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梔子 作品

115. 行香子(六)

    然而蓉江府的起義軍頭領十分狡猾,而劉廷之身為文官,從來紙上談兵,他連連錯失剿殺蓉江府起義軍的機會,以比對方多出兩倍之餘的兵力,卻受重創。

    劉廷之心中憂懼,生怕回京受裁,正逢重州大批難民欲往蓉江府,劉廷之在路上遇見,他邪念頓起,令人喬裝潛入難民之中,散播官府貪了賑災款項,而蓉江府起義軍有千萬之財,可以養眾人之難,若去投奔,必有前程的謠言。

    其中有個姓黃的年輕人為此而意動,號召眾人投奔蓉江府起義軍,劉廷之得此消息,立即舉兵屠殺數百人。

    在劉廷之上奏朝廷的奏疏中,那個姓黃的年輕人成為從重州來的造反起義軍的頭目,而那幾百名難民,板上釘釘,成為了跟隨姓黃的造反,投奔蓉江府義軍的人。

    劉廷之因滅黃案而免受朝廷責難,從正元十三年到如今,今年升任樞密副使。

    正元十四年,南康王病逝,其嫡子繼承魯國公爵位,在吳岱與潘有芳之間,與潘有芳走得更近,致使滿裕錢莊逐漸從吳岱手裡,轉到了潘有芳手裡,也是這一年,劉廷之被調任代州做轉運使,因為其輕易瞧不上人的傲慢本性,他曾擅自想動滿裕錢莊的生意,魯國公與潘有芳怎會放任他動了自己的財路

    為了拿捏住劉廷之,他們頗費了一些力氣才查清楚滅黃案有異,到正元十五年才釐清此案的原委,但他們並不聲張,而是令當時的代州知州以此事要挾劉廷之,要他這個轉運使為他們的利益行方便。

    吳岱不滿魯國公使手段讓潘有芳接手滿裕錢莊,暗自探得此事的關鍵人證,卻因到底還與他們在一條船上,並未發作。

    所謂關鍵的人證,就是當年追隨劉廷之到過蓉江府,也剿過起義軍的親信。

    “劉廷之已經被關入御史臺大獄裡了”

    國公府中,魯國公端起茶碗又放下,轉過頭見潘有芳坐在那兒出神,“立譽”

    “啊”

    潘有芳後知後覺,抬起頭,見魯國公神情不快,他道,“國公爺,他的事兒咱們幫不了,畢竟鐵證都握在蔣先明手裡了。”

    “立譽,你別忘了,他平日裡與你走得近,滿裕錢莊的事他也知道不少”魯國公有些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再說那蔣先明,此事指不定又是孟雲獻故意推給他去查的,你也知道蔣先明這個人,他是個死腦筋,又受官家器重,之前咱們就知道他在查滿裕錢莊的暗賬,吳岱得了癲病,代州的那幫官員被處置了,這件事就沒下文,但這並不代表,他蔣先明就放棄查下去了”

    “劉廷之犯的是死罪,按大齊律,他家中要男兒被流放,而女子充入教坊司,但我已經將他的幼子藏住,這消息,應該已經送去御史臺大獄裡了,他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潘有芳與劉廷之深交之後,也算得好友,此番劉廷之被下獄,朝中也有了許多於他不利的傳言。

    “話雖如此,可若是他還是抵不住嚴刑,被蔣先明撬出什麼”魯國公皺著眉頭,“這些天,與你走的近的官員,都被孟雲獻狠狠打壓了一番,咱們若再如此被動,可就不妙了。”

    “御史臺又不是夤夜司,若劉廷之進的是夤夜司,我還真怕他吐出什麼,”潘有芳扯唇,“蔣先明的確不能再留,國公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我對蔣先明,的確是有些瞭解的。”

    魯國公聞聲一頓,他捋了捋鬍鬚,盯住潘有芳,片刻,他神情緩和許多,“是啊立譽,我怎麼忘了,若沒有你,他也不能青雲直上,坐穩御史中丞的位置,你說說,你預備如何辦”

    潘有芳站起身,“您知道,譚廣聞最開始寫的認罪書並不是如今的那份,我要將最開始的那份,交給蔣先明。”

    “你瘋了”

    魯國公吃了一驚,“你難道要為徐鶴雪脫罪不成”

    “如今咱們已經被逼到這樣的境地了,蔣先明審劉廷之還要些時日,要在劉廷之定罪前,讓蔣先明成為官家的棄子,就只能出此下策。”

    潘有芳見魯國公臉色不好,便說,“國公爺放心,認罪書上沒有南康王的隻言片語,只有吳岱。”

    譚廣聞並不知道潘有芳,他充其量也只曉得一個杜琮,認罪書上既沒有南康王,也沒有潘有芳,只有吳岱。

    “我也不是要為徐鶴雪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