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寒塘 作品

第54章 夜之城(8)(四合一)

 【第一天災大三角就是你去看時洲姐的畫的簡略地圖,一般來說區域和區域之間都是比較規整的四邊形,但是有時候第一天災會像這次一樣,並不是從一個邊到另一個邊,它有時候會改變激光方向,從一個角到另一個角。】

 【所以一般遇見這種情況,探索隊員們需要跑的路就比起從邊到邊的時候更遠,因此得名第一天災大三角……】

 上次探索隊員們看見第一天災時是在距離天災區域很遠的大樓上,這次真的置身其中,才感受到了何為天災。

 周圍目之所及之處都是匆匆掏出防禦塔的人們,沒有防禦塔的警衛們也在飛快奔逃,有跑的慢一點的,直接就被捲入了周圍的激光之中,幾息之後就沒了生息。

 在旁邊公司的工位上,打開防禦塔的公司人依舊不知疲憊的工作著,而沒有防禦塔的就端坐在辦公位之上等死,等待幾道白光掃過,徹底變成清道夫會清理走的報廢機體,同事們會獲得的二型補劑。

 魯長風像是被激發了可怕的生存本能,在前面跑的最快,靈活的簡直讓人懷疑他的體重都白長了,白燼述眼看著他就要帶偏路,趕緊上去把這跑的眼冒金星的胖子拉住:“我來領路。”

 他大概記得時洲發給他們的地圖,剛剛時洲又在群裡發了一個更細的,給他們標註出了一條摻雜著大路小路還有不少需要翻越的矮牆的最快道路,白燼述眼疾手快從商城裡兌換出來四瓶體力補充劑,踩著平衡車遞到了隊員們手裡。

 “他.媽的,”管紅雁眼睛都酸紅了,“我能不能回頭也改裝個機械義肢,有輪子了不起嗎?”

 他們四個純種人類在這裡跑的要死要活,一回頭看見以撒這人踩在平衡車上,真的會讓人心理很不平衡啊!

 “你不具備有更換義肢的條件。”誰知道,以撒搖了搖頭,說出來這一句話來。

 “為什麼?!”管紅雁不能接受,“大家不都是人嗎?你可以我不行?”

 白燼述:“因為你不具備有更換義肢的基因序列。”

 他在最前面一派輕鬆的踩著平衡車領路,所有人都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和聽見他平靜的聲音:“聯盟裡出生的所有嬰兒都經過了一定的基因改造,這是為了保證他們的身體能夠不排斥機械義體,適應宇宙生活,以及沒有任何疾病。”

 “你不是在聯盟內出生的新生兒,沒有經過專門的基因改造,”他轉頭看了一眼管紅雁,“所以如果你安裝機械義肢的話,可能會產生非常嚴重的排異反應,這會直接導致你死亡,或者義肢融合失敗導致殘疾。”

 “……這樣啊。”管紅雁有點不好意思,她還以為是以撒覺得她太低級什麼的,畢竟這人一直都是這幅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的樣子。

 但她的好處就是有錯就認,且認的十分乾錯利落不拖沓:“對不起,我想岔了。”

 她看見以撒轉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沒關係。”

 他似乎一直是這種語氣,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似的。

 管紅雁剛為自己的想法感受到一絲愧疚,就聽見了對方的下一句話:“諒你也不知道。”

 管紅雁:……捏媽,愧疚早了。

 是啊!你也知道啊!

 她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代人怎麼知道你們星際時代是怎麼更換義肢的啊!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能管管以撒了,有沒有!

