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33章 奶鹽



 蘇稚杳猛地一顫,情緒被恐懼寸寸侵佔。


 “那些女人都很願意跟著我,這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伊萬明白她聽懂了暗示,含笑:“當然,我也不介意調.教。”


 “別害怕,我對聽話的女孩兒很紳士。”


 他聲音漸低,胳膊滑下來,手不規矩地往後,撫上她半裸的背,但身前的女孩兒躲開身了。


 伊萬舔了下唇,打算捉她,一道掌力推向他胸膛,力道大得他往後踉蹌幾步。


 看見程覺,蘇稚杳轉瞬驚愣住。


 程覺抱著胳膊,彷彿剛剛動手的人不是他,欠欠地笑著:“伊萬少爺,你父親找不到你,很生氣。”


 伊萬正要發作,瞬地被這句話降住底氣,低低一聲咒罵,按捺下這口氣迅速走了。


 確定伊萬離開後,蘇稚杳鬆口氣,心口還因錯亂的呼吸起伏著。


 程覺回過身,看向她。


 蘇稚杳對上他的目光,他雙眸暗沉著,看她的眼神一潭死水,不像過去一見她就笑嘻嘻的。


 因在奧地利他醉酒那晚,他們講的最後一通電話,彼此的關係此刻顯得有些尷尬。


 “謝謝你啊,程覺,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蘇稚杳儘量以平常心面對他。


 程覺定定看著她:“他呢?”


 “誰?”


 “賀司嶼。”


 蘇稚杳愣一下,料想他已聽聞到她今晚是賀司嶼女伴的身份,故作隨意回答:“他有工作,待會兒就來了。”


 程覺眼底洶湧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不滿難忍,也許還有不甘:“你還不明白嗎杳杳。”


 “什麼意思?”蘇稚杳是真沒懂。


 “他不會來了。”程覺說:“你今晚打扮這一身,他看不到。”


 一個兩個都在對她說賀司嶼不會來,蘇稚杳感到煩了,正要失去耐心,程覺的下一句話,像鑽入骨髓的釘子,牢牢釘她在原地。


 “那晚我們通話的錄音,我發給他了。”


 蘇稚杳腦子一空,失聲良久,用盡力氣一般,才從喉間擠出一絲氣:“你說什麼?”


 “你沒看消息嗎?我說了,如果他知道,還是願意要你,我就放棄。”


 程覺聲音很低,在從人造河面吹來的風裡,有一股壓抑著的平靜。


 蘇稚杳四肢硬化,血液沸騰得她腦袋發脹。


 ……


 就在那幾分鐘前。


 賀司嶼的到來,引得宴會廳一陣騷動。


 他一身西服馬甲,襯衫手臂佩戴著氣質深沉的黑色袖箍,外套搭在臂彎,另一隻手朝在西褲口袋裡,金絲眼鏡未摘,臉廓線條清晰利落。


 身軀凜凜,勻步越過宴廳眾人,那不慌不忙掌握在盡的姿態,頗有種歐美黑老大的風範。


 記者和閃光燈都追逐他身影而去,但所有人又都自覺為他讓道,畏懼那一列保鏢,更畏懼他。


 徐界跟隨在他身後,見他從前夜起情緒便不太對勁,今晚做完工作才不緊不慢地過來晚宴,琢磨是與蘇稚杳有關。


 他試探問:“先生,您需要我請蘇小姐過來嗎?”


 “不用。”賀司嶼面上沒有任何情緒,一口港腔粵語漫不經心:“我去休息室等她。”


 皮鞋邁上旋轉樓梯,踏著鎏金紅毯,一步步從容地往二樓走去。


 可他是賀司嶼。


 面部表情越淡,壓迫感越強,就越是陰鷙得可怕,如同風雨爆發前,烏雲蓋天那一刻的死寂。


 貴賓室,沙發朝向一面落地窗。


 賀司嶼搭著長腿,慵懶後靠著,女孩子的手機在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


 他虛眯起眼,望著外面的夜景,紙醉金迷,霓虹繚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


 蘇稚杳從運河邊,著急忙慌跑回宴廳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聽說賀司嶼已到的事。


 她當時只有兩個反應。


 逃離現場,然後立刻去找賀司嶼認錯。


 宴廳裡,蘇稚杳高跟鞋在瓷磚踩出噠噠的聲響,她一出現,閃光燈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蘇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鏡頭視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禮,轉眼放慢步子,腳下嫋嫋婷婷,故作鎮靜,變回那優雅的模樣。


 有媒體喚她,將鏡頭對準過去,蘇稚杳若無其事抬手,與他們莞爾招呼。


 眾人眼皮子底下,蘇稚杳微微拎著長裙,邁上鎏金雕刻的宮廷式旋轉樓梯,同樣朝著樓上走去。


 上至二樓,遠離鏡頭後,蘇稚杳驀地又跑起來,找到那間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門進去。


 室內沒有開燈,她一邊摸索牆壁的開關,一邊摸索禮服腰際的暗鏈,動作慌忙又著急,晚一秒同他認錯都要來不及了似的。


 暗鏈刺啦一聲,從胸的邊界拉下到腰骨。


 同時觸控電源“嘀”地感應到,眼前乍亮,剎那打散了濃郁的黑暗。


 蘇稚杳眼睛還沒適應四周明亮的環境,一道高大的陰影覆落下來,她兩隻手腕突然被捉住,提到頭頂一併。


 她嚇得驚叫出聲。


 在那短暫的一秒鐘,蘇稚杳餘光掃見他的臉,瞳孔忽地縮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個勁道掐著她背過身去,蘇稚杳連驚駭都來得及,等再反應過來,自己已是臉朝門,被他從身後抵到門上的姿勢了。


 雙手被擒高摁在頭頂,側臉和身前都壓著門,冰涼透入肌膚,激得蘇稚杳陣陣戰慄,背後卻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軀。


 兩重極端的溫度,蘇稚杳大腦空白,久久緩不過神。


 “賀、賀司嶼……”


 她氣息微弱不穩,聲音在抖,人也動彈不得,連回頭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都還沒給我看到。”賀司嶼單手高高控著她雙腕,另一隻手,指尖虛虛撫上她細膩的天鵝頸,沿著她禮服外裸的纖背,緩慢滑下去。


 蘇稚杳脊背僵直,強忍住顫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後,聲音壓得很低:“脫什麼?”


 他故作輕浮,蘇稚杳聽得心驚肉跳。


 “賀司嶼……”她喪失語言能力,只知道聲聲喚他的名字。


 他卻異常平靜,閉著眼,頭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無蹭著她的頸,去聞她膚上惑人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