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44章 我在

 “你是艾爾文的嫡系,且與諾維爾走的極近,對不對?”

 審判長面無表情地朗讀著問題,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

 林恩一連答了好幾個‘我不知道’‘不清楚’‘沒有’,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當時的諾維爾,測謊儀在紅綠區之間波動,顯示人物情緒波動較大,無法有效測謊。

 審判長皺起眉頭,合上稿案:“林恩,艾爾文叛逃時沒有通知你,證明你已經是一枚棄子,你為何要負隅頑抗?”

 這話不知什麼地方惹怒了林恩,他陡然抬頭,拳頭捏在一起:“你他媽的——”

 電極片發出刺眼的藍光,旋即便是一聲慘叫,林恩捂著額頭倒在地上,咬著牙翻滾兩圈。

 林恩雖然玩世不恭,卻也最注重儀容儀表,是軍部少見的騷包類雌蟲,但此時他跪在地上青筋暴起,汗水溼透背衫,表情猙獰恐怖,右上角的攝像頭紅燈閃爍,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幕。

 這般狼狽的姿態被全網各角度直播,高清攝像頭如果放大,甚至能看清林恩汗溼的毛孔。

 毫無體面可言。

 能讓像來耐痛的軍雌疼成這樣,可想而知這懲罰有多痛多恐怖。

 楚辭站在三樓向下看,一樓的諾維爾半個身子掩藏在樓梯的陰影裡,從楚辭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幕布光照亮的一小節挺翹的鼻尖,在林恩翻滾的瞬間,捏緊了手心,垂下扇子一樣的睫毛,悄無聲息地後退兩步,徹底藏在了樓梯的角落中。

 楚辭都不用看,就知道諾維爾的手心又被他掐破了。

 他掐的那麼用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用力,整個掌心都在微微顫抖。

 然後他又恍惚間反應過來什麼,強迫自己攤開手掌,將血擦在了裡衣看不見的地方,然後背過了手。

 楚辭向下的腳步一頓。

 他意識到,諾維爾這個時候不想被別人打擾。

 他是一種全然防禦的姿態,所有的折磨都化為豎起的尖刺,融進濃黑色的陰影裡。

 有些事情註定只能一個人消化,諾維爾不想楚辭看見他這個樣子。

 楚辭嘆息一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轉身進了病房。

 病房還是那麼的灰暗破敗,像末世的監牢,沒有一點其他色彩。

 楚辭將從跳蚤市場上搜羅來的東西一樣樣鋪開,在水泥地板上鋪上米黃色的羊毛地毯,在窄小的窗戶上掛上純白的絲絨窗簾,而後展開一張墨綠色的摺疊桌,泡了一杯花茶,看了看,又將一盆開著零星小黃花的不知名綠蘿擺上去。

 綠蘿枝葉舒展,細長的枝條託著圓滾滾的葉片,像託著一片片銅錢,在小小的花盆裡開得熱熱鬧鬧,生機勃勃。

 最後,楚辭拖來那個蘋果綠的懶人沙發,放在了床邊上,盤起一雙過分修長的腿,整個人縮了進去。

 然後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態,開始歪在沙發上看光腦。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諾維爾回來了。

 在諾維爾推門的瞬間,楚辭閒適地翻過一頁,旋即抬起臉,對著門口露出了一個隨性的笑容:“晚上好啊,諾維爾。”

 諾維爾愣住了。

 冷色調的病房被各種溫暖的色彩填充,漂亮的雄蟲慵懶自在地攤在沙發上,信手翻閱著閒書,手中一杯熱氣升騰的花茶,聽見開門的聲音,他仰起臉,琥珀色的眸子盛著盈盈的笑意。

 “晚上好啊,諾維爾。”

 就好像那些戰火與硝煙,折磨與痛苦從未存在,就像他之前下班的每一個黃昏,他推開大門,雄蟲窩在蘋果綠的懶人沙發上,仰頭朝回家的雌君微笑。

 這方冷灰色的囚室,卻讓他想到了多少光年之外溫暖的家。

 諾維爾鼻頭一酸。

 他走過去,半跪在雄蟲面前,將臉埋進了楚辭的懷裡。

 “雄主……”

 “雄主雄主雄主雄主……”

 楚辭揉了他一把。

 “嗨,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