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茗香 作品

第69章 第 69 章



 畢玲問:“誠誠,媽媽好想你啊,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媽媽,我也想你。”誠誠說,“不過媽媽,我就在家睡午覺呀。”


 誠誠臉上帶著一點疑惑,好像其他人度日如年的四天在他那裡,真的就只是睡了一個午覺。


 看樣子誠誠對自己丟失期間的事沒有任何記憶,畢玲也沒再追問。


 她抱著誠誠走進酒店。


 誠誠這才咦了聲,奇怪這不是在家裡。


 之後看到洪大梅和王先生,誠誠禮貌叫人:“姑婆婆,王爺爺,你們也在呀!”


 “誒誒,我們在呢。”王先生摸摸誠誠的腦袋,看看旁邊的洪大梅,低聲寬慰,“放心吧大梅,誠誠都回來了,你兒子也一定能找回來的。”


 洪大梅眼睛泛著淚花,激動點頭。


 雖然她之前就得了祝微生的肯定回答,說她的兒子能找回來,但直到親眼看著誠誠的出現,她的心才終於穩穩地落回了自己肚子裡。


 之後畢玲帶著誠誠離開,準備把他送去她同城的孃家那邊。祝微生則留下來,繼續給洪大梅測字尋人。


 洪大梅說:“我兒子名字裡有個“木”字,我就用這個字測吧。”


 祝微生點點頭。


 這個字其實很好算,木字是五行之一,同時它又代表著東方。


 日在木中,說的就是東字。


 “我兒子在東方?”洪大梅緊張地絞著手指,“我們這些年其實也去那邊找過好幾次,那邊因為普遍比較重男輕女,有幾個拐賣重災大縣,但是我們去過好幾次,每次都毫無所獲。”


 “要一直向著東方走。”祝微生道,他在掌中劃了一條直線,“直到東方的盡頭。”


 “一直朝東就可以嗎?”洪大梅閃著淚花,“最東邊我們只去過一次,那邊實在太大了……”


 洪大梅心中充滿悔恨,都已經去了那邊,為什麼她不多找幾遍,說不定就可以把兒子早點找回來了。


 “這次一定可以的。”祝微生說。


 都是家裡有孩子的,王先生看不得這一幕。他仰頭眨眨眼,再一次哀嘆,攤上這麼一個喪盡天良的弟弟,洪大梅真是倒了大黴啊。


 他有些疑惑地問洪大梅,“妹子,要我說,你就該直接報警把你那個弟弟給送進去。你不會是聽你弟弟求饒了兩句,就心軟了吧?”


 “怎麼可能!”洪大梅啐一口,“我不報警,是想起大師說過那詛咒會越來越嚴重,我是想讓他多痛兩天。”


 無論多深厚的姐弟之情,在確認自己兒子是被洪父賣了的後,就都消散得一乾二淨了。此刻在洪大梅心裡,洪父就是一個害得她痛苦了二十多年的人販子!


 而人販子洪父,在畢玲回洪家收拾她和誠誠的物品時,得知誠誠已經找回來了,無比高興。


 但是,洪父還沒有去自首的打算。


 洪偉也還想著找人把他們身上的詛咒化解,妄圖回到以前那種夫妻恩愛家庭溫馨的日子。


 只是幾天過去,有能力幫他們化解的人還沒找到,他們胸口的疹子就已經嚴重潰爛,痛癢得他們無法入睡,連飯都吃不下。


 尤其是洪父,他身上的疹子最嚴重,疹子已經開始朝胸口四方擴散。最開始潰爛的地方,已經像被什麼東西腐蝕出了一個淺淺的坑。


 繼續拖延,他的胸口早晚被腐蝕出一個洞,不是痛死,就是感染後引發什麼嚴重的併發症痛苦死去。


 在洪父痛得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洪偉終於找到了有點真本事的,對方也和祝微生一樣,看出了他們是中了什麼詛咒。


 洪偉欣喜萬分,以為他們一家有救了,可是那人也和祝微生一樣,直接拒絕了。


 洪家人身上的這種詛咒是一種惡行報應,是純惡的因果,凡是幫著化解這種詛咒的人,也會被惡行報應波及,所以完全沒必要沾染。因為一旦沾染,化解起來極其困難,虧的還沒賺的多。


 素不相識,這種虧本生意,沒誰願意做。


 眼看化解無望,不想被活活痛死的洪父不得不認清現實,絕望地去自首了。


 在派出所裡,洪父交代的第一起拐賣,就是自己外甥的。


 洪父拐外甥賣的原因,是因為他打牌欠了好多債。


 花錢從他手裡買走他外甥的人販子就是他在打牌期間認識的,對方看他被催債,急著還錢,就攛掇著他幹拐賣這一行。


 當時洪父無力償還,在差點被催債人剁去幾根手指的情況下,他為了自保,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他當時原本想拐賣同村裡的一個小女孩,結果人販子告訴他,這個年紀的丫頭不值錢。但差不多大的男孩很值錢,有些人家裡生不出香火,非常樂意買別人的兒子回去養。


 但當時同村裡沒有適齡的小男孩,洪父試著去拐別人家的男孩,不過因為是第一次做,不熟練,差點被孩子父母抓住暴揍,好容易才捂住頭臉逃走。


 失敗了一次後,洪父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外甥身上。


 外甥對他很熟悉,叫他舅舅,他說帶他去買糖,外甥就高高興興地跟他走了。


 被賣的時候,那個孩子看著他的眼神還是天真懵懂的,眼裡還帶著對他的親暱和信任。


 但外甥還是被他賣了。


 在保住自己的手和賣掉外甥就有錢還債之間,洪父最終還是顧及了自己。


 外甥是被洪父第一個賣掉的孩子,起初他很愧疚,看著幾乎瘋掉的姐姐和姐夫,他好幾次都想坦白。但一想到被他花出去的錢,他最後還是忍住了。而且如果坦白,他會坐牢。


 這麼多年,洪父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痛心樣子,各種安慰補償姐姐。哪怕姐姐姐夫因為孩子的事鬧得差點離婚,兩人想孩子想得差點變成神經病,不到四十頭髮就白了一半,家裡的老人甚至早早去世,但他就是能忍得住,一點異樣都沒露出。


 而且因為嚐到了賣別人家孩子就能輕易賺錢的甜頭,洪父很快乾起了第二次、第三次。


 平常洪父對外都說是出去打工,實則到處流竄,物色孩子進行販賣。


 他越幹越熟練,錢也越賺越多。


 洪父做人販子期間,交通和信息技術都還很不發達,所以他一直都沒被抓到。後來各方面技術提升了,他又時常關注拐賣這方面的新聞,見有越來越多的“同僚”落網,加上家裡人一直反對他幹這行,洪父這才洗手不幹了。