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想來想去，還是這個可能性最大。


 畢竟她在塵世劇組呆了那麼久，不少人都知道她是方執的粉絲。


 電話那頭的李星淳愣了一下，然後開口:“這個……不重要吧？我們先來聊聊視——”


 他的話還沒說話，電話就啪地一聲被掛斷了。


 李星淳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都談妥了嗎？


 ……


 “林小姐，貨都裝好了，您簽收一下。”


 林棠繃著臉，心情極差，直到她聽到送貨員的聲音後，才好了一些。


 她先是給提前約好的快遞員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錄入快遞單號。


 緊接著，又給蔡哥打了個電話。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方執並沒有簽約經紀公司。


 蔡哥現在是方執的正式經紀人。


 蔡哥接通電話，語氣十分親熱:“小棠，怎麼了？你昨天是不是去拍小方了，可以啊沒想到你消息挺靈通的，你可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啊，是綜藝的導演讓我保密的……對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林棠:……


 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


 她沒有開口說有人花錢找她剪輯視頻這件事，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知道《煙雲傳》這部劇嗎？劇組有人把我的身份洩露給這部劇的宣發。”


 蔡哥反應極快，下意識就想罵一句。


 但顧忌電話那頭的林棠，硬生生憋了回去:“你放心，我幫你查！大不了我去找徐導！”


 他知道《煙雲傳》也是一部仙俠劇，剛在影視城開機沒多久，從導演和主演的陣容，都是對標《塵世》這部劇的。


 但《煙雲傳》並沒有像《塵世》這樣，採用邊播邊拍的方式，等電視劇播出應該已經是半年後了。


 而且，林棠跟《塵世》劇組沒有半分的關係，這次說不定是被方執“連累”了。


 不過，他們找林棠幹什麼？


 蔡哥還想再問幾句，就聽到林棠有些遲疑地開口:“我覺得《煙雲傳》可能想提前播出……”


 林棠這麼猜測不是沒有依據的。


 兩部劇本來就是同題材，原本不是同一個檔期，其實算不上競爭關係。


 但剛才電話裡的李星淳語氣卻有些著急，還要她三天內剪好視頻，面對她提出的那麼離譜的“要求”，居然都答應了。


 說明，《煙雲傳》可能想踩著《塵世》營銷上位。


 上輩子，她不是沒見過類似的事情。


 每次有同類型新劇播出時，兩邊的劇組總是會爆出一些醜聞，大概率就是菜雞互啄。


 雖然到目前位置，《塵世》的數據和口碑都不錯，但這畢竟是方執拍攝的第一部電視劇，對他的影響很大。


 不過，像這種劇組團隊互毆的事情，林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乾脆將猜測告訴蔡哥，讓他想辦法打聽消息。


 聽完這個消息，蔡哥沉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小棠。”


 林棠能想到的事情，蔡哥在影視城摸爬滾打十幾年，自然看的更清楚。


 掛掉電話後，他直接就往導演休息室的方向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爭吵的聲音。


 “第六集的劇本不行，要改，你沒看到網上的評論嗎？”


 這是徐導的聲音。


 “不改！死都不改！我的女主就是這樣的人設，如果不安排這樣的劇情，她殺夫正道還有什麼意義？乾脆《塵世》都不要拍了！”


 “除了我，還有誰比我更懂！我才不看什麼評論，你給我拿開，快拿開！我不看！”


 這是編劇老師的聲音，語氣格外暴躁。


 蔡哥被嚇得連忙後退兩步。


 *


 屋內。


 徐導手中捧著保溫杯，抬起頭看向主編劇彭婉。


 她眼下掛著濃濃的黑眼圈，因為睡眠不足眼神都有些呆滯，但兩頰泛著生氣的紅暈。


 徐導嘆了口氣，開口:“你冷靜一點，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然我為什麼要選擇邊拍邊播？你知道我浪費了多少膠捲嗎？


 彭婉冷哼一聲:“你知道我白寫了多少劇情嗎？”


