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世子妃去院子裡給花澆水了。”
裴聞抬了抬手,讓她們都出去。
她喜歡弄那些花花草草,院子裡專門留出了一塊空地放置她精心培育的花,去年冬天凍死了不少株,等到來年春天才發現那些花枝還是乾枯。
裴聞悄悄讓人換了她的花盆,不然叫她知道她養的花被凍死了也是要難過很久的。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每天細心照顧的花,早就讓他換過了。
裴聞耐著性子在軟榻上看了會兒書,她這裡不知點了什麼香,味道十分好聞,同她身上的氣息差不多。
漸漸地,裴聞覺得自己身上也染了幾分相同的氣息。
等了半晌,姜雲歲才回了屋子。
外邊的天還是冷,她的手指頭都被凍得發紅,原本纖細蔥白的指尖,似是掐著一抹水色的紅,從皮到骨,慢慢透出來的薄紅。
姜雲歲抬眸就見他佔了她平日休憩的地盤,懶洋洋靠在窗邊,手裡捏著本書,男人聽見她的聲音, 緩緩抬眸, “忙完了?”
姜雲歲還在兩人吵架了的尷尬中,面對他總不如先前那般自如,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裴聞的目光瞥見她泛紅的雙手,將她摟到了懷裡,掌心包著她的小手,“下回等天氣暖和些再去,平日也會有人照看你的花,不會養死了的。”
姜雲歲嗯了嗯,低著頭也不再說話了。
裴聞每回抱著她都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所以他總是捨不得鬆開她。從前他分明最瞧不上為情深陷的人,自己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甚至變本加厲。
裴聞方才瞧見了被隨意放置在榻邊的針線盒,他接著又開始討要,“我的荷包呢?”
姜雲歲忍不住小聲腹誹,他怎麼還記得這個事?
天天念著也不嫌煩。
她本想裝傻,可是裴聞不依不饒,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能把她給吞了。
姜雲歲才不情不願去拿了那個被她繡的很難看的荷包,用力塞進他的掌心,“給你。”
裴聞低頭認真端詳了半晌,繡的確實不太好看。
他不在意好不好看,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這顯然是她的敷衍之作。
連線頭都沒藏好。
繡的不知是雀鳥還是別的什麼。
和她準備送給阮洵期的那個完全是天差地別。
“你不喜歡的話就還給我。”
“喜歡。”
可是姜雲歲覺得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喜歡的樣子。
裴聞將荷包妥帖的收了起來,不如阮洵期那個便不如吧,自己總歸是得償所願,他不應該再去吃那點沒影兒的醋。
他不止一次可惜,現在阮洵期還不能死。
她心裡念著的人,若是成了個死人,她心裡就更沒有他了。
這天之後,裴聞去哪兒都帶著這個荷包,掛在腰間,生怕旁人看不見一樣。
這個荷包實在是不好看,與裴大人清風霽月的氣質不太相符。
幾日之後,總有好奇的人先忍耐不住好奇地問,荷包的來路。
一向沉默寡言的裴大人竟然對他們笑了笑,眉眼好似被春風拂過那般柔和,說是他的妻子親手給他繡的。
旁人順勢誇上兩句裴大人與妻子的感情極好。
每當這種時候裴大人的心情總是會很好,便是有事相求,也變得好說話起來。
這樣過了沒多久,朝堂上的同僚便都知道了裴大人的妻子給他送了個荷包。
難免有人在心裡嘀嘀咕咕,不過一個荷包,還是個不太好看的荷包,值得這般炫耀嗎?他們屬實不太理解。
——
一陣春風過,消融了冬日裡的積雪。
新春迎著喜事。
岑瀾大婚的日子近在咫尺,國公府的嫡長女出嫁,規模自是不小。
皇后娘娘特意從宮中派了人來送嫁,國公府準備好的嫁妝也給足了她臉面,八抬大轎,吹鑼打鼓,歡歡喜喜送出了門。
岑瀾眼中含著淚,被人當成了離家的不捨。
這些淚卻是於心上人的心有不甘。
岑瀾出嫁不久之後,姜雲歲又從紀善那裡知道了趙敢寧定親的消息,她恍惚了一陣,眼前的糕點好像都沒了味道。
她其實對趙敢寧有點說不上來的愧疚,上輩子她死的時辰不好,偏偏是趙敢寧要和裴聞成親前沒幾天。
無意叫她的喜事碰到了白事。
在外人眼中定然是十分晦氣的。
這輩子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連趙敢寧要嫁的人都不一樣了。
“善善,你可知趙姑娘要嫁的人是誰?”
“聽聞是她父親手下一個副將的兒子,兩人以前在軍營裡就暗生情愫,等到時機成熟就挑到了明面上來,大將軍他們很是開明,倒也不講究家世門第,兩人情投意合便也順勢成全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