卻有一種精靈族脫俗的漂亮:“彼此彼此。”　阿虎爸爸生氣的怒瞪著他，偏偏這裡是校門口他不好發火，只能氣極反笑道:“你可真是牙尖嘴利啊，以前我沒看出來你除了有到處勾引男人的本領，還這麼能說會道呢。”　簡成希笑眯眯的說:“過獎過獎，比起您那是差遠了。”　阿虎爸爸氣的快窒息:“你！！”　學校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主要是簡成希的容貌實在是扎眼，雖然他穿著灰舊的衣裳，但是在破敗的地下城，那張臉蛋卻依舊足夠漂亮，引得人想要駐足欣賞。　阿虎的爸爸面子上過不去，只能悻悻的忍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給我等著。”　簡成希理都沒理。　等阿虎他們走了，簡成希才帶著孩子走到一旁。　家長們都只能把孩子送到校門口，剩下的路都要靠孩子們自己走了，從前他沒有當過父母，只是看那些家長們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後會哭覺得沒什麼必要，畢竟放學就回來了，有什麼好哭的呢，如果自己也當了父母，看著面前的兩個幼子，以前總是天天在身邊，現如今一下子放手不在了，心裡卻當真的多了幾分傷感來。　簡成希幫厲碎碎把辮子上的蝴蝶結又繫了繫緊了一些。　接著——　他又幫厲沉把衣服的紐扣又調整了點。　“在學校裡的時候要好好和同學相處，聽老師的話。”簡成希握著厲沉有些冰涼的手，仔細叮囑說:“如果有同學欺負你，一定要找老師，一定要告訴爸爸知道嗎？”　厲沉看著他沒說話。　簡成希眼眶紅了紅，他將總是沉默寡言孩子抱到了懷裡輕聲說:“爸爸放學來接你們。”　厲沉的眸色變了變，他和厲碎碎被簡成希抱著，自然能察覺到爸爸並不算平穩的情緒，甚至還有些微微的顫抖，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爸爸類似不捨的情緒。　爸爸捨不得他們。　這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情。　畢竟爸爸以前很嫌棄他們，恨不得他們倆從來沒出生，這樣他早就可以和情夫私奔去了。　不止一次　他們躲在門口，聽到爸爸怨天尤人說自己待著兩個拖油瓶。　無數次，他們都在爸爸的眼裡看到了冷漠到，恨不得他們消失再也不見。　“爸爸。”　幼子稚嫩又有些低的童音平靜的響起。　他總是鮮少喊他爸爸，也總是很少開口說話，好像將所有的情緒都封閉起來了。　簡成希放開孩子說，輕聲說:“怎麼了？”　厲沉抬起有些瘦弱的小手，他的手指幫簡成希抹去眼角的淚，孩子的聲音是最直白和不加修飾的，他說:“你被阿虎的爸爸嚇哭了嗎。”　“……”　簡成希有些沒面子的說:“才不是，爸爸怎麼會怕他。”　厲沉說:“可是他比你高。”　簡成希哽住。　厲碎碎小丫頭還在旁邊湊過來說:“他還比爸爸嗓門大。”　“……”　簡成希被兩個孩子來回的扎心，原本有點不捨的傷感氛圍全沒了，他揪著家裡兩個小魔王說:“快點去上學，爸爸的身高和嗓門足夠收拾你們倆就夠了！”　*　午後　把兩個孩子送去上學後簡成希就回到了家裡。　上一批果子賣完了，雖然賣甜果子的確很賺錢，而且來錢也來的快，但是弊端同樣也是非常的明顯，果子的成長週期實在是太慢了，現在家裡兩個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如果指望光指望果子的話，估計是指望不了多久的。　簡成希看著果園有些發愁:“怎麼辦啊。”　系統說:　簡成希點點頭。　回來後的路上他就一直情緒不高。　系統詢問說:　“我想給小沉治治腿。”簡成希在家裡翻箱倒櫃的:“這一個月醫生開的藥也吃了，但是他的腿還是沒有什麼起色，他現在還小，我不想他一輩子都沒法和正常的孩子一樣走路和奔跑，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妹妹，為了家裡摘果子他也不會這樣。”　