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不腐 作品

第88章 第 88 章

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

 殷長衍沒說話, 一雙眸子靜靜地望著王唯一。

 過了一會兒,鬆開手。

 王唯一先是一喜, 他信了?而後很快否認這一點。王唯一站在殷長衍面前, 他不會是這個表情。

 抬手拉扯脖子皮膚,這樣氣兒能進的多一些。

 頭疼,她要怎麼證明她是王唯一。

 “我欠青松山莊莊主一個人情, 湘兒姑娘,跟在我身後。”殷長衍說。

 湘兒回神, 忙上前兩步將王唯一拉到身邊,“好。魏璋不曾告訴我, 你與他之間還有這份淵源。”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是多久?”

 “十八年前。”

 湘兒自覺地閉上嘴巴, 不再搭話。王唯一死後的一年裡,殷長衍變得瘋瘋癲癲, 那時候眾人頭頂這片天都是黑紅的。有一天,他為妻兒立墳造碑安葬,之後銷聲匿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過得怎麼樣。

 後來再在道上行走,人才看起來正常了些。

 王唯一很想殷長衍, 眼睛從見到他起就粘了上去。

 頭髮長了, 早已過腰。打理水平很一般。

 肩寬了一些, 腰部、胳膊卻依舊纖細。

 一如既往愛穿深色衣服, 洗很多次顏色也不怎麼掉。

 他左手是不是出了問題,看起來軟綿綿的, 在衣袖裡小幅度蕩著。

 客棧門外。

 迎面而來一陣穿林過空的劍風罡氣,樹頂的葉子被攔腰切割成兩段, 靜靜地漂浮著。

 它們穿過殷長衍, 割斷他身側一縷長髮, 朝著王唯一襲來。

 王唯一心道不妙,二指併攏在地面畫一個定風圈,反手將湘兒拉進去,“小心,湘兒。”

 出劍砍斷第一層劍風罡氣。

 第一層後面是更加密密麻麻的第二層劍風罡氣。

 要死,避無可避。

 遠處殷長衍身形渙散、快速後退,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重新凝聚在王唯一身前。

 他抬高手掌,帶起一陣無形靈力,震碎所有劍風罡氣。

 衣袂翻飛,黑色髮絲隨風揚起,衣領工整,頸項修長,側臉輪廓精緻通透,一雙眸子倒映著漫天碎裂的劍風罡氣。

 好好看!

 劫後餘生撿回一條命,又驚喜殷長衍突然出手,王唯一腿腳一軟朝地上倒去,方向正對著殷長衍。

 他不會無動於衷的。要是不打算管她,他就不會擋劍風罡氣。

 好想他的懷抱。

 殷長衍衣袖頓了一下,腳步微挪,側身避開。

 王唯一臉著地。

 疼,而且好丟人。

 爬起來,“不抱就算了,好歹也搭把手啊。”

 “這、這不合適,男女授受不親。”殷長衍慢條斯理地將手背在身後。

 有夠疏離。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也不知道是誰當初在院子裡就把她按在膝蓋上胡來,還惡劣地用長了小紅點兒的部位使勁兒擠壓。

 “方才你五指扣在我脖子上,這算不算親?”

 “你要再試一試嗎?殷長衍不介意配合一次。”

 呃,那算了。他方才是真的動了殺意。

 殷長衍定定地看了一眼王唯一。很像,眼尾的惡趣味幾乎惟妙惟肖。

 認慫的模樣也極為相似。

 若她一開始就是這副表情,行刑場上他殺人時一定會遲疑。

 戰堂三十六修士布好殺陣,滿面肅容。

 陶一醉的命燈滅了,客棧大門打開,走出來的一定會是近神人。

 陶一醉性情古怪,但論實力,他是術堂難得的天才。連他都不是近神人對手,他們須得拼盡全力、放手一搏,才能從近神人身上啃一塊肉下來。

 三十六對一,總是佔了些便宜。

 出來了。

 主導者聲音森冷:“開陣,殺!”

 王唯一上前兩步,擋在湘兒、丫鬟身前,橫劍在手,以防備姿態面對剩餘的明炎宗弟子。

 戰堂的三十六天罡!

 三十六天罡擁有不輸一堂之主的實力。彩繪牡丹,你還在戰堂幹活兒嗎?過去與殷長衍的交情一點兒都不顧了麼?你竟真的想殺殷長衍!

 “殷長衍,小心。”王唯一心被攥緊,緊張得眼睛都不敢眨。

 殷長衍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從容自得走進殺陣。

 王唯一面上的擔心很快轉為驚訝,嘴巴大張,塞進一個雞蛋不成問題。這、這還是她認識的殷長衍嗎?!

 以一人之身單挑三十六天罡還絲毫不落下風,不,甚至稱得上游刃有餘,未免也太強了!

 主導者面色越來越沉,脊背發涼,袖中的拳頭漸漸收緊。殺陣連近神人的衣角都困不住。

 這哪裡是三十六對一,分明是近神人一個人對三十六天罡的單方面屠殺。

 但願後招能起作用,限制近神人一二。

 殷長衍不怎麼擅長陣法,但找陣眼也不費事兒。

 單掌聚靈,打向陣眼。

 陣法閃過一陣靛青色亮光,陣勢突改,由原來的殺陣轉為困陣。

 王唯一覺得穩了。

 殺陣都攔不住的人,困陣又有幾分作用!

 ......殷長衍身形好一會兒沒動,被困住了。

 突然一團紅色光點飛過來,快速出掌打退明炎宗弟子。

 光點化形,是魏璋。

 “魏璋!你來了!”湘兒面帶欣喜,深感劫後餘生,撲到魏璋身上。

 “抱歉,我來晚了。不要緊吧。”魏璋上下打量,抬手替她整理好纏繞在一起的鳳冠珠鏈,望向著陣法中心的殷長衍,“近神人,他也在這裡。”

 湘兒對魏璋說了客棧裡發生的事兒。

 魏璋聽完,對王唯一頷首,“多謝你救魏璋夫人,青松山莊欠姑娘一個人情。”

 態度很客氣,但也僅僅能稱為客氣。

 “湘兒是我閨中密友,她嫁入青松山莊以後還要多勞煩魏璋保護疼惜。認真論起來,是王唯一欠青松山莊一個人情。”

 魏璋愣了一下,勾唇淺笑,“我開始相信你是夫人的閨中密友。”

 這姑娘心思澄淨通透,李卿之那種黑心黑腸的人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弟子。

 他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但面容就是比剛才要真誠得多。

 王唯一不打算計較下去,“魏璋,殷長衍被困住了。”

 “姑娘,我臉上這倆眼珠難不成是擺設?”

 “......你想個辦法,幫一幫他。”

 “殺陣都殺不了,困陣又能有什麼用。”魏璋抿了抿唇,“這困陣中,有近神人想看見的東西,他才會明知是陣而甘願沉淪。這陣破與不破,你我皆無能為力,全在近神人身上。”

 湘兒說,“之前就聽人說明炎宗弟子擅長刺探人心,今日一見,所言非虛。”

 魏璋冷哼一聲,“刺探?這叫玩弄,這是冒犯。明炎宗做事兒總喜歡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然後囂張跋扈肆無忌憚地破壞。明炎宗之人,都是一群卑劣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