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33章 末日有厭食症的豪門養子(2)

 他坐起身,胳膊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略微失神地用手撫摸喉結與面頰。

 ——都是虞芙剛剛碰過的地方。

 他這弟弟可真有意思,手掌小巧白皙,看起來能被輕而易舉籠在掌心,可偏生就是這樣一雙柔弱的手,力氣倒不小。

 箍著他喉嚨時,五指宛若硬鐵,他掙脫不得,更無法出聲。

 哪怕後續用鞭柄敲他的臉,具有羞辱意味,神情卻充滿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氣息。

 冷豔,高傲。

 辣到沒邊兒。

 “大、大少爺。”管家在一旁瑟瑟發抖。

 “他就是父親剛剛接回來的弟弟?”

 “是。”管家為虞芙說情,“小少爺有點起床氣,而且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又在用功學習,我凌晨看小少爺房間的燈還亮著,估計是通宵了一整晚……他只是沒睡醒,所以才對您這樣,您不要生氣。”

 他強調,“平時小少爺很聽話的,走兩步路都帶喘,方才只是意外。”

 意外?沒有惡意?

 能意外到把他一個成年健康男性拖在地上走,又揪著他的領口往窗外丟?如果這還不算惡意,那什麼才算?

 這臂力,這膽識,可不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能做出來的事。

 不過光看那張臉,的確像是個聽家長話的乖寶寶。

 那手指舔起來也帶著點香,軟綿綿的,回想起那張驚訝錯愕的漂亮臉蛋,傅流野舔了舔犬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回味笑容。

 這笑在管家眼中驚悚極了。

 “大少爺,小少爺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沒跟他計較的意思。”

 指骨蹭了蹭喉結,脖子被掐得現在還有些疼,真夠使勁的。傅流野轉了一圈脖子,漫不經心道:“身為兄長,怎麼會跟小孩子計較?尊老愛幼,他是我弟弟,我疼他都來不及呢。”

 這話從傅流野口中說出,當真一點可信度都沒。

 傅流野倏地皺眉,嗅了嗅:“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管家面露尬色:“小少爺說喜歡這個花壇裡的花,所以老爺前兩天派人來這裡施肥過。”

 傅流野的臉這才沉下,快速起身離開,走了沒兩步,扭頭道:“對了,別把我弟弟房間的門鎖上。”

 “算了,也別這麼麻煩。你直接把他房間的鑰匙配一把給我,不要聲張。”

 管家拿不定主意。

 “什麼表情?”傅流野似笑非笑道,“我能把他怎麼樣?他可是我弟弟。”

 傅流野是個危險分子,管家表面不敢反抗,背地裡卻犯了嘀咕。

 這一點都不像傅流野的行事風格,以他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尋常要是有人敢冒犯他,他當面就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怎麼可能還一口一個“弟弟”?

 傅流野可不是這種會做表面功夫的主。

 說起來還是小少爺倒黴,用功學習、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傅流野發瘋吵醒,得虧小少爺脾氣好,不跟傅流野計較。

 管家在這兒心疼虞芙,恰好對講機內傳來傭人的彙報,虞芙洗澡洗到一半,花灑和水管都壞了。

 他瞧見前方一個黝黑高大的身影,伸手喊著:“欸,阿鍾,你等會兒再走。”

 管家對阿鐘有印象,阿鍾是臨時工裡的一員,同其他愛渾水摸魚、背後嚼舌根的勞工不同。

 阿鍾勤懇老實,被風吹日曬成黝黑皮膚無法遮蓋英俊的五官。

 體格強壯、個子極高,哪怕穿著工裝都能瞧得出肌肉誇張鼓出的幅度,站在那兒就跟一座山似的,蘊含極強的爆發力與壓迫感。

 “我記得你會修水管,對嗎?”

 “我會。”

 阿鍾也就二十來歲,會的可不少,吃苦耐勞,管家很看好他:“那就行,等會兒你去小少爺房間裡修一下水管和花灑。切記,不要四處亂看,更別亂說話,亂打聽。”

 阿鍾訥訥點頭,一副好欺負的老實人樣。

 左右觀察了一下,管家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是你叔給我推薦的你。來海城賺錢是吧?好好幹,等會你把小少爺衛生間出的問題解決好,我會登記下來,再過幾天傅家要收一批新的傭人,我會留意你的。”

 阿鍾悶聲道謝,再沒別的言語。

 他性格老實,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些好聽話討好對方,更不知道送禮疏通,管家看中的就是這點。

 心眼不多,沉默寡言,複雜的豪門就喜歡這種實在人。

 管家也不知道阿鍾全名,無人在意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叫阿鍾。

 他大約三年前來到海城,聽說是鄉下老宅與土地被賭鬼父親給賣了,迫於生計來海城打工。

 大部分人來海城都做著一朝翻身的美夢,但生意哪有那麼好做,沒有本金與人脈,什麼都白搭。

 阿鍾平時在街頭賣早餐煎餅果子,中下午也會去碼頭搬貨。什麼能賺錢,他就做什麼。

 也算是個苦命人,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幹,傅家待遇不錯的。”

 管家似乎還有別的事要做,他告訴阿鍾具體的房間位置,神色匆匆離去。

 若是尋常人他肯定不放心,可阿鍾是個買菜都會被坑錢的老實人,這種傻大個,有什麼不值得放心的?

 阿鍾來到管家給出的地點,為確保沒有走錯,認真負責的他再次數了數,扶梯右手邊第二個房間。

 沒錯,就是這個。

 粗壯黝黑的手臂緩緩探出,他輕輕敲了敲房門。

 門沒有上鎖,被直接推開了。

 裡頭迎面走出一個渾身滴著水的精緻少年,他上下掃了來人一眼,輕聲問:“你就是管家說的阿鍾嗎?”

 阿鍾瞳孔放大,拎著工具箱的手指驀然收緊。

 熱血在腦中橫衝直撞,匯聚在面部,所幸他皮膚黑,瞧不出來。

 粗壯黝黑的男人穿個簡單的工字背心,訥訥地點點頭,一副老實巴交卻不善交際的模樣。

 虞芙面帶憂色,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衛生間在這裡,水管裡的水還在往外冒,我試著修了一下,沒有修好,好像越來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