 這人到底在他的腿部和腳部義肢裡都安了什麼東西,有牆要翻的時候,他那兩個平衡車的輪子就會“咔”的一下收回,然後從旁邊會探出兩個機械抓手,一個向上翻扣住牆壁,一個向下撐支起身體。

 然後中間平衡車的分隔處會打開一種類似於抓手的東西,以撒就這麼一上一下翻過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居然要比她這個翻牆老手幾步蹬上牆然後反身鬆手往下跳要快。

 管紅雁看的眼皮直跳:……我到底在和一個什麼樣的玩意一起探索未知空間。

 不對,現在是兩個了。

 後面的那個以撒甚至更浮誇。

 他居然用腳下的義肢組成了一種形似階梯的東西,然後施施然踩上去,又施施然走下來。

 管紅雁:……

 好崩潰,你們星際人到底都在給自己的腿和腳裡裝什麼東西,尊重一下我們這些古人,也尊重一下牆啊!

 時洲果然對夜之城內的熟悉不是其他人能比擬的,以撒帶著他們走了時洲標註的路,剛才還一直被激光追著腳後跟的幾人居然現在領先了後面的激光一大截,李珏和張佩兩個人翻牆比較手生,磕磕絆絆翻過來之後居然也沒有被激光追上。

 不過好在時洲還是顧及了這兩個不擅長翻牆的隊員的,她指的路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道,需要翻牆的地方很少,一行人在裡面繞的暈頭轉向,乾脆紛紛放棄思考跟著最前面的以撒走就對了。

 小巷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人比較少,也看不見周圍公司裡面的那些公司人,多少減輕了一些他們行走在一場每時每刻都在死人的天災中的心裡壓力,等到白燼述帶著所有人走到時洲標註的道路盡頭,大家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了頭。

 “到了?”管紅雁有一點恍惚。

 她在無數小巷的穿梭中早就丟失了所有的空間概念和距離概念,現在驟然可以回到大路上,她居然有了一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是到了,”白燼述看了一下手上的手繪路線圖,“是時洲給的路線到頭了。”

 他們已經走出了這一片有天災的區域,但是時洲說這次的天災發生突然並且完全沒有依照以往的規律,所以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朝著這個方向再向前走一到兩個街區。

 “那我發一個座標,”管紅雁點開任務面板的臨時群聊,“我們先朝著前面那個方向走,然後走出這裡之後再會和。”

 “不用了。”她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時洲翻過一面牆,直接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趕上了,沒有減員吧?”

 “沒有,”管紅雁搖搖頭,“接下來去哪?”

 “先順著這裡往前跑吧,”時洲大概看了一下身後他們剛剛離開的這片區域,“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擦著邊走的 ,這次的第一天災真的不太對勁,我感覺範圍好像擴大了,之前原本是區域邊緣的地方這次也有被激光波及到。”

 時洲一來,白燼述就不用領路了。

 她帶著一群人鑽小道上房梁,時不時還能抽出來一點休息的時間,背後的天災範圍果然被擴大了,但是有了時洲帶路,這一路走起來反倒感覺比之前好多了。

 顯然,彈幕上也是這麼覺得的:

 【時洲姐還是這麼靠譜。】

 【爺愛看的馬拉松沒有了,變拉練了。】

 【說起來,這次天災很奇怪啊,為什麼會忽然不按規律啊?】

 【不清楚,我是中端投資者,第一次見到這個項目誒,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之前的天災很規律,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忽然變化。】

 【對啊,是不是因為以撒幹了什麼啊?他不是入侵那個中控Ai了?】

 時洲也在想這個問題。

 “以撒。”又一次修整的時候,她單獨找了白燼述,呃……或者說白燼述和懷嘉木。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都是以撒。

 “你不是說中控Ai是個死程序嗎?”她皺著眉,臉上的表情有些憂慮,“那按理說死程序的話,天災的時間和範圍還會改變嗎?”

