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為了孩子出頭

　簡成希說完這句話後老闆臉上的表情果然就凝固了。　不管是在哪裡，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仍有戰火侵擾的星球，軍人永遠都是最有威懾力，最能鎮壓的住人的身份和存在。　簡成希把自己的營養液拿走，又將62元一分不少的刷走，禮貌的微笑:“再見。”　他走的很瀟灑，分文便宜不佔。　當他走過後，村裡其他的人還沒去結賬，卻都看到簡成希在櫃檯前和老闆聊了很久的畫面，眾人紛紛對視一眼，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這肯定拿了好處。”　“長的漂亮就是有優勢啊。”　“學不來的。”　“就是就是，丈夫不在家還這麼不知檢點。”　“也不知道害臊。”　簡成希從鋪子裡出來，就準備回到廣場去找自己的孩子。　這些天因為腿傷的時候，厲沉總是悶悶不樂，那個孩子生性要強，更是不喜與人說話，簡成希就是想開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今日集會，他也想讓這孩子開心一些。　越過巷子，簡成希正準備要找孩子的時候，忽然就看到前面廣場處傳來了躁動。　一群孩子在互相圍著，說話的聲音也由遠及近的傳來，他們的嬉鬧聲伴隨著推攘，帶著股子惡意，拉著厲沉和厲碎碎。　其中一個有些高壯的孩子說:“厲沉，來和我們一起踢球玩啊！”　他推搡著厲沉。　厲碎碎小步的跑了過來，帶著哭腔:“不要推我哥哥，我哥哥推受傷了，不能玩。”　那群孩子好像就是要聽這句話。　“什麼腿受傷了，他就是瘸子咯。”小孩子的惡意永遠最為直白:“厲沉是個沒有腿不會走路的笨蛋！”　厲碎碎衝過來抱住摔在地上的男孩:“你胡說，我哥哥才不是！”　那高壯的孩子笑的洋洋得意:“就是瘸子還不讓人說了嗎，我就要說怎麼樣？”　“你……”厲碎碎的眼眶通紅，她幼小的身軀半跪在地上，聲音清脆帶著哭腔:“你等我告訴爸爸，爸爸會教訓你的！”　高壯的孩子聽了後不僅不怕反而露出了輕蔑的笑，他走過來蹲下來推了厲碎碎一把:“我才不怕呢，你們爸爸根本就不管你們，你能把我怎麼樣……”　“啊！”　一聲極其痛的哀嚎生聲忽然劃破了雲霄。　高個的男孩捂著自己的手嚎叫出聲，他的手腕是一個深深側齒痕，因為過於用力甚至溢出了血跡出來，在他的面前，是被推搡在地上的厲沉，厲沉的唇上甚至好像還有點點殷紅的血跡，他像是一隻鬥獸般兇狠，年幼的孩子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在漆黑夜幕中，他的眼底卻只有一片陰沉，兇惡的望著敵人。　高壯的孩子捂著自己受傷的手對地上的厲沉說:“你敢咬我，我打……”　“住手！”　簡成希從遠處跑來，他的額頭上都因為快速的奔跑出了一層的汗，有些急促又嚴厲的開口:“你們在幹什麼？！”　高壯的男孩愣住，沒想到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厲碎碎看到簡成希後眼淚就滾落了下來:“爸爸。”　簡成希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抱住孩子:“碎碎，沒事吧。”　他第一反應是安慰孩子，沒有去理會一旁高壯的男孩，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這會兒的功夫，其他的家長也回來了，紛紛在詢問是怎麼回事。　而那高壯的男孩乾脆舉起手腕惡人先告狀起來:“厲碎碎和厲沉不僅打我還咬我。”　有人受傷了。　那孩子的家長李夏也是擺攤賣果子的，原本就對簡成希有怨氣，這會知道孩子被咬，更是得理不饒人起來:“簡成希，你們家孩子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傷人，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嗎？今天你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他們氣勢洶洶，頗為嚇人。　厲碎碎有些擔憂的看向簡成希一眼，畢竟換做從前這種情況，爸爸一定會責罵他們的。　偏偏——　今天的簡成希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孩子的背，然後轉頭看向眾人，他的面色平靜開口說:“你說我家孩子好端端的傷人，有什麼證據嗎？”　