 現在，《塵世》已經播出到第四集了，片場正在拍攝第五集。


 收視率一路高漲，但網上卻開始出現負面評論，集中在男女主的人設和感情線上。


 第六集原定的劇情是回憶殺，倒敘的手法拍攝男女主在人間的那段經歷。


 這是她寫的最滿意的一段劇情，也是她最初的靈感來源，現在讓她改，不可能！


 徐導沉默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我知道，但你這裡的設計確實有問題，每一頁劇本都是我親自看過一遍的，網上評論的爭議，其實說的也有道理……而且，從第四集開始，觀眾的熱度已經開始減退了，我覺得第六集的劇情必須足夠出彩，才能留住觀眾。”


 他當初拿投資的時候可是簽了對賭協議，承諾《塵世》會成為今年播放量前三的作品。


 不僅是他的工作，劇組的每一個工作人員，包括演員的片酬都是跟播放量有關的。


 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前三名怕是沒那麼穩妥了。


 目前唯一的優勢是，今年上半年只出了一部爆款，下半年也沒有同類型的影視劇打擂臺。


 彭婉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她開口問了一句:“方執回來了嗎？”


 徐導點點頭:“怎麼了？”


 彭婉抱起筆記本電腦，起身就要出門，扔下一句:“我去找找靈感。”


 還有一句極其小聲的嘟囔:“這是最後一版！”


 徐導鬆了口氣。


 終於把彭婉搞定了。


 今天下午應該能把第五集拍完吧？


 蔡哥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的，他將《煙雲傳》的事情剛剛說出口，就看到徐導的臉色突然沉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行，我知道了。”


 等蔡哥走後，他沉著臉，打了好幾個電話，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怪不得。


 怪不得最近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他沒想到，《煙雲傳》不僅要學他們邊拍邊播的模式，還提前定了下週的播出檔期。


 《煙雲傳》的男主演是當紅頂流，女主演是當紅小花，光是粉絲自帶的流量就能壓《塵世》一頭。


 現在，他們連第六集的劇本都沒寫完！


 想到這裡，徐導皺著眉頭，腳步匆忙地往外走。


 他不經意掃了一眼片場，就到方執正坐在不遠處低頭看劇本。


 徐導心動一動，不自覺想起了方執的那位“神仙粉絲”。


 然後立刻搖了搖頭，壓下了這個想法。


 靠粉絲的產出出圈，哪兒有那麼容易？


 他還是要讓宣發組儘快想新的宣傳辦法！


 *


 第二天一大早，主編劇彭婉紅著眼敲開了徐導的房門。


 這會，她也知道了《煙雲傳》提檔的事情了。


 房門很快打開，徐導眼下也滿是疲憊，看起來沒睡多久。


 嗓音帶著一絲沙啞:“劇本改完了？”


 彭婉眼睛裡滿是睡眠不足的紅血絲，臉上卻滿是興奮:“這一版絕對能幹掉《煙雲傳》！”


 《煙雲傳》第一集播出的日子，也是《塵世》第六集播出的日子。


 不就是打擂臺嗎，有什麼好怕的？


 徐導從對方手中接過劇本，眉心依然沉重，低著頭翻看。


 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放鬆。


 這一版確實很好。


 他已經開始在想分鏡該怎麼拍攝了。


 但，和《煙雲傳》首播打擂臺，好像還是不太夠。


 徐導壓下心裡的憂慮，開口:“你辛苦了。”


 就在這時，副導演匆忙地衝上來，喘著氣開口:“徐導，播放量漲了！”


 ？


 ！


 副導演眉飛色舞:“徐導你也太厲害了！宣傳方案不是昨天晚上才定下來的嗎？沒想到我早上剛起來，就看到播放了漲了幾百萬。”


 之前，《塵世》的宣傳走的是中規中矩的路子，沒有刻意營銷。


 在平臺足夠的曝光量下，全靠作品和觀眾自來水傳播，播放量也一直穩定增長。


 但，一晚上漲幾百萬的播放量。


 這也太誇張了吧？


 徐導臉上帶著一絲茫然:“數據準確嗎，是平臺刷數據了嗎？”


 副導演:？？？


 沒有啊！


 門外的三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絲疑惑。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


 “大家好，我是小喬，最近有一款《生存之路》好像挺火的，要不今天就直播玩遊戲吧！”


