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要動手嗎?”殷長衍說。
“若你以為我在生氣,那你也太樂觀了。我不會讓你好過。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趙鵬重重地踢了一下木盆,轉身離開。
兩人撕破臉。
從這天起,但凡是殷長衍交上去的月事帶,都有蟲卵。
以芸娘為首的姑娘們大怒,扣掉月事帶所有工錢。
殷長衍連著五天口袋裡灌風。
找到望春樓,“鵬哥,你餓嗎?我家已經沒米開鍋。”
趙鵬這幾天也沒什麼進項,有一分鬱悶。當然,這不能讓殷長衍看出來。“上頭不給我發,我拿什麼給你發。”
“你收起蟲卵,上頭就肯發錢了。”
“我不。”
殷長衍蹙起眉頭,“你沒錢領,我也沒錢拿,再這麼搞下去,我們兩敗俱傷。”
“我最多輕傷,但對你是致命傷。”
殷長衍擰眉。
趙鵬說,“你那是什麼表情,要不是你給我下藥,我不會對付你,也不用搞到現在大家都沒錢拿。蟲卵我會一直放下去,直到你餓死。”
趙鵬暢快極了,等著看殷長衍氣急敗壞的表情。
殷長衍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你對我娘子起壞心思,我如何能放任不管。”
指尖夾了一張紙,紙上畫著“耳朵”。
望春樓的“紙上有耳”。望春樓客人辦事兒時或多或少有些難以宣之於口的花樣,把花樣說給“紙上有耳”,姑娘們拿到“紙上有耳”就可以提前做準備。
小晴臨走的時候留下“紙上有耳”,以備不時之需。
“都錄下來了?”趙鵬面容平靜,眸中透著一股狠意。
殷長衍拎起紙點了一下,兩人的交談聲環繞四周,“嗯,十分清晰,並且聲情並茂。”
“找死。”趙鵬舌尖抵著牙齒,抄起棍子朝殷長衍走去。
在他的計劃中,先把殷長衍打個半死,然後撕了“紙上有耳”。這件事就按死在這兒。
可事實上,他連殷長衍的衣角都碰不到。
趙鵬不再自信滿滿,心頭唐突打起了鼓。
不可能,殷長衍這個窩囊廢怎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太好了,抓到他的衣襟。接下來就是用木棍敲開他的頭顱。
一個極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殷長衍看了一眼天色,說,“我該回家做飯,你別再糾纏。”
修長雪白的指甲扣住他的手腕,分明沒用什麼力,他卻動彈不得無法擺脫。
趙鵬猛地意識到,他究竟有多自大才會認為自己抓住了殷長衍,根本就是殷長衍讓他抓。
劇痛從手上傳來,十指歪曲彎折成詭異的角度。
殷長衍“訝”了一聲,丟開他的手,“你的指縫中有蟲卵。如果學不會做事抹去痕跡,你的每一個行為、每一次呼吸都是往別人手裡遞把柄。”
趙鵬和殷長衍不合,故意在月事帶中加蟲卵的事兒傳遍望春樓。沒有姑娘願意要趙鵬經手的月事帶。
小晴提議,“芸娘,要不讓殷長衍直接送?他長得俊、洗得又幹淨,交給他我挺放心。”
芸娘滿意地輕撫著木香閣送來的床,風鈴木所制,趙公子一定會喜歡。
“認出風鈴木的人是叫王唯一吧,她跟殷長衍是什麼關係?”芸娘說。
“芸娘耳聰目明。”小晴笑嘻嘻道,“王唯一的夫君是殷長衍。”
“好,那就給她這個面子。”
“多謝芸娘。”
芸娘越過趙鵬,直接讓殷長衍送月事帶的事兒一下子就傳開了。芸娘是望春樓最為出色的姑娘,她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上等。
別的效仿不了,月事帶總可以吧。姑娘們紛紛放話讓殷長衍洗月事帶。
一時間,望春樓所有的月事帶都往殷長衍手頭上湧。甚至還有姑娘託人加錢,只為了把自己的月事帶送過去。
殷長衍五天的虧空一下子全補上了。
院子裡堆滿了幾乎快要冒尖兒的月事帶木盆,殷長衍掃了一眼,打包的動作一頓,“夠了,不要了。”
漿洗婆子們酸得要死,“那可都是錢,裝什麼裝。”
“洗不完。”
“少吃兩口飯不就能騰出空閒功夫,或者叫你家那口子幫著洗。”
“我得做飯。她不幹這個。”殷長衍搖了搖頭,兩手托起幾個木盆放到漿洗婆子們面前,“你們拿一些走。”
“你說真的?!這怎麼好意思。”漿洗婆子們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
手快快地攀上木盆往自個兒身前圈,誒呦喂,怎麼這麼沉,壓在地上紋絲不動。
“我就說小殷貼心,有什麼好事兒都想著咱們。”
“長得又俊,幹活兒又利索,誰嫁給你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小殷,姨這裡有兩個柿子,可紅可軟,你帶回家跟娘子一起吃。”
叫家裡那口子過來搬吧。
後來,兩個人使了吃奶的勁兒,木盆分毫未移。
奇了怪了。方才殷長衍一個人扛得輕鬆地跟什麼似的,他們怎麼連推都推不動。
殷長衍揹著兩大包月事回家。
行至半途,突然覺得後背軟塌塌、黏糊糊的。
放下包袱一看,軟柿子壓破了,甜絲絲的味道竄入鼻間。
路側右邊峭壁上有一顆歪脖子柿子樹,結得柿子又紅又圓。位置太險,常人夠不到,只有鳥禽叮啄留下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