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謝蘊忍不住想象,倘若他做下同樣的事呢?
是不是世人只會痛斥他道貌岸然偽君子,而不會把不貞的汙名一同扣在無辜的阿嫵的頭上?
那樣的話,她亦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這是唯一的兩全法。
付出的代價,唯有微不足道的名聲。
謝蘊的指尖甚至因想象而微微顫抖。直到阿嫵擱下了玉箸,輕快的聲響起,才將他的思緒剝離開來。
“世子,我吃好了。”
阿嫵突然想起了什麼,覷著謝蘊的神色輕聲道:“世子,這次我真的要回府了,不然外公會擔心的。”
“嗯。”
謝蘊答應了,這讓阿嫵鬆了口氣。
幸好世子信守承諾。不然,她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拒絕。
她想了想,幾步走到另一側,雙手擱在了謝蘊的肩頭上,柔聲道:“這次去大通寺,我玩得甚是開心。”
“下回再與世子一道出門。”
謝蘊望著她:“下回是何時?”
阿嫵竟從中聽出一種幽怨之感。也對,沒有定數的約定,形同廢話一般,聽起來頗沒有誠意。
也難怪謝蘊不高興。
她捏了捏下巴,將京城附近細細思索了一遍。
“世子,你喜歡遊湖麼?”
謝蘊聞絃歌而知雅意:“阿嫵想遊金明湖?”
阿嫵點頭:“夏天到了,金明湖的荷花是不是也快要開了?”
“好。”謝蘊道。
“對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小花廳的案几上取下一枚木盒,交給了阿嫵:“上次偶然見到,便覺得頗為襯你。”
“什麼呀?”
阿嫵好奇地打開了木盒,竟是一枚的荷花簪。
荷花簪子上攢金綴玉。白玉作瓣,金蕊細細。望之工巧,流光溢彩,觸手冰涼,一見便非凡品。
阿嫵搖頭連連:“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謝蘊並未理睬阿嫵的推拒,將荷花簪子別在了她如雲的鬢間:“下回遊湖之時,帶上它給我看,好麼?”
阿嫵微怔,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收下,豈不是枉費了我的一片心意。”謝蘊又淡聲道。
阿嫵無奈地搖頭:“好罷。”
片刻之後,又有些不服氣道:“麻繩專挑細處斷,看來世子現在知道怎麼才讓我開口同意。”
謝蘊極輕地笑了笑,湊到阿嫵的耳畔,吐息溫熱:“多謝阿嫵疼惜我的心意。”
阿嫵突然生不出脾氣。
是啊,也得怪她,誰讓她總是不忍心拒絕別人的好意?被人拿住把柄,也是活該。
她甩了甩頭,荷花簪上的流蘇發出簌簌輕響。片刻之後,才搖了搖小手與謝蘊告別。
“世子我先走了,你今天起得早,快去休息罷。就不必相送了。”
“都聽阿嫵的。”
雖然這麼說著,謝蘊仍是隨她走到了小花廳之外。
“……”
在別院門前站定,阿嫵無奈道:“世子你真的別送了,你再送就要到我家門口了。”
謝蘊無奈嘆了一口氣:“再等一下。”
“等什麼?唔——”
片刻之後,一個纏綿的吻,映在了阿嫵的唇角。
“回去罷。”
謝蘊鬆開了懷中的佳人:“再不回去,謝某會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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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回到了府上,在門口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外公?您怎麼在這?”
說完這番話,她突然生出一些不詳的預感。
陳朝安本是負手來回逡巡著,聽到阿嫵的聲音,便直直看向了她:“一大早出門,幹什麼去了?”
“我……”
阿嫵一時語塞,片刻之後才小聲道:“去大通寺上了一柱香,又去吃了頓早膳。”
她也不算撒謊,只是沒把實情和盤托出。
“這樣麼?”
陳朝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忽而,他的目光落在了荷花簪上,幽幽道:“可我怎麼聽門房說,一大清早的有人給你送花呢?”
阿嫵的預感成真,頓時不說話了。
“門房還說,是個特別俊朗的公子,點名道姓說送給唐姑娘。”
話音方落,陳朝安直直看了過來。
“是謝蘊?”
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分明是十分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