 如果是死程序的話,那為什麼現在又不按照這個程序走了,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會。”白燼述拍了拍旁邊的欄杆示意她上來說,別站在底下,勾著脖子往下看很累。

 時洲從旁邊繞過來,坐到了白燼述身邊的欄杆上:“你繼續。”

 “按理說是會的,”白燼述點點頭,正打算說,發現其他幾個人也都湊了過來,一副也想聽聽他怎麼說的樣子,他只好聲音放大了點,“我所說的‘中控Ai是死的’表達的意思其實是這裡的人工智能沒有自己的思想。”

 “但是它依舊可以自主做出決斷,自主進行學習,自主進行分析,就像它分析了時洲想要把她堵在夜之城內一樣,”白燼述舉了一個非常好理解的例子,被當做例子舉的時洲點了點頭,“但是這些行為都只是寫在它代碼以內的東西,究其根本它其實還是在跟著代碼走,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死的程序,它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決策,所做的一切行為都是來自於代碼。”

 “那為什麼你說的是‘按理說會’?”時洲注意到了他之前話語中的缺點。

 “因為我拷貝了中控Ai的數據庫,沒有在裡面發現任何和你所說的前兩個天災有關係的內容,”白燼述對著時洲攤了攤手,“也就是說,我們之前對於天災的推測必須全部推翻。”

 “這個天災並不是Ai控制的,它可能是一些來自於外界的災難……”白燼述又在腦海裡翻了一遍他拷貝出來的資料,“可能是一種篩選機制或者強制控制程序,比如說為了篩選出去一些不適宜活在夜之城裡的人類,像是沒有防禦塔的,或者防禦塔使用時間到了的,就不需要活在夜之城之內,不如死去被變成二型補劑給其他適合活在這裡的人補充能量。”

 “再或者說,這可能是一種強制控制程序,每到發生天災時,原本屬於中控Ai的部分程序會被外來者接管,所以它控制不了城內的機械對其他人發起攻擊。”

 “時間差不多了,”時洲倉促打斷他,抬起手看了一下表,“我們先走,先走出這個區域再說,這裡我不確定天災待會會不會過來。”

 所有人匆匆起身,重新進入了漫長的馬拉松中。

 等到到達了時洲所說的安全區域,大家這才發現這裡居然就是在所謂的警察局旁邊。

 張佩不顧形象地直接坐倒在了警察局門口,整個人都靠著管紅雁說不出來話了。

 她並不是以體力或者體術見長的探索隊員類型,讓她就這麼匆匆奔逃一下午,也太為難她了,要不是基金會的體力恢復劑吊著她一口命,張佩感覺自己今天下午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李珏也累的不輕,不過他比起張佩還殘餘了一些聊勝於無的體力,這點體力也就足夠他找一個看起來好一些的地方然後倒在地下。

 管紅雁和時洲兩個人看著倒是很輕鬆,怪不得時洲會找管紅雁進來,單論體力和其他武力值來講的話,管紅雁確實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隊員。

 只不過倒黴就倒黴在,她這次連著進的兩個項目都不是以武力值見長的模式、

 張佩拿管紅雁去當人肉靠墊,歪七扭八地靠在她身上了,時洲往警察局裡面看了一眼,才去找白燼述:“繼續之前的話題,你確實這個天災並不是來自於夜之城內的機制嗎?”

 白燼述點點頭:“我確定。”

 如果這個東西也是由中控Ai所操控的,那對方就不可能不會留下印記,在網絡的世界中,這裡的中控Ai就連自主思想都沒有,完全不可能瞞得過以撒。

 既然他在這些數據庫裡面沒有找見,那就是真的沒有找見,這個天災,起碼前兩個天災,是個中控Ai無關的。

 “那最後一個呢?”時洲有些發愁的撐在扶手上長出一口氣。“複製人的話是因為什麼?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我們之前的身份是公司人一類的,然後因為一些偶然離開了工作崗位,最後到了被追緝的地步?”

 她的猜測還沒說完,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這得是多罪大惡極,才能逃離個工作崗位就被追緝啊,我上次炸了他們的橋也沒人提高對我的追緝等級啊。”

 “不一定,”白燼述搖搖頭,“你有觀察過你們之前的隊伍離開這裡的時候是以一種什麼方式離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