 喬銘坐在電腦前，一邊跟直播間的觀眾打招呼，一邊打開遊戲網站。


 他是c站生活區的知名up主，具體一點來說，算是情侶up主。


 一開始他只是把自己和女朋友互懟的視頻發到c站，沒想到莫名其妙火了。


 三個月，賬號的粉絲數量就突破了100萬，他和女友乾脆辭職在家做起了全職up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規律的全職生活消磨了靈感，他們最近發的幾個視頻播放量都不太好，金主爸爸投放的廣告也少了，收入一下大縮水，他只能晚上的時候開直播多掙點生活費。


 直播間剛打開，就湧進來不少觀眾。


 【來了來了】


 【這麼早開播？豆腐姐姐怎麼不在？】


 【求生之路不好玩，別買】


 【遊戲區全在直播這款遊戲，都快看吐了】


 【小喬，你可是狗糧區的，播什麼遊戲啊！】


 【啊啊啊我要看豆腐姐姐，你起開！】


 豆腐就是喬銘的女朋友。


 喬銘看著彈幕，他扭頭看了眼客廳，然後開口:“她在看劇呢，你們不想看求生之路的話，要不我們倆玩個雙人遊戲？”


 【可以可以！我想看分手廚房！】


 【笑死，我已經能預料到豆腐暴走了】


 【小喬，危！】


 【雙人成行也可以的！這款遊戲倒是挺溫馨的】


 【明明你遊戲玩的這麼爛，為什麼還執著直播遊戲？】


 喬銘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為了掙錢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一條彈幕——


 【小喬看我！你可以和豆腐姐姐一起玩不心動挑戰啊！】


 不心動挑戰？


 光是看到這麼這個名字，喬銘就能猜到大概的內容了。


 這個簡直太適合他和豆腐直播了。


 他連忙開口:“什麼不心動挑戰？”


 這一次，彈幕熱鬧了不少。


 【就是現在熱榜上掛著的視頻！】


 【哈哈哈哈我已經挑戰過三次了，每一次都失敗qaq】


 【我也……】


 【我覺得豆腐姐姐絕對會挑戰失敗】


 【挑戰失敗的話，罰你倆在直播間啵啵】


 【要玩就玩個大的啊，挑戰失敗罰小喬三個月沒有零花錢！】


 【笑死，明明是豆腐挑戰，為什麼要懲罰小喬？】


 喬銘的興趣瞬間被提起來了，他點開c站首頁，一眼就看到了首頁榜上的視頻——


 《不心動挑戰》


 簡介:一枚硬幣可兌換一次挑戰機會。


 播放量:130w。


 封面是一張面部特寫。


 他抬起眼睫衝鏡頭輕輕一笑，眼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昏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微微上揚的唇角卻彷彿能看出他的委屈。


 眉眼間淡淡的憂愁給他增添了幾分破碎感。


 看到封面後，喬銘愣了一下。


 有點眼熟啊。


 他努力回憶了一番，然後驚喜地開口:“哎，這個是之前那個大火的混剪視頻的演員吧，他叫什麼來著？”


 彈幕立刻湧了出來。


 【對對對，方執！】


 【啊啊啊啊表白方執哥哥！】


 【這個視頻我刷了好幾遍了，啊啊啊夢境姐姐真的太會了！】


 【這個標題真的真的很絕……看了你就知道了】


 【創意也很絕！】


 【你可以永遠相信夢境姐姐】


 【雙廚狂喜，我想看小喬和豆腐姐姐看這個視頻！】


 【我懷疑影視區馬上要被“不心動挑戰”攻陷了】


 【我覺得生活區也快了……】


 【封面是白璃小可愛，小表情心疼死我了嗚嗚嗚】


 喬銘點進視頻，先看了一眼發佈視頻的賬號，然後驚呼了一聲:“我去，居然都六十多萬粉絲了！”


 這才多久？


 半個月？


 喬銘習慣性點進賬號主頁，看到“限定夢境”只發布了兩支視頻。


 第一個就是方執個人向混剪視頻。


 播放量已經一千多萬了。


 第二個是下午4點多發佈的，現在播放量一百多萬，正在觀看的人數幾千人。


 太火了吧！


 喬銘一臉羨慕，把頁面退回到“不心動挑戰”的視頻上。


 然後扭頭衝客廳的方向喊:“豆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次小喬喊豆腐姐姐的時候，都讓我有一種他在賣豆腐的錯覺】


 【什麼什麼？賣豆腐嗎？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