李夏舉起自己孩子的手腕說:“這還不算證據？”　簡成希笑了笑說:“這就是證據，那我孩子腿受傷現在還摔倒在地上又怎麼說，你不來找我，我還想找你要個說法呢。”　李夏反駁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家孩子都被咬了，你家孩子摔了一下這能比嗎？”　“為什麼不能比？”簡成希抬頭，他的聲音乾脆果斷:“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李夏哽住:“你…！”　集市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漸漸都被吸引了過來看著這出因為孩子打鬧而起的禍事，其實從前村裡孩子互相霸凌的事情也不少，只是從前都沒有人放在心上，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以前簡成希從來不管兩個小孩的死活，就算真的被欺負了也會為了所謂的面子不與人爭吵，這才導致村民們敢隨意欺辱。　可是現在的簡成希不一樣了。　李夏深呼一口氣，他低頭詢問自己孩子說:“阿虎，你推他們了？”　高壯的男孩阿虎被父親這麼一看，心裡慌的很，他心虛的說:“我沒有，我就是想找厲沉踢球玩而已，是他自己瘸了腿站不穩摔在地上，不管我的事，我哪知道他是個瘸子，這樣的人怎麼不在家裡老實待著，還跑來廣場玩，管我什麼事？”　李夏聽完後有些滿意，他看向簡成希的目光惡意滿滿又充滿挑釁說:“你聽到了？”　簡成希半蹲在地上，他就靠在厲沉的身邊，從阿虎說完這段話時，他就能感受到厲沉緊繃的身體，年幼的孩子就算再成熟也抵不住這麼多的惡言惡語，哪怕他在隱忍，簡成希依舊能感受到厲沉小小身軀的顫抖，就像是一葉浮舟，脆弱不堪。　他抬頭，對上了厲沉的眼睛。　那是猶如困獸一般的眸子，泛著紅，可即便這樣難過的時候，那眼淚也沒有落下來。　可這明明是其他孩童三歲時正是磕了碰了都會大哭的年齡。　……　簡成希安慰的捏了捏厲沉的手，接著，他站了起來。　原身其實並不矮，相反，甚至身姿挺拔，環比起一群村民來算是高的了，拖他的福，簡成希可以居高臨下的看清每個人的表情。　“瘸子？”簡成希走到阿虎的面前說:“你覺得瘸子不能奔跑，不能玩球，就沒有資格玩是嗎？”　阿虎被他看著，莫名有些慌，但還是點頭。　簡成希走到他的身側撿起地上的球，他站在原地甚至沒有挪動半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籃球架，凝望片刻後，一個投手，那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精準的落在了球框裡。　眾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阿虎更是有些結巴:“你，你……”　“就算我不動，我照樣可以進球。”簡成希開口說:“是誰規定的不能玩？”　阿虎被他懟的有些啞口無言。　李夏維護自己的孩子說:“簡成希你不要臉了嗎，你年齡比他大，你進球算什麼本事？”　簡成希絲毫不懼，扭頭看著他，勾唇笑:“好啊，我站著不動，你倒是能跑能跳的，你進個球給我看看？”　李夏哽住。　他哪裡有把握能進球，別說小孩了，他一個大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越想越氣，李夏高聲質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簡成希厲聲回答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山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也沒多少本事就少丟人現眼，我家孩子腿受傷了又怎麼樣，你倒是站得起來，這球你投的進去嗎？”　李夏氣的臉色漲紅:“簡成希你是不是瘋了，會玩個小孩子才玩的玩意，你有多高貴？”　“當然沒多高貴了。”簡成希露出了諷刺的笑，看向阿虎:“我也不知道某些人會玩個球，就瞧不起別人到底多高貴。”　阿虎就算平日裡再強橫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他鮮少被這樣丟臉過，這下被簡成希一看，竟是一時沒忍住哭了出來。　李夏見孩子哭了，心疼壞了，他連忙說:“簡成希你比我家孩子大了多少歲，你這樣欺負比自己年齡小的不丟人嗎？”　“丟人？”