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43章 末日有厭食症的豪門養子(12)

 喜歡哥哥還是爸爸。

 這種二選一的問題, 傅遠疏只會在逢年過節時遇見,一群長輩圍著小輩笑嘻嘻地問:“你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身為一個成熟的成年男性,傅遠疏只覺得這種問題可笑至極,二者哪來什麼可比性?非要逼小孩子說出一個答案, 看小孩子絞盡腦汁、滿臉漲紅的模樣, 一群人捧腹大笑。

 他不懂笑點在哪裡, 更不明白這種行為的意義何在。

 傅遠疏看重規矩, 從某些方面來說的確算是一個翩翩君子,高傲的他最不屑一些小偷小摸的事。

 可現在的他,竟然在小兒子房門口偷聽牆角。

 甚至為了害怕裡頭人發現, 身子特地往一側偏了偏,傅遠疏對身後跟著的管家與用人比了個手勢, 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房間內倏然安靜下來, 氣氛忽的凝固嚴肅, 不僅是門外的傅遠疏緊張地等待答案, 房間內的傅流野也捏了把汗。

 經過傅流野的不懈努力, 虞芙總算肯張開嘴巴吃早飯,雖然只是吃了幾口, 但比那天傅遠疏喂虞芙時要多。

 傅流野禁不住拿自己和傅遠疏比較,論年紀、樣貌, 他都不遜色於傅遠疏,至於傅遠疏擁有的權力與地位,他遲早都會擁有。

 在競爭配偶時, 雄性總會將自己與競爭對手一一比較,像評估貨物那般, 羅列優勢與劣勢。

 雖然最後的結果都大同小異, 無一不是貶低對手提高自己。

 但傅流野需要得到虞芙的認可, 所以他才問出了這個問題:“芙芙,哥哥和父親,你更喜歡誰?”

 虞芙懶洋洋抬起眼睫瞥了眼傅流野,繼續闔目閉唇裝死,現在他的起床氣差不多消完,但仍帶著點被吵醒的小脾氣,不想說話。

 傅流野並不著急,邊幫虞芙扣著襯衫釦子,邊帶著點急切地問:“是不是更喜歡哥哥?”

 “不,”虞芙無情戳穿傅流野的幻想,怕他聽不清似的,咬字清晰道,“我更喜歡daddy。”

 傅流野的臉瞬間垮下:“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傅流野無法理解,“那死老東西有什麼好的,一大把年紀,說不定身上還有老人味,再過幾年都要入土。男人過了二十五歲就不值錢了,你為什麼要喜歡他?”

 二十四歲的傅流野說出男人二十五歲就不值錢這句話,完全忘了他也即將變得“不值錢”。

 細白手指無意識捏玩著傅流野的腕錶,腕帶在圓潤指尖周邊閃爍金屬光澤,虞芙的動作漫不經心,同他語氣那樣:“那我也只喜歡daddy。”

 傅遠疏今年剛過三十五歲,身上哪有什麼味道?非要說味道的話,只有淡淡的檀香,這與他的宗教信仰有關。

 傅流野這番話完全是惡意詆譭。

 縱使傅流野再怎麼說傅遠疏的壞話,虞芙仍堅持己見,還對他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怕惹虞芙不開心,但又不甘心,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讓傅遠疏佔了?

 正要繼續開口,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個西裝革履的儒雅男人帶著伺候的傭人魚貫而入。

 傅遠疏的手剛伸出來,一旁助理便給他送上一個精美木盒,打開木盒,拿出裡頭的紅繩手鍊,朝虞芙走了過去。

 “這是今天早上,我剛去寺裡求的。”傅遠疏觀察虞芙,身上並無傷口,精神狀態也還算可以,應當沒有受到遊輪大火影響。他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座位上,“daddy給你戴上。”

 坐躺在傅流野懷裡的虞芙,乖乖將手伸了出來,袖口隨著舉動自然滑下,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臂,以及微微凸起的腕骨。

 傅遠疏捏著那截細瘦手腕,觸感滑膩柔軟,深色的紅將虞芙的手襯得更白,他輕輕捏了捏手腕:“瘦了,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他們才多久不見,就算真的瘦了又能瘦多少?若是搭這個腔,傅遠疏必定要拉著他繼續吃早飯,可他不想吃,一口都不想。

 虞芙仰起頭看向傅流野:“我一直有好好吃飯,哥哥能作證,剛剛哥哥還餵我吃飯了。”他用另一隻手扯了扯傅流野的袖口,小小聲道,“是不是呀哥哥?”

