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盧 作品

第 70 章

黃昏漸深,肅殺的暗色猶如一團濃黑的煞氣傾扎而來。撲面都是叫人從心底膽顫的冰寒。

這三個字像砸在姜雲歲的心頭,如驟然落下的驚雷。

男人一身如墨的黑衣,冷瞳裡是看不出情緒的晦暗,冷冰冰的、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

冷然的視線一寸寸平靜的掃過她的臉龐,彷彿在用目光鞭笞著她。

裴聞踩著腳底的黑靴,不急不緩走到她面前。

她倒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短短几個月,就又趴在別的男人的背上,她似乎很詫異,睜圓了眼,櫻唇微張,好似還怕得緊。

裴聞面無表情,唇角上揚的弧度帶著點滲人的戾氣,他輕啟唇角,喉嚨裡擠出兩個字,“下來。”

姜雲歲嚥了咽喉嚨,纖弱柔軟的身體輕輕發顫,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緊緊攥著奴僕的肩膀。

裴聞好像沒有了耐心,儘管臉上是一種很平靜的神色,可是他周身沉寂的寒意,像密密麻麻的針,無孔不入往皮膚裡鑽。

男人抬手將她從背上拽了下來,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重的幾乎快要把她的腕骨都給捏碎了。

姜雲歲忍不住輕聲喚了聲疼。

裴聞力道重的有點不知道分寸,掐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把她扯到了自己懷裡。

方才揹著她的男人像是被激怒的野獸,滿臉怒容,朝他衝了過來。

整間小院早就被圍成了銅牆鐵壁。

裴聞這回帶過來的人也都不是等閒之輩,他還沒碰到裴聞的衣角,就被人踹了一腳膝蓋,雙膝狠狠砸在磚面上。

雙臂被幾個人狠狠捆在身後。

他力氣大,兩名侍衛差點都沒能制住他,差點就叫他掙脫了。

姜雲歲都顧不得擔憂自己的境況,在周述拔劍的時候下意識求了情,嗓音在抖:“不要!”

她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周述:“不要傷害他。”

周述下意識垂下了眼,不動聲色避開了小郡主的眼睛,握著劍柄的雙手鬆了松。

裴聞的目光是極其冷淡的,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冷漠凝視著被踩在腳底的壯漢。

他對她倒是忠心耿耿。

都這樣了還想拼了命的救她。

裴聞心裡那股無名怒火燒得連天都是,眼底驟然簇起一抹暴戾之色,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頜,靜靜盯著她的眼睛。

她總是為了別人求情。

一個阮洵期還不夠。

現在又冒出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男人。

她對別人總是不吝嗇柔軟的一面,只有對自己,除了利用就是戲弄,從未有過真心。

裴聞的心臟就像是被綿密的針紮了兩下,永無止盡的刺痛,難以忍耐。

“他又是誰?”男人手指稍稍用力就已經在她薄嫩的皮膚留下了痕跡,透紅的指痕印在少女的臉頰上,像是打上了他獨有的烙印。

語氣平靜。

殺意卻很濃烈。

姜雲歲怕裴聞不由分說直接讓人弄死她買來的這個奴僕, 張了張嘴, 正準備說話。

忽的又聽裴聞說:“你如今都自顧不暇,怎麼還有心思救別人?”

姜雲歲怎麼會不怕呢。

她確實害怕裴聞,尤其是現在這個看起來很冷靜,卻又漠然的讓她覺得陌生的裴聞。

她磕磕絆絆的勉強才把話說清楚:“我…我不想嫁給你,是你…你非要娶我。”

“你不那樣逼我,我不會跑的。”

“你…你不能指責我,更不能責怪我,懲罰我。”

雖然有點結巴,雖然嗓音也不夠大。

但好歹還是把話給說完了。

姜雲歲說完自己反而紅了眼圈,本來就是如此,是裴聞先使了手段,用了那種上不得檯面的計謀毀了她的婚事,還將她關了起來,都是他的錯。

裴聞聽著她的話,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不會再難過了。

原來還是會難受的覺得喘不過氣。

窒悶的胸口像是壓了塊沉沉的大石頭。

黃昏的餘溫映著男人蒼白的臉龐,他抿了抿繃直的唇線,掐著她下頜的拇指,緩緩移至少女的唇瓣。

“是聖上賜婚。”

姜雲歲聽著他這句話,簡直是佩服他的無恥。

她說話氣都有點不順了,“明明就是你去求了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