簡成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的火光下格外鮮活，他輕笑一聲說:“我丟什麼人，你們家阿虎比我們家厲沉大了六七歲，他都不嫌丟人，我嫌什麼？！”　阿虎聽到後驟然哭的更大聲了。　李夏上前一步指著他說:“簡成希你少在這裡胡攪蠻纏！”　簡成希冷笑一聲，轉身將地上的孩子背起身來，看著李夏說:“有些人暫時站不起來，是因為腿受傷了，以後可以用醫藥干涉就可以痊癒，而有些人站不起來，是因為心胸狹窄容不下人，那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李夏不敢置信的看著簡成希，手都氣的顫抖:“你……你……”　*　簡成希壓根就沒理會他，帶著孩子回了家。　今天晚上集市自由行眼看也泡湯了，但是他也不會後悔，原主好欺負，他可不是。　回來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簡成希將孩子帶回房間休息，厲碎碎晚上哭的多了，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厲沉坐在床畔，卻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厲沉有些意外的看著來人。　簡成希笑了笑說:“就知道你沒睡。”　厲沉不解他的用意。　簡成希走過來半蹲在厲沉的面前，接著外面有些淡的月亮，輕聲說:“爸爸想給你量一下尺寸，我和醫生打聽過了，到時候給腿裝一個輔助器，一樣可以站起來的，爸爸已經在攢錢了，到時候我們小沉也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玩球了。”　夜色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溫柔。　厲沉看著坐在床畔的男人，簡成希伸手碰到他的腿想掀開褲子看看傷口，厲沉下意識的躲開了。　簡成希有些意外的看向孩子。　厲沉瘦弱幼小的身體在夜幕中顯得有些陰鬱，他抿了抿唇，在爸爸的注視下，終於輕輕開口，說了今天晚上出事以來的第一句話，有些緩慢，卻又好像帶著很多沉重的枷鎖:“很醜。”　簡成希:“什麼？”　“我的腿不好看。”厲沉避開他的視線，整個人都靠著牆壁，他的手在暗中蜷縮起來，聲音低低的:“就算有輔助器，也還是瘸子。”　簡成希瞪大了眼睛，在一瞬間，他的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又氣又心疼。　簡成希的眼底甚至泛起了一層水霧，他氣息不穩，喘了幾下才開口道 :“胡說！”　厲沉意外的回眸看向他。　簡成希吸了吸鼻子，就算平時和這個孩子交流的少，他也知道厲沉是多麼心氣高的孩子，讓這樣的孩子親口說自己是瘸子這樣的話，他從來都都不知道會這樣的心痛，哪怕厲沉都沒有哭，他鼻子卻泛著酸:“才不是這樣呢。”　“我們只是腿受傷了而已，以後就會好的。”簡成希的聲音帶著些哽咽，他握住厲沉小小的拳頭，看著他說:“就算現在的醫療治不好也不用怕，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科技條件的，我們肯定可以站起來的，雖然那些孩子身體現在身體健康又怎麼樣，現在的事情不能代表以後，我相信小沉以後也絕對不會比任何的孩子差。”　月光下，簡成希的眼眸泛著光，格外的堅定。　他握著孩子的手，以此傳遞溫暖過去，如果厲沉是一塊不化的寒冰，而他就是冰冷荒漠中，落在寒冰上的一束光。　溫柔，包容。　厲沉凝望簡成希，終於，男孩低聲開口說:“以後，有了更厲害的機甲，就可以幫我站起來。”　見他終於開始暢想未來，露出了微笑:“對！”　他開始在心裡佩服自己果然還是很會引導孩子重新建立對未來的信心的，父母果然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在自己的教育喜愛，這不一切就開始好起來了嗎，太完美了。　簡成希拉著孩子的手，甜甜蜜蜜的慈愛微笑道:“等以後小沉有了更好的科技技術和機甲後，還要去做什麼呀？”　是不是迎接美好未來呢？　肯定是光明燦爛大好前途吧！　在他滿眼的笑意中，厲沉緩緩的抬起頭，那張稚嫩的小臉上一片平靜，這是第一次，他看著簡成希，那張這總是有些面癱的小臉上好像嘴角微微的勾起來，但在慘白的月色下，卻怎麼看，怎麼有種令人後背發涼的冰冷:“復仇。”　“……”　簡成希眨眨眼睛。　嘎？　這，這好像有哪裡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