 平時虞芙很少給傅流野好臉色看,就算喊人也是單獨一個客套的“哥”,現在他一口一個“哥哥”,尾音延長、嗓音甜膩,喊得傅流野整個人都要化了。

 傅流野被迷得不知東南西北,連忙道:“是,當然是,芙芙特別乖,一直有好好吃飯。”

 “我都幫忙盯著呢。”

 傅遠疏一臉恨鐵不成鋼,隨後溫和地看向虞芙:“那讓daddy摸一下。”

 虞芙還沒搞清楚狀況,一隻寬大手掌隔著襯衫落在小腹。

 傅遠疏的手掌很大,整隻手覆在上頭時,視覺上竟然形成一種,虞芙的腰還沒他手粗的錯覺。

 肚皮沒有下癟,手掌放置半天也沒有咕嚕嚕的震動,就算虞芙沒吃多少,目前也應當是不餓的。

 檢查完畢後,傅遠疏在傅流野幾欲噴火的目光中收回手,順手勾了勾虞芙耳邊的碎髮,輕聲道:“今天不用去學校了,daddy給你買了個房子,在郊外,等會兒帶你去瞧瞧,順便帶你野餐。”

 “我也去。”傅流野道。

 傅遠疏沒搭理傅流野,輕輕摸了摸虞芙的臉,“讓你哥先出去,我有事單獨要跟你說。”

 虞芙看向傅流野:“我們等會要去野餐,哥,你能先去收拾一下嗎?”

 傅流野憋了一肚子悶火,傅遠疏不親自和他說,反而讓虞芙將他差走,明知道他不可能不聽虞芙的話,故意為之。

 “那哥哥先去收拾一下,我準備一些甜點和水果,還有防蚊蟲的藥水。”傅流野低聲道。

 隨著傅流野的離開,房間內的其他人也極其有眼色地跟著離去,門被關上,臥室只餘下虞芙與傅遠疏。

 虞芙坐在那兒,坐姿不似先前那樣懶散,雙膝併攏,雙手規規矩矩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地與傅遠疏對視。

 “昨晚去哪裡鬼混了?”傅遠疏的目光順著流暢的小腿線條往下,落在空無一物的腳踝。

 被發現了。

 弄丟腳鏈的虞芙心尖一抖:“我沒有鬼混。”

 雪白臉蛋變得緊張又謹慎,傅遠疏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手臂探了過來,一隻手撐在虞芙的椅背上,淡淡的、富有安全感的檀香將他籠罩。

 “daddy從來沒有限制你交友的意思,你還年輕,喜歡玩很正常。”傅遠疏頓了頓,“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少去,我怕你被騙。”

 “你上的那艘遊輪,就在今天凌晨,海面起了一場大火,遊輪上許多人員無故失蹤,下落不明。daddy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很擔心你,生怕你出了一點閃失。”

 “你還把daddy送你的鏈子弄丟了。”

 虞芙在傅遠疏眼中一直是單純好學的形象,聽話、懂事,雖然偶爾性子有點嬌氣,但很可愛,總體來說,這是一個讓他很喜歡的養子。

 他從來沒對另外一個人產生過這種喜愛。

 虞芙知曉傅遠疏很重規矩,平日極其厭惡這種風月場所,又可能上了年紀的人都覺得酒吧、派對這種東西不三不四,傅遠疏雖然沒有直言,但他能瞧出來傅遠疏不喜歡他去這些地方。

 以前傅流野惹傅遠疏不開心,會直接惹來家法伺候,虞芙也聽說傅流野曾四處惹事,捱了好幾頓打。

 虞芙主動道:“daddy,你罰我吧。”

 傅遠疏這會兒不懲罰他,說不準是在觀望他的態度,他要是不主動點,傅遠疏可能會更加生氣。

 “嗯?”傅遠疏微微一愣,失笑地捏了捏虞芙的臉肉,“這麼自覺?”

 虞芙一臉嚴肅,等待懲罰的樣子讓傅遠疏唇角笑意擴大,他這個養子,的確很可愛,也很得他的喜愛。

 傅遠疏解開皮帶,純黑的暗色皮帶位於寬大掌心之中,他將虞芙的雙手腕隨意捆綁,束在身前。

 不過輕輕一扯,虞芙就被拉進懷裡。

 手腕處的皮帶很鬆,虞芙只需要往回縮,就能逃脫桎梏,以為這是在考驗他的虞芙反而把手往裡頭送,主動被綁似的。

 傅遠疏忍著笑,把虞芙抱在腿上,空閒的手輕輕捏了捏虞芙圓潤小巧的耳垂:“傻芙芙。”

 ……

 電視播放著一條條新聞。

 “近日發現了一種新病毒,傳染性極強、極易變異,引起社會廣泛關注……”

 “高溫預警!這一輪的高溫天氣霸佔海城已久,中央氣象臺連續一週發佈高溫預警,許多工人因暴曬中暑,苦不堪言,發出質問:究竟還要熱多久?”

 “溫馨提示,近日高溫預警,若無必要情況請減少外出……記得囤好必備藥品以及糧食,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儘量不要去人員密集的地方。”

 “……”

 傅遠疏突然給虞芙買房,還買在較為僻遠的,並非突發奇想。

 敏銳的他察覺到某些不對勁的地方,海城動盪不安,病毒肆虐,一年四季溫和宜人的溫度接連攀升高溫,還熱死了不少人。

 哪怕官方已盡全力隱藏消息,避免人心惶惶,但他還是感到不安全。

 尤其是那群從聯邦中央來的研究人員,十分神秘,但他們經常發佈官方信息,提醒居民儲藏抗生素等藥物,並提供免費的藥物與軍用壓縮餅乾。

 也許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毒讓他感到不安,這種病很奇怪,得了之後人會疲軟無力、食慾下降,免疫力稍微差一點的人還會因此喪命。

 傅遠疏是個很謹慎的人,他也想得很簡單,虞芙身子弱,絕對不能感染這種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