系統說:　簡成希搖搖頭說:“既然現在他喊我爸爸，那我就是他的父親了，原主既然不要孩子那我要，這孩子的腿我一定要想辦法給他治好，你別忘了，我上輩子怎麼說也是學過醫的。”　系統詢問他:　簡成希拿出紙筆來開始畫圖。　他將銀針和燻艾灸的工具的模樣製作好後就拿到街上到處詢問哪裡可以製作，最後在一個獸人開的鐵匠鋪子找到了能接單的工人，詳細的溝通了製作的事情和細節後，約定好了十天後來拿。　簡成希回家後又拿起菜籃子說:“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艾草，回去後呢我就給孩子按摩看看，反正總比坐等著什麼都不做強，等以後家裡有錢了，我再帶他去天空城尋醫。”　系統說:　簡成希笑了笑說:“我就是他們親爹！”　……　這次到山上找草藥，簡成希原本想的是找點艾草或者其他的草本藥物。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有別的收穫。　在一處僻靜的小山坡發現了不少野菜，這都是他以前在地球的時候，那時候他和奶奶相依為命，每年窮的時候，奶奶都會帶著他去山上挖野菜吃。　簡成希挖了不少:“回去給他們做野菜餅吃。”　系統說:　“野菜本來就是這個味道啊。”簡成希回答手:“但其實很有營養的，而且你得好好烹飪嘛。”　他忙活完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把摘來的野菜洗洗乾淨後簡成希才發現家裡沒有鍋。　隔壁家的李奶奶坐在樹屋的門口曬太陽，看到這一幕後指著自己的屋子旁邊說:“我這有。”　簡成希驚喜萬分，他從院子裡走過來，發現李奶奶的不遠處真的有口鍋，他詢問道:“您家裡怎麼會有鍋的？”　李奶奶回答說:“這都是好多年前用的了，那時候還沒打仗呢。”　簡成希心裡沉重了幾分。　戰爭給一個星球帶來的打擊真的很大，動植物變得苦澀難以入口，人活在這個時代真的太艱難了。　李奶奶看他一眼說:“這菜咽不下的，太苦了。”　簡成希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也吃過苦的野菜，不過那時候他奶奶很會做飯，用的法子也很巧妙可以去苦味，他說:“我試試。”　有了鍋一切就好辦了。　將鍋洗乾淨後，他用刀把野草剁碎一些在鍋里加水煮。　找了一塊乾淨的紗布一遍遍的濾，濾好了後他將野菜放到了一旁備用，這裡的人都不做飯，所以缺少油和調味的料。簡成希今天去鎮子上的定製工具的，順手買了塊獵人隨手打獵不用的豬肉，這個世界的動物肉很酸澀，不過他並不準備吃，而是將小小的肉塊放到鍋裡後開始榨油。　這是一個很費時間的功夫但是他不怕辛苦。　李奶奶看著他忙前忙後的，一塊肉榨了好久才總算有了油。　“嘶……”　簡成希在榨油的時候被油星子蹦到了手臂上，明明不算什麼大事，可是微弱的疼痛感在他的身上就好像被無限的放大了一般。　整個手臂痛的像是有什麼炸開一般，眼眶瞬間通紅，痛的他抿唇說不出話來。　淚珠子像是不要錢一般掉落下來。　他用手背擦了擦，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繼續講野菜放好，做糰子。　李奶奶開口說:“你這是怎麼了？”　簡星燦搖搖頭說:“沒事，就是燙到了。”　“燙到了哭的這麼慘？”李奶奶像是長了見識一般，感慨的說:“你這身子實在是太嬌氣了。”　簡星燦有點同意。　原主這身子簡直像是有什麼公主病一樣。　不過他也沒時間想這些，油已經榨好了，趁著熱油，簡成希直接將野草揉成糰子後放到油中炸，油中熱氣騰騰的，野菜的香氣冒出，顯得格外好聞。　簡成希甚至有些感動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在喝營養液吃果子，他整個人現在都極度渴望油炸食品！　不一會，鍋裡的菜糰子就已經好了。　簡成希將菜糰子夾出來放涼，直到可以吃的溫度時，他試探性的夾了一塊放到嘴裡，這本來就是嘗試，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的，可是當他開始咀嚼的，野菜的清香味在嘴裡蔓延開來，不但沒有多少苦澀感，相反甚至還酥酥脆脆的，格外好吃！　