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啊啊，我知道了！”五條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不就是想讓我相信你一次嗎？”

 “半個小時。”五條悟給出了死線，“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稚醬毫髮無傷地待在我的身邊向我撒嬌，可以做得到吧？”

 降谷零抬起頭，看著五條悟的眼睛無比鄭重地說:“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會將稚醬平安帶回來的！”

 *

 為了人質和顧客的安全，在警方的有序撤離下，所有的顧客和店員都被疏散了。

 警察在犯人的要求下也退出了商場大樓，接下來只要等待著車和錢準備好就能“交換”人質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男人急躁地咬著門框，“什麼時候才能把錢送來，究竟要什麼時候啊！”

 “好硬哦。”衣服區的換衣室裡，五條稚坐在硬邦邦的小板凳上，抱怨道，“叔叔，這裡好小。”

 “閉嘴！”男人警惕地往外看著，頭也不回地呵斥道，“人質就要有人質的自覺，我又不是你爸爸，更不是聖誕老人，根本沒有必要滿足你的願望！”

 雖然這麼說著，但一想到五條稚價值“一萬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去拿了一件衣服讓他墊在屁.股底下。

 對大人來說有些矮的凳子對五條稚差不多，將衣服疊好試坐了一下，沒那麼硌了。

 五條稚對他道謝:“謝謝叔叔！”

 剛上一秒還有幾絲“和藹”的男人不知道又被哪個字戳中了字眼，五官扭曲地瞪著五條稚，眼裡浮動著蠢蠢欲動的殺意。

 “小偷！該死的小偷，你偷走了我的人生！我會這麼窮都怪你！你把我的錢偷走了！”想到五條悟能隨口開出“一萬億”的價格，他的心臟就好像爬滿了螞蟻。

 嫉妒。

 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為什麼沒有他呢？這個這個小崽子死掉的話，有錢人的名額能給我嗎？

 “我沒有錢啊。”五條稚站起身，將口袋翻出來給他看，“我沒有偷叔叔的錢，我不是小偷。”

 “少裝傻了！”男人赤紅著眼睛，憤怒上頭的情緒讓他想要將刀刺進五條稚的身體，但想到十億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這麼窮！都怪你！就因為有你這樣的有錢人存在，我才這麼窮的啊！”

 各種複雜的情緒衝上大腦，讓他的情緒有些崩潰了。

 “啵——”情緒激動之下，他不小心用鼻子吹了個泡泡。

 “你看到了是不是？！該死的——”

 一張疊得十分整齊的手帕被遞到男人的眼前。

 男人扭曲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五條稚抬頭衝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不要緊的，我會好好聽你說的。”

 “……”

 男人沉默了很久，或許是因為五條稚馬上就要死了，他又需要一個發洩渠道，所以他坐到地上，開始說他自己的事情。

 他的名字是山本有貴，但和他的名字恰恰相反，他們家並不是什麼富豪財團，只是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

 房貸從他父母結婚時就開始還，到現在還有十年才能還完。

 家裡開了一家便當店，也不是多高檔的店，人來人往一個有錢人也見不到。

 “……媽媽總讓我在學校裡多宣傳宣傳，她根本不知道這樣讓我有多丟臉！

 同學們會在我家買便當，也都是因為覺得買了便當後能享受‘上帝’的待遇並嘲笑我罷了！只是一份便當，就把我的尊嚴往地下踐踏，他們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

 ……總是在吹噓書包、筆盒、衣服、鞋子，有什麼好得意的，真是讓人噁心！”

 “那些女人也噁心死了，總是圍在有錢的男人身邊獻殷勤，啊，我也好想變得有錢啊，十萬一晚上的話，她們都會圍著我轉吧！”

 山本有貴據說是因為被同學霸凌的緣故初中就不上學了，每天待在家裡打遊戲，他已經很久沒接觸過人了，老實說，他本來也不想出門的，但是父母把他趕了出來。

 “那對該死的人渣父母！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當父母！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生在這麼窮的家庭，總是逼我去上□□動交朋友，真是噁心死了！

 以前還會騙我說‘我會永遠愛著你’之類的話，結果現在又說什麼‘你已經三十歲了，該學會自己生活了’把我丟了出來，如果做不到愛我一輩子的話就別把我生出來啊！”

 “可惡可惡可惡！都怪那對噁心的夫妻，如果不是他們的話，我就能投胎去有錢的人家當大少爺了！”瘋狂的紅血絲爬上了他的眼睛，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山本有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動——

 “啊，就是你對吧。”他的語氣從憤世嫉俗的破音撕裂唐突地轉到輕飄飄的低語，“就是你，偷了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殺了你，對！殺了你！殺了你我就能獲得新生了！”

 “為什麼？”五條稚抬頭試圖與他對視，然而本就打算出來報復社會的男人根本沒有穩定的情緒可言，從弱小的孩子那裡得到的優越感讓他興奮得幾乎顫抖。

 看，多麼幼小的羊羔，柔軟、脆弱，一隻手就能輕易地捏住他的脖子，輕輕一用力就能掐死。或者，一把小刀就是輕易地將他的身體劃得破破爛爛。

 他的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這樣的想法讓他興奮地止不住顫抖。

 “如果是想要許願的話，我會慢慢聽你說的。”小小的手輕輕地握住了男人那隻持刀的手，稚嫩但空靈的聲音溫柔地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不要緊的，無論什麼願望，都會被原諒的。”

 山本有貴先是一愣，接著便是勃然大怒:“你算什麼東西！人質就要有人質的自覺！擺出這幅神愛世人的嘴臉真是噁心死了！”

 “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的拙劣話術罷了！你以為我是那些蠢貨嗎？！”山本有貴握緊了小刀，獰笑道，“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除非現在下黃金雨，要不然你只能在這個狹小的更衣室裡悽慘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