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泡 作品

第45章 第 45 章

阿姨嘟囔道:“老先生,都這麼久了,你還不會關電視呀?”

 

陸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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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被阿姨關掉了,陸老爺子起身,拄著柺杖走進一個被鎖住的房間。

 

雖然房間被鎖住了,但從裡面的乾淨程度可以看出來,這間屋子經常有人去。

 

屋子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照片,照片裡是一個跟陸斯承有幾分像的男人。

 

只這男人眉眼溫和,而陸斯承眉眼清冷,跟陸老爺子更像。

 

陸老爺子拿起一張擺在書桌上面的照片,低低地嘆息一聲,喚道:“嘉策啊,我只是不願意斯承再重複你當年的事情,我是個自私的老頭。”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照片裡的男人笑容燦爛,可卻再也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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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承沒有帶蘇家瑤回家,他開著車,帶蘇家瑤來到了一處夾在海市與周市之間的小鎮。

 

鎮子還沒有被過度開發的痕跡,陸斯承帶著她穿梭在巷道內,然後領著她來到一處古街內的屋子前。

 

這個屋子實在是很破了,裡面根本就沒有辦法住人。

 

玻璃窗戶是八十年代的那種十字木頭框架,鑲嵌著四塊玻璃,塗抹上了紅色的漆面。

 

透過佈滿灰塵的玻璃能看到對面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架鞦韆,經歷過風吹日曬之後能明顯看到其變得很脆,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腐朽的樣子。

 

窗戶前面有一個正方形的檯面,上面有一盆早就枯萎的植物,裡面的泥土甚至都變成了硬邦邦的土灰。

 

陸斯承從花盆

 

一陣灰塵從上面飄下來,蘇家瑤捂住口鼻咳嗽了一聲,然後終於看到屋子的全貌。

 

因為門窗緊閉,所以屋子裡面的灰塵看起來倒是還好。

 

屋子不大,只有一個房間,還有一個衛生間。

 

廚房設置在院子裡。

 

院子裡搭了個棚子,能看到用過的灶臺痕跡。

 

房間裡放了兩張床,幾個木櫃子。

 

兩張床之間用白色的布簾子隔開,看起來異常逼仄。

 

“這是我家。”陸斯承站在屋子裡,他把玩著手上的鑰匙,仔細地凝視著這個回憶中的屋子。

 

蘇家瑤暗暗攥緊陸斯承的手。

 

“自從十七歲那年離開以後,我就沒有回來過。”

 

陸斯承的聲音變得悠遠,他的視線落到外面。

 

作為一個尚未被開發的古鎮,外面時常有遊客路過寫生。他們扛著攝像機,對於這個又舊又老的院子十分感興趣。

 

蘇家瑤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口罩,仰頭看向陸斯承,示意他繼續說。

 

“我媽媽是個演員,一個不怎麼出名的演員。我爸爸是有錢人家的兒子,一個富二代。”

 

雖然才寥寥幾句,但蘇家瑤已經聽懂陸斯承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父母的愛情不被祝福,是痛苦的。

 

這種痛苦會延伸到孩子身上,尤其,這個痛苦的根源還來自於自己的爺爺。

 

“老頭說,如果不是我媽媽跟我爸爸結婚了,他們也不會死。”

 

屋子裡安靜極了,灰塵覆蓋了所有的東西,此刻,陸斯承的記憶如同這些被拂去的灰塵一樣,緩慢袒露在蘇家瑤面前。

 

陸斯承視線下移,眼眶微紅地看向蘇家瑤。

 

“我是他們延續下來的,痛苦的惡果。”

 

“陸斯承。”蘇家瑤顫抖著聲音叫他,說話的時候眼淚已經不知不覺的順著面頰滑了下去,“這不是你的錯。”

 

她踮腳,使勁地伸手去碰陸斯承的臉。

 

“如果,如果你因為我出了意外,你會怪我嗎?”

 

陸斯承當即便道:“當然不會。”

 

“那就是了啊,你那麼喜歡我,怎麼會怪我呢?你的父母那麼愛你,你怎麼會是他們痛苦的惡果呢?”

 

這一刻,陸斯承的心,那一塊從未被觸及到的柔軟之處被緩慢撥開,那些腐爛的淤泥本該墮落成最黑的暗色,卻沒想到,竟從裡面開出了花。

 

陸斯承眼眶通紅地看著面前眼淚滿面的蘇家瑤,他緩慢伸手,將其擁入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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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的夜晚尤其安靜。

 

晚上十一點之後,是不允許遊客進入的。

 

鎮子裡大多都是店鋪,鋪子關掉之後,只剩下很少的居民。

 

蘇家瑤和陸斯承在附近找了一家民宿。

 

民宿靠河,只有一間房搭配一個院子,一個晚上要兩千塊錢。

 

一樓故意做舊的窗戶被打開,蘇家瑤穿著民宿提供的古鎮特色睡衣,趴在那裡。

 

陸斯承洗完澡出來,坐到她身邊,指尖撫過她溼漉的發。

 

陸斯承俯身接過她手裡的毛巾,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她的溼發,慢慢替她絞乾,然後取出吹風機,一縷一縷的幫她吹乾。

 

蘇家瑤的頭髮很長,幾乎及腰。

 

而這也導致她每次洗完頭都要吹很久的頭髮。

 

柔軟的暖風吹過她的髮絲,男人的指尖穿過她的長髮,長髮根到髮尾。

 

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斯承的視線落到蘇家瑤身上。

 

因為吹風機的溫度,所以她的面頰微微有些泛紅,像剛剛被染了色的桃子。

 

陸斯承的鼻息之間皆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沐浴露,可奇怪的是,陸斯承卻覺得自己身上的沒有女人身上的好聞。

 

吹風機的聲音驟然停止。

 

蘇家瑤睜開自己睡眼朦朧的眸子。

 

晚上的河透著一股辨不清顏色的黑沉,河岸兩邊掛著兩排燈籠,是紅色的。

 

四周安靜極了,只有河裡的魚在吐泡泡。

 

蘇家瑤圈住陸斯承的脖子,傾身吻上去。

 

男人的手撐在木製窗戶上,他含住女人柔軟如花瓣的唇,使勁一抱,就將她放到了窗戶上。

 

窗戶開著,蘇家瑤後面沒有支撐,她圈住陸斯承脖子的手變得更緊,像藤蔓一般纏繞。

 

蘇家瑤覺得自己就像一瓣花,輕飄飄的,被陸斯承捧在掌心,肆意揉捏。

 

晚間的風從河面上吹過來,驚擾了樹上休息的鳥。

 

鳥聲蟬鳴,河面盪漾裡碧波。

 

被風略過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音,蘇家瑤掛在陸斯承身上,從一開始的回應到最後的死乞白賴擺爛。

 

從一瓣花變成了一條鹹魚。

 

窗戶沒有關上,蘇家瑤艱難地伸出手想將它關攏,卻被陸斯承按住十指,緊緊扣住,在白色的床單上按壓出漂亮的褶皺形狀。

 

幾個小時以後,蘇家瑤已經累得睡過去了。

 

陸斯承藉著月色看女人的睡顏,他殷紅的唇輕輕咬了咬她沾著淚痕的眼睫。

 

“我愛你,瑤瑤。”

 

你什麼時候才能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