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簡成希微笑的將糰子送到李奶奶的面前說:“您嚐嚐。”　李奶奶是個有點倔強的老太太，她別過臉:“太苦了，我不吃。”　簡成希哄騙她說:“一點都不苦，真的，您就嚐嚐吧，要是苦的話您就吐出來。”　李奶奶被這麼一說有些動搖了，她看了簡成希一眼，終於是有些猶豫的伸手將拿了一個丸子放到了嘴裡，原本她吃慣了的準備皺眉，卻沒想到居然吃到了食物的香氣！　簡成希笑眯眯的說:“怎麼樣，好吃嗎？”　李奶奶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老實巴交的開口道:“再來一個。”　簡成希笑容加深:“好嘞。”　*　晚間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家長的人頭湧動。　厲碎碎和厲沉站在班級的隊伍裡，同班級的小朋友們都被一個個接走，只有簡成希還沒有來，天色慢慢的晚了，其他幾個還沒被接走的孩子都忍不住哭鬧起來，本來就是三歲的孩子，第一天離開家裡來上學，撒潑哭鬧更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師哄著，卻又有些意外隊伍後頭的兩兄弟。　實在是太安靜了。　在一個孩子哭，其他孩子也會哭的環境裡，那兩個孩子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直到其他孩子都被要接走，留下來的孩子越來越少時，老師終於忍不住走過來詢問說:“厲沉，碎碎，你們的爸爸怎麼還沒來呢，他是不是忘記啦？”　厲沉和厲碎碎都沒說話。　換做其他小班的孩子或許這會早就哭鼻子了，可是他們沒有。　畢竟——　這也不是第一次被爸爸丟下了。　太陽一點點的西移，就像是他們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早上的承諾好像還近在耳畔，說什麼會來接，全都是假的，學校在城南，家裡在城北，這裡的街道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所以把他們扔在學校，好徹底擺脫嗎？那爸爸也真的太天真了，不管多複雜的路，他只需要走一遍就全部記住了。　厲沉和厲碎碎對視了一眼。　雙方的臉色都很沉凝，放置在身旁的小手也不自覺的攥成了拳。　說來也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被爸爸丟下了，但是為什麼…就是覺得今天特別難過呢。　呵呵。　他們果然本就不該對爸爸抱有什麼期待的不是嗎。　正想著——　不遠處傳來了熟悉又焦急的聲音:“老師！”　一道身影飛奔而來，簡成希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他走過來額頭上是一層薄汗，微笑的說:“我來了。”　夕陽最後的餘光落在他的身上，格外耀眼。　他來了，就像是帶著這世界最後的一道光一般。　簡成希走過來給兩個孩子擁抱，樂呵呵的說:“小沉，碎碎有沒有想爸爸啊！”　老師走過來詢問說:“簡先生，你怎麼這麼晚才來，還累成這樣？”　“啊，這個啊。”簡成希一邊喘著氣，訕訕的笑出來說:“實在是你們這城南的街道也太多了，這大街小巷四通八達的跟迷宮一樣，說實在的，你們的街道規劃和設計真的太不合理了，真的沒有人舉報和建議過嗎？”　老師有些愣怔:“所以您是？”　簡成希有些心虛的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小聲的說:“我不小心迷路了。”　厲沉和厲碎碎:“……”　爸爸笨成這樣，